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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8:53 作者: 圖南朵
雖然是艷陽高照,浣衣局令人感到莫名的陰冷和潮濕,趙蘅玉抬頭看了看天,太陽高懸在半空,散發著明亮卻不溫暖的光。
燕支和萬順小心護著趙蘅玉穿過麻木呆滯的宮人,走到與斐文若約定的屋子。
門一推開,灰塵和發霉的氣味撲面而來,燕支拿出帕子遞到趙蘅玉跟前,趙蘅玉搖頭。
趙蘅玉三人在屋子裡等了一刻鐘,萬順焦急地不住透過窗欞往外望,燕支也急躁地攪了攪帕子,趙蘅玉脊骨挺直地站著,微光從縫隙透進來,照在她的臉上,她像是一尊雪白的瓷器。
過了不知多久,門終於被敲響了。
斐文若站在門外,愁眉不展地說:「殿下,我找到了黛硯,只是她……」
趙蘅玉越過斐文若,望向了他的身後。
黛硯雙眼紅紅地撲到趙蘅玉懷裡:「公主……」
作者有話說:
第10章
「公主……」
黛硯形容憔悴,眼下有兩塊大大的青黑,趙蘅玉注意到她的十指皸裂,觸目驚心。
黛硯扯著趙蘅玉的袖子跪倒在地,她多日勞累,餓著困著,強行支撐著,一激動一鬆懈之下,直直往下栽倒。
趙蘅玉一驚,她道:「黛硯?」
黛硯已經暈倒了。
萬順忙走上起來將黛硯扶起來,趙蘅玉對斐文若道:「文若哥哥,此番多謝你,我真不知該如何謝你。」
斐文若笑:「若公主得空,我想要帶春雨的杏花,這便是足夠的謝禮。」
趙蘅玉一愣,忽然想起年幼時和斐文若一起採集杏花上雨水用來泡茶的事。
只是現下趙蘅玉記掛著黛硯,不好多言這些舊事,她點點頭,說道:「好。」
斐文若自然理解趙蘅玉的匆忙,只是看著趙蘅玉匆忙離開的背影,他依舊有些悵然若失。
他輕輕說:「不用謝。」
趙蘅玉秘密請了太醫來給黛硯看病,太醫說,這是勞累過度,睡眠不足,外加每日驚懼不安造成的,只需好好調養,睡足了覺就可醒來。
趙蘅玉聞言略微放下了心。
第二日趙蘅玉在長春宮正殿給嘉貴人請安並陪著說話的時候,燕支悄悄到她身邊附耳告訴她,黛硯醒了。
趙蘅玉便起身要告退,可嘉貴人叫住了她。
「蘅蘅——」
一整個早上嘉貴人都有些愣神,早些時候,皇帝身邊的太監來了長春宮,為了一件喜事。
嘉貴人屏退宮人,對趙蘅玉露出笑,說道:「蘅蘅,你的婚事聖上已經定下了,永安侯府的獨子,斐文若,你也認識的。」
趙蘅玉一怔,神色怔忪:「定下了啊。」
嘉貴人溫柔道:「你覺得如何?」
趙蘅玉霎時間感到慌亂:「我、我對文若哥哥並不是那種情誼,我去找父皇分說。」
嘉貴人按住她的手:「蘅蘅,這是賜婚。」
嘉貴人不可避免地想起上回皇帝和她的單獨談話。
趙蘅玉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一顆只需安靜閃熠的珍珠。
趙蘅玉說道:「我還小,我可以再留幾年,我去求父皇。」
趙蘅玉捏著裙子就要衝出去,走到門口卻頓住了腳步,她有些心慌地問道:「母妃,你不攔我?」
嘉貴人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說道:「蘅蘅,在宮中每做一件事都須得三思。」
趙蘅玉便想起了慘死的穆美人。
無心之舉,在宮中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趙蘅玉從前忽略了。若拒婚,對永安侯府和斐文若都是一種羞辱。
趙蘅玉靜默片刻,轉頭笑笑:「是我想岔了,母妃,我已經不小了。」
斐文若,溫文儒雅是個仁義君子,嫁他也未嘗不好。
趙蘅玉離開正殿,回到承禧殿來見黛硯。
黛硯見她走了進來,忙起身要行禮,趙蘅玉快步走來按住了她:「你身子還虛,躺著說話就好。」
黛硯便潸潸落下淚來:「公主——」
趙蘅玉靜靜等待她哭了許久,將帕子遞給她,緩緩開口問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黛硯止住了眼淚,一點一點地告訴她這些日子的經歷。
她到剛到趙珣身邊,就被宮女墨石指派去浣衣,黛硯心中覺察到趙珣並不如外表那般敬愛趙蘅玉,但她一個宮女,又怎敢去破壞趙珣趙蘅玉的姐弟之情,於是她忍了下來。
那日,她不小心聽到了趙珣暗地裡將幫皇后算計趙蘅玉,被趙珣發現以後,被趕到浣衣局做苦力,她以為,自己再無重見天日的時候,幸而斐文若找到了她。
黛硯語氣平和地將之前的經歷講完,她忍不住提醒趙蘅玉:「六殿下身邊的宮女墨石對我說,六殿下一直堪堪忍受著公主,她說,六殿下……厭惡公主。」
趙蘅玉臉色發白:「為什麼?」
黛硯搖頭:「奴婢不知。」
趙蘅玉聽了黛硯的話,久久不語,燕支擔憂地看著她,只覺得她臉色更蒼白了一些。
「公主……」燕支看著趙蘅玉晃晃悠悠站起來,忍不住叫了她。
趙蘅玉側了臉龐,望著窗外的濛濛細雨,她說:「燕支,外面下雨了。」
燕支不明白,只好說了一句:「是的公主,外面下雨了。」
趙蘅玉問:「昨日讓你找的籃子找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