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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太夫人和皇后一怔,走了出去,發現是皇帝身邊的太監領了人正要架著巧雲出去。

    皇后頓時面色大變,她轉頭望著太夫人:「母親!」

    太夫人擰著眉,她呵斥道:「放肆,這是皇后的貼身宮女!」

    太監一愣。

    魏國公府的太夫人強橫和護短的名聲,人盡皆知,只是在宮裡她也毫不收斂,倒讓人意外。

    她越是這樣強橫,越讓人看不清楚她的底氣,她一喝之下,幾個太監都遲疑著不敢動作了。

    太夫人肅然整裝,她道:「老身便去見一見太后娘娘。」

    太夫人是太后的長嫂,她當年一手將太后帶大,算得上是長嫂如母。太夫人來,太后本不欲插手這件事,卻不得不見了她。

    半個時辰後,太后傳了口諭到乾清宮。

    隨後,一道聖旨傳到長春宮,加封嘉貴人為嘉嬪。

    這大約是對嘉嬪誕下皇子的嘉獎,但更像是勸嘉嬪息事寧人的補償。

    微微細雨中,趙蘅玉站在廊下,看跪在她面前的巧雲。

    她雙頰高高腫起,披頭散髮地瑟縮著跪在地上,衣裳上都是血痕,看來是經歷過好一番審問的。

    乾清宮的太監微微欠著身子說道:「聖上說,這宮女冒犯了公主,此番任由公主處置。」

    趙蘅玉沉默地望著巧雲,看了半晌。

    巧雲膝行跪在趙蘅玉腳邊,她扯著趙蘅玉的裙角,痛哭道:「公主饒命、公主饒命……」

    燕支扯了扯趙蘅玉的袖角,壓低聲音說道:「公主不可因一時激憤而衝動,三思啊。」

    趙蘅玉知道,表面上這次是嘉貴人占了上風,實際上贏的只會是皇后、太后和魏國公府。

    這次皇后惹出的麻煩,皇帝依舊是放過了,這次的替死鬼是皇后的宮女。

    幸好巧雲並不如枉死的穆美人那般無辜。

    趙蘅玉輕輕道:「一切由父皇定奪。」

    乾清宮的太監鬆了一口氣:「公主是識大體的。」

    太監帶走了巧雲,不知如何處置了。

    之後,趙蘅玉再沒見過巧雲。

    .

    臨近上元節,趙蘅玉打發人去問了趙珣那日是否有空。

    倒不是她有多想和趙珣一起過節,只是護國寺之行發生的一切,讓趙蘅玉惶恐不安起來。

    她想要趙珣和她的關係重歸「正常」,最起碼錶面上要風平浪靜。

    燕支打起氈簾走進屋裡,對趙蘅玉說道:「今日去問了李公公,李公公說六殿下忙著,上元夜沒工夫陪公主出宮看燈。」

    趙蘅玉聽聞此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雖然她邀了趙珣,實際上她心裡憷著他,若是同趙珣出去了,她倒不知該如何與他相處。

    趙蘅玉好奇問道:「他忙什麼?」

    燕支說:「聽說是北邊韃靼侵犯邊境的事,李公公說六殿下整日在兵部忙著,可是奴婢知道,兵部那些大老爺們在上元也要休沐呢。」

    趙蘅玉說道:「大約是找理由糊弄我罷了。」

    燕支欲言又止,趙蘅玉不解道:「怎麼了?」

    燕支說道:「公主若是心裡難受,就說給奴婢聽,奴婢不是外人。」

    趙蘅玉怔忪片刻,說道:「我……」

    正好這時候花鈿走了過來,花鈿大大咧咧走了過來,對趙蘅玉的憂愁毫不知情,她語氣輕快說道:「公主,斐公子來信。」

    燕支聽了,方才的擔憂稍稍減退,她竟是比趙蘅玉還要歡喜幾分,她催促道:「公主,快拆開看看。」

    趙蘅玉微不可聞地嘆息了一聲,她拆開斐文若的信。

    斐文若寫了這些日子讀書的瑣碎趣事,一樁一件,都記得清清楚楚,仿佛他在經歷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準備將它們講給趙蘅玉聽。

    寫到末尾,斐文若含蓄地說,上元夜那日,鐘鼓樓的花燈最為好看。

    趙蘅玉合上信來到書案後,取了花箋給斐文若回信。

    其實這段時間她有些沉鬱,大約是因為皇后、太后和魏國公府的事。

    她意識到,她和嘉嬪擁有的一切是如此岌岌可危。

    皇帝病好的時候尚且如此,一旦皇帝無常,她們母女二人就是他人的俎上魚肉了。

    現在,她用手壓平斐文若的信紙,忽然覺得自己的將來不一定如此慘澹。

    過不了多久,她會嫁入永安侯府,與斐文若舉案齊眉,只管相夫教子。

    而嘉嬪有了皇子,小心撫養長大後,不管封地在哪,總能離了京城,平平安安做一個閒散王爺。

    趙蘅玉心裡淤積的沉悶頓時消散,她取筆蘸了墨,落筆的時候,她心中帶著雀躍,她告訴斐文若,上元節那日,她想去宮外看燈。

    第22章

    這個年節,宮裡人過得很不順心。

    皇帝病情反覆,除夕宮宴那晚,他在眾人面前露了一面,就被人膽戰心驚地扶進了寢宮,這幾天他又開始臥榻不起。

    更為雪上加霜的是,因為天氣寒冷,牛羊凍死無數,北邊韃靼於是往南掠奪人口糧食,邊境被侵擾頻頻。

    整個過年期間,趙珣忙於在兵部爭論是否出兵韃靼的事,這一次,他難得地和其餘太子黨齊心,主張出兵北上。

    然而兵部大多數人卻是主和,太子竟是找不出一個可用的將領。兵部的爭論從年頭吵到了年尾,依舊沒有定下個章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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