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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30:58 作者: 歸山玉
金龍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放在窗沿的托盤上確實有著四五隻捏好的雪兔子,它們比昨晚的更精緻,表情也各不相同,像是聚在一起嬉戲般動態十足。
尖銳的聲響消失,金龍停止磨爪子,將窗邊的雪兔子們收走。
趙伊月這才鬆了口氣,感覺活過來了。
金龍爪子緩緩朝屋外退去,趙伊月因為著急就這麼赤腳踩在地追上去:「等等,您……明天還要雪兔子嗎?」
她沒能聽見回答。
趙伊月追到門口金龍爪子便已消失,周邊若隱若現的薄霧散去,翠柳端著晚膳從庭院裡走來,看見赤腳站在門口的趙伊月驚道:「娘娘,您怎麼赤著腳站那,快回屋去。」
「沒事。」
沒能得到金龍回應的趙伊月有點失落。
但是一想到剛才金龍磨爪子的恐怖音效,趙伊月又慶幸還好它走了。
哎。
善變的凡人。
趙伊月搓了搓手,轉身進屋去吃晚飯。
雖然被禁足,但能吃好睡好便沒有什麼能抱怨的,趙伊月也不覺得無聊,研究食物和畫畫就能花上她一天的時間還不夠。
本以為金龍不會再來,坐在屋裡畫畫的趙伊月正在想該怎麼跟金龍交朋友時,冷不防聽見窗邊傳來清脆的叩響聲。
趙伊月扭頭看去,瞧見龍爪在窗沿輕扣,見她轉身看過來便朝她攤開爪子,低沉的嗓音落入她耳里:「兔子。」
「這就捏。」趙伊月欣喜起身。
還以為它不會來呢!
窗外還在下雪,夜裡寒風呼嘯,大雪紛飛,庭院裡的梅樹被吹得顫抖搖擺,站在窗前的趙伊月卻感覺不到半點寒冷。
龍爪朝她攤開遞進,趙伊月小心翼翼地從中拿雪,動作越發熟練。
金龍就待在旁邊安安靜靜。
趙伊月忍不住小聲問:「您要幾個?」
金龍說:「五。」
頓了頓又道:「像昨天的一樣。」
趙伊月連聲倒好,當她捏好五隻逗趣嬉鬧的雪兔子放在金龍爪子上後,卻聽它語氣帶著幾分鬱悶地說:「不是這個像。」
「那是什麼?」趙伊月懵逼,試探道,「不要一模一樣的嗎?」
金龍說:「它們在玩,不要一樣的玩。」
趙伊月懂了。
要聚在一起玩的兔子,但玩的姿態不要重複。
您要求還挺高。
趙伊月心中腹誹,面上卻連聲道好,走到爐火前說:「您稍等片刻,我暖暖手就重新捏。」
金龍注意到她凍得發紅的雙手,十指顫顫巍巍,僵硬得都要伸不直。
趙伊月正在爐火前搓著手,忽然看見一根金色的長須垂落在她眼前,它發著柔和的光芒,光是看著就能感覺溫暖與美好。
「握。」金龍說。
這尊嚴又神聖的聲音讓趙伊月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龍鬚,暖意自掌心散開傳達四肢百骸,剛還凍得麻木的十指瞬息後便已恢復知覺。
趙伊月感動得雙眼含淚,忍不住像擼貓般在龍鬚上順了兩把。
等趙伊月雙手暖和後金龍才把龍鬚抽走,等著她將雪兔子捏好放在掌中心帶走。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每天晚上金龍都會準點來找趙伊月拿新的雪兔子,看著她現場創作,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以前拿到就走,現在拿到手後還會在她庭院的梅花樹上擺弄幾次才走。
距離一個月的禁足時間過去一半。
蕭羽忙著關心朝陽郡主的傷和兄弟們爭權奪位,完全忘記太子妃的存在,直到今日收到家宴的邀請後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人。
「她最近可有什麼異樣?」
衛七垂首道:「太子妃始終在院內禁足,沒有踏出半步。」
蕭羽神色淡淡地披上大氅,片刻後說:「去看看。」
這時還不到金龍來訪的時間,趙伊月在屋裡畫畫,桌案被擺得滿滿當當,金龍不在,風雪就囂張地往屋裡灌,她因為寒冷容易疲倦,沒畫完就趴倒在桌邊睡著了。
蕭羽走到庭院門口時問看守的侍女官:「太子妃最近都在幹什麼?」
侍女官恭敬道:「娘娘一直在作畫。」
作畫?
蕭羽眯了下眼,穿過庭院徑直朝主屋走去,守在門前的翠柳焦急試圖叫醒趙伊月卻被衛七阻止。
不知是不是地暖供給不足,這裡比起他的主屋還要冷些,趙伊月披著進宮那日的紅狐裘,歪頭面向屋門這方,白皙的肌膚與那抹紅相襯,黑色垂落一兩縷在鬢邊,乖巧嬌艷。
蕭羽見過的美人只多不少,而皮相的美感遠不比眉目姿態留給他的印象深刻。
他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視線從趙伊月身上轉開,落在桌案上的畫紙。
白紙上的畫像對蕭羽來說都是些新奇玩意,稀奇古怪的兔子看起來卻又嬌憨可愛,最有趣的是好幾張紙上它們還有互動與對話,類似繪本和小劇場的形式,溫暖或沙雕,蕭羽看著看著,竟不自覺地笑了下。
衛七與翠柳聽見笑聲同時朝蕭羽看去。
蕭羽自己也察覺到了,勾起的唇角立馬被壓回去,他輕抿唇,將手中畫紙放下轉過身去往外走:「把太子妃叫醒,更衣入宮參宴。」
翠柳俯身行禮:「是。」
等蕭羽走遠後翠柳才輕鬆口氣,上前去將趙伊月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