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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半夜,趙珣煩躁坐起身子,他皺著眉望著已經沉沉睡去的趙蘅玉。
醒著的趙蘅玉是躲在被子裡的,躲躲藏藏不讓他看到半片肌膚,她自以為將小心思隱藏得很好,實則卻是昭然若揭。
現在,她大約是因為蒙著臉里太悶,她已經將被子扒拉下去,一截白生生的手臂就露在趙珣眼前。
趙珣莫名想起一句,肌理細膩骨肉勻。
她明明很瘦弱,身上卻並沒有嶙峋之感,只讓人覺得溫香軟玉,有種軟綿綿的嬌憨之態。
她的衣襟微微散開,趙珣偶爾一瞥,飛快移開眼睛。
柔軟白膩的起伏被她用手臂壓著,更加驚心動魄。
趙珣心中的燥郁更甚。
他狠狠擰了眉心。
不知是不是因為他起身的動作驚擾到了趙蘅玉,趙蘅玉蹙了眉,檀唇微啟,嘟嘟囔囔地念著什麼。
趙珣低頭想要聽清楚,猝不及防地,趙蘅玉伸出了手臂,軟軟地搭上了他的腰,她迷迷糊糊地滾了滾,因熱氣被熏紅的小臉,就貼在了趙珣的腹上。
趙珣感到肌肉微弱的痙攣,他神色大變,一瞬間他的身體就不再平靜。
他猛地推開了趙蘅玉,赤著腳踏在地磚上,冷著一張臉,神色晦澀地看了趙蘅玉良久。
趙蘅玉在夜裡慢慢地醒來,醒來的時候她還怔忪了一瞬,不明白自己身處何處,不知是什麼時辰。
而後她聽到了淅淅瀝瀝的水聲,這更讓她疑惑。
她正準備叫燕支,忽然想起來,她是在趙珣的榻上。
隔著燭火的微光,她看見屏風後的人影。
趙珣在沐浴,這大半夜的,為什麼?
水珠嘩啦啦地低落下來,趙蘅玉從聲音中聽出來,是趙珣從浴桶中走了出來,她趕忙閉上了眼裝睡。
趙珣來到榻邊,趙蘅玉覺察到他的目光緩緩划過她,他站了許久。
一滴水珠滴在趙蘅玉的臉上,冰得她睫毛一抖,這更讓趙蘅玉疑惑了,為何趙珣大半夜裡要去洗冷水澡。
她自然不會開口問,沒人會回答她。
趙珣忽然轉身走到了門口。
吱呀聲響,一陣冷風吹過,吹得書案上紙嘩嘩作響,門被推開而後又合上。
趙蘅玉等了許久,這才睜眼,屋內已經沒有趙珣的蹤跡。
接下來的後半夜,趙蘅玉睡不著,苦苦挨到快要天亮,趙蘅玉推門走出。
李德海守在外頭,見趙蘅玉出來,他迎了過來。
趙蘅玉問:「阿珣呢?」
李德海說:「兵部有急事,六殿下回去了。」
趙蘅玉說:「昨夜裡並沒有人進來通報,他怎知有急事?」
李德海支吾了一下,然後說道:「是六殿下昨夜想起辦岔了一件差事,所以急急忙忙地去補救了。」
趙蘅玉心中疑竇頓生。
她想不明白昨夜的一切,為何趙珣要她過來,為何一言不發,為何又匆匆離去。
還有夜深露重時候滴滴答答的水聲,帶著渾身寒氣在榻側靜默注視的他。
一切都太奇怪了。
多想無益,趙蘅玉將這些事情拋之腦後,趁著天蒙蒙亮人都沒醒,匆匆離開了這裡。
趙蘅玉偷偷回到屋內,燕支和花鈿都沒睡,神色慌張地往外張望著,直到看到趙蘅玉貓著腰躲了進來,這才放下了心。
燕支給趙蘅玉倒茶,問道:「公主可是渴了?餓了?要歇息麼?」
趙蘅玉啞然失笑,她們這樣緊張,好像她是遭了罪才被放出來般。
趙蘅玉搖搖頭。
捧著茶盞,滾滾的熱氣熏著趙蘅玉的眼睛,她怔了片刻問道:「我覺得阿徇愈發奇怪了。」
燕支和花鈿互相望了一眼。
可不是麼,只是她們心中有可怕的疑慮,終究不敢說出來。
趙蘅玉說:「是不是因為……」
她吞吞吐吐的樣子讓燕支和花鈿有些不安,燕支悄悄往後退了幾步,合上了門。
趙蘅玉說:「是不是因為這些日子我的態度讓他察覺到了異樣?他心細如髮,定是察覺到了的。我冷著他,他心裡的不安就發了作,便故意弄出許多事要接近我,試探我……」
趙蘅玉擰著眉,憂心忡忡起來。
若是將趙珣推到她的對立面,他會變得很難應付。
他是皇后的養子,將來太子繼位後,他的權勢必然水漲船高。反觀趙蘅玉,她是故去的寵妃之女,被皇后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的,並且眾所周知,她不是皇帝親生女兒。
現在宮裡人的態度已經有了隱隱的勢頭,將來她的日子只會更艱難。
平心而論,趙蘅玉不願和趙珣撕破臉,即便將來他只是一個藩王。
而在趙蘅玉的夢裡,他卻不止是個藩王,他成了天下之主,一個暴君……
燕支和花鈿又對望了一眼,燕支說道:「也許是吧。」
趙蘅玉蹙眉道:「是我莽撞了,不該一下子疏遠了他,」她沉思片刻,問道,「我有多久沒給阿徇寫信了?」
燕支道:「大約快八九個月。」
趙蘅玉說:「早上李德海說阿徇辦壞了兵部的差事,我合該問問,取我紙筆來。」
燕支取來紙筆,在心底嘆了口氣。
雖然公主口中說著是只為了不和六殿下撕破臉,但燕支怎會不知,公主心底還是念著舊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