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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花鈿思索了一下:「應當是吧,聽人說他法號覺慧。」

    主僕兩人沒走多久,果真看見一個小少年支著攤子在寺外給人算卦,花鈿合掌,問道:「師父就是覺慧大師?」

    少年撩起眼皮望了她們二人一眼:「算姻緣?」

    花鈿望了趙蘅玉一眼,眼中帶著驚喜:「正是正是。」

    少年掐算一會兒,說道:「這位施主身份貴重,卻似無根之木,於姻緣上,夫君強勢,旁人看是風光無限,實則心中悽苦,須知柔能克剛、遇強易折,如此,才能得見另一番天地。」

    趙蘅玉聽了,心中一驚,這覺慧說的人,怎么半點都不像斐文若?

    花鈿忍不住問了:「風光無限?難道能比我家小姐現在更好?」

    少年說:「鳳命,貴不可言。」

    趙蘅玉面色一變,打斷了他:「荒謬!」

    花鈿也道:「胡說八道,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

    趙蘅玉已經不想在這聽這少年胡言亂語,只是心底有些不安,她問道:「你知道我要嫁入誰家?」

    少年微微闔眼:「東直門北街的侯府。」

    趙蘅玉緊繃的肩鬆懈下來,這少年說的依舊是永安侯府。

    花鈿察覺到少年話中的相悖之處,她低聲道:「你這小沙彌好大的膽子,你又說我家小姐有鳳命,又說她要嫁侯府,你……」

    那少年頓時驚慌失措:「我可沒那樣說,那侯府公子怎麼可能做皇……」

    花鈿不依不饒:「你明明這樣說了。」

    趙蘅玉被吵得腦瓜子疼,她嘆口氣,說道:「花鈿,走吧。」

    花鈿只得作罷。

    趙蘅玉才轉身,卻見趙珣竟然站在不遠處,他倚著樹望向這邊,似乎停了很久。

    趙蘅玉心中一緊,她知道趙珣從來不是無聊之人,無用的事他從不做,現在他在邊上聽了這許久是在做什麼?

    當真對她的姻緣感興趣?還是在憋著要使什麼壞?

    見趙蘅玉看了過來,趙珣走到攤子前,往桌上拋了一塊銀錠,他道:「繼續說,我阿姐的命定之人。」

    少年笑嘻嘻將銀錠子咬了咬,說道:「這位女施主的命定之人會從黃河中浮出來,懷抱河圖洛書,此乃聖人顯靈……」

    越說越離譜了,趙蘅玉無奈地和花鈿對望一眼,趙珣也臉色一沉,似乎因為他付錢問了少年,這讓他看起來很傻。

    幾步之隔,有僧人走了過來,他慈眉善目,望著少年:「你又在招搖撞騙。」

    少年極快地將攤子收了:「覺慧大師,我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一溜煙地跑了。

    真正的覺慧看起來有二十來歲,他道一聲阿彌陀佛,說道:「施主,出家之人不算卦,你們被他騙了。」

    趙蘅玉偷偷望了一眼趙珣,總覺得他面色更黑了。

    趙蘅玉回到嘉貴人身邊,母女兩人一同往佛殿上香。

    佛香裊裊,趙蘅玉從佛殿出來,只覺衣袖都沾染著絲絲縷縷的檀香,她扶嘉貴人跨過門檻時,發覺對面有人在瞧她。

    男子紅衣革帶,腰間佩刀,面容算得上英武,卻有種暴戾淫邪之色縈繞眉間,他望著趙蘅玉眯了眯眼。

    趙蘅玉不由得往後避了一避,她皺眉,扶著嘉貴人快步離開。

    若沒猜錯,大膽出入皇室女眷禪院的武官,只有陳宴之一人了。

    他是羽林衛中郎將,更是皇后內侄,出身顯赫。

    陳宴之望著女子從裊裊青煙中緩步而出,她低垂著頭,卻掩不住傾國之色。

    陳宴之用手摩挲著佩刀,等趙蘅玉走遠,他還在駐足望著。

    陳宴之猜出了趙蘅玉的身份。

    這是他第一次回見到趙蘅玉,他曾嫌棄萬分的可能的未婚妻。

    竟沒想到,是這樣的絕色美人。

    陳宴之感到一絲失悔,他向來是盡收美人的,這般美人他原本可得到,如今卻得不到,讓他心裡癢得發慌。

    思及家中的那個容貌平平的徐月盈,陳宴之悔不當初。

    有人來到了他的身邊:「哥哥!」

    陳宴之轉頭,看到了陳敏敏。

    陳敏敏微微噘著嘴,滿臉不高興道:「你看到了吧?那就是三公主,我被她可害慘了,就連皇后娘娘都差點著了道。」

    陳宴之笑著,若有所思道:「若尋著機會,哥哥一定為你和我們魏國公府報上這個仇。」

    .

    趙蘅玉回到禪房的路上,被一個魯莽的姑娘差點撞到了。

    那姑娘看起來驚惶失措,趙蘅玉不由得多問了一句:「你叫什麼?是哪個宮的?從前並沒有見過你?」

    姑娘道:「小女子姓穆,家裡人叫做七娘,客居魏國公府,此番是同魏國公夫人來的。」

    聽到這女子說她來自魏國公府,趙蘅玉更加仔細望了她一眼,細看之下,趙蘅玉覺得她莫名眼熟,沒讓她看個明白,那七娘就慌裡慌張地退下了。

    等七娘走後,趙蘅玉才想起來,這七娘竟是與香消玉殞的穆美人有四五分相似。

    七娘匆匆離開,她走到大桂樹蔭下,在石頭上坐了下來,她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緊緊握著,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她猛地站了起來。

    天色已晚,趙蘅玉回到禪房,昏昏倦倦。禪房裡只有她一人,她睡眠淺,夜裡不習慣有人在屋裡,禪房實在太小,連個隔間也沒有,趙蘅玉便將燕支和花鈿都打發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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