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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0:58 作者: 歸山玉
    空氣里的花香味隱隱約約變成了腐爛的酸臭味,聞到這味的瞬間柳嬌就止不住的反胃,她抬手擦了擦鼻子,耐著性子去看釣上來的人頭。

    黑色的長髮繞成一團,濕噠噠的墜落著污泥與臭水,因為人頭還在瘋狂掙扎所以一直在線頭那邊打著轉,時間越久腐臭味就越明顯。

    謝烏梅也嫌棄這股味,語氣森森:「還沒看出來?」

    柳嬌說:「女的……吧?」

    謝烏梅打了個響指,虛空中飛出三五隻白色的蝴蝶朝那河面上的人頭飛去。

    河面恢復平靜,大片粉白的櫻花瓣蓋在河面,剛才的臭水與人頭仿佛是幻覺。

    柳嬌悻悻然地回到桌邊,看著這一桌的美味佳肴,腦子裡卻止不住回放剛才的人頭與臭味。

    她做錯了什麼?

    柳嬌端著碗沉思,□□拳犯法所以這就是她的懲罰?

    她也是為了恰飯而已哇!何況她已經金盆洗手打算重新做人的!

    柳嬌深吸一口氣,行吧,在妖怪世界重新做人也行。

    她可以的。

    柳嬌吃飽喝足後躺回榻上,又被謝烏梅撈進懷裡,柳嬌告訴自己:你是人形抱枕,他只是抱一抱,聞一聞。

    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沒有再釣上來什麼奇怪的東西,柳嬌也在榻上躺睡著,直到被夜晚的冷風吹醒,覺得冷颼颼,這才醒了過來。

    謝烏梅還在她身旁躺著,只不過溫度很低,她醒來抬頭是剛好挨著謝烏梅的臉貼了貼,冰涼的讓她瞬間清醒。

    「老爺?」柳嬌抓著他的手坐起身,這人全身都涼了,該不會是——

    謝烏梅懶懶地睜開眼。

    柳嬌:「……」

    沒事了。

    謝烏梅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黑沉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盯著她:「你慌什麼?」

    柳嬌鬆開他冷得像冰塊的手,又在自己有溫度的手腕握住取暖,冷靜撒謊避免剛才的尷尬:「我做噩夢了。」

    謝烏梅挑眉笑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夢到什麼?」

    「夢到被人魚追著咬,掉進水裡覺得冷就嚇醒了。」柳嬌胡說八道,一邊抬頭,發現周邊不知何時已亮起燈火。

    不等謝烏梅說什麼她就轉移話題道:「已經天黑了,老爺你還要釣魚嗎?」

    謝烏梅伸指捏著她的下巴將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柳嬌被他手指間傳遞的寒意冷得又精神幾分。

    柳嬌眨著眼與他對視,瞧見謝烏梅緩緩坐起身湊近她,眼裡的笑意帶著點意味深長:「我未入你夢,你又怎會做夢?」

    還有這種說法?

    瞬息之間柳嬌想起昨晚夢裡停留在她鎖骨的黑蝶,再看看眼前湊近她的謝烏梅,兩人髮絲交纏在一起,張揚的銀髮與柔順的黑髮,隨著他起身而悄然滑落,夜風吹拂起的銀色髮絲划過柳嬌臉頰,帶來的涼意卻不比那隻手。

    「昨晚夢裡那隻黑蝶……」柳嬌微微睜大眼,後話不用說也從謝烏梅的眼神中得知。

    就是他。

    「那香味來自你的靈魂深處,只有你入睡後我才能借夢入你靈魂深處。」謝烏梅俯身上前在她唇上輕輕吻了下,「我看你昨晚很喜歡這種感覺。」

    柳嬌:「……」

    她現在就去跳河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吧。

    柳嬌默默推開謝烏梅朝河邊走去,謝烏梅拉住她,「幹什麼?」

    「跳河。」柳嬌瘋狂且冷靜,「這輩子活到這裡就行了,下輩子我會注意點不讓蝴蝶落在身上。」

    謝烏梅聽得大笑,被柳嬌的反應取悅,將她拉回懷裡聞了聞,「這次撒謊就算了,下不為例。」

    他心情一好就格外大方,又低頭親了親柳嬌。

    柳嬌額角一抽一抽,說服自己這是妖怪世界,蝴蝶能入夢很正常。

    「現在別睡了,今晚會釣到很多魚。」謝烏梅轉眼看向河面,神色高深莫測,在他話音落下時就聽水花聲響起。

    柳嬌下榻去拿魚竿,發現謝烏梅說的很多確實是很多,白天一動就是一桿,現在一動就是五桿。

    她被迫忙了起來。

    柳嬌忙著拉魚線,看紅蝶白蝶飛來飛去,部分人魚掙扎激烈,大有一種要拉她下河同歸於盡的狠勁。

    忙起來倒是沒時間去想剛才的社死現場。

    謝烏梅負責放蝴蝶和甩血珠當釣餌。

    柳嬌忍不住問:「這些都是什麼?」

    謝烏梅:「人魚。」

    柳嬌無語:「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看見河裡長人頭,像泡爛了數十年的人頭,釣起來還能甩頭吐舌,不愧是老爺宅子裡的河,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厲害。」

    謝烏梅低呵聲,笑容妖冶,歪頭靠近柳嬌說:「你家河裡長又丑又爛的人頭不釣起來殺了?」

    柳嬌:「……」

    不是你養的?或者說,不是你吃剩下的?

    謝烏梅伸手勾著她一縷黑髮聞著,語氣散漫道:「這以前是古戰場、亂葬崗,死的人太多,數不清,大多數都化成了怨鬼試圖從河裡出來作惡,我不能下水,只能把它們釣出來。」

    聽起來你還是在做好事?

    柳嬌看了他一眼。

    謝烏梅:「看水裡,男的女的?」

    柳嬌:「……」

    她又開始忙起來,因為老爺開始考她釣起來的人魚是男是女。

    被迫看了太多奇形怪狀的人頭,柳嬌的承受能力逐漸升高,就這麼一直換魚竿拉魚線折騰到天色微亮,她只覺得手酸腰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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