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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25:23 作者: 沐筧童
    直到一日有一遊方之人,瘋瘋癲癲地上門就說,他家龍鳳雙胎是不能養在一處,得養在兩個地方才能活下去。

    顧仲彥之前從未相信這樣的事情,可是最後他終究是挨不過夫人劉氏的哭訴,還是將清婉送往了江南。

    江南,難道是江南?

    顧仲彥最後終究是嘆了一口氣,他道:「皇上想來已私下派人去找尋貴妃娘娘了,你也務必留意。畢竟四皇子還小啊。」

    四皇子還小,雖資質聰慧可終究只有五歲,皇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萬一,顧家只能從最壞的打算了開始了。萬一貴妃娘娘回不來了,他們得為四皇子做打算了啊。

    顧清宗自然知道父親的意思,最後他一咬牙道:「兒子相信妹妹定是能吉人天相的。」

    隨後顧仲彥看了眼顧清宗嘆道:「如今皇上愈發地將鎮南王看做眼中釘肉中刺,這撤番一事恐怕勢在必行了。」

    從今年開始,皇上便在不同的場合或多或少地談及這鎮南王府,如今鎮南王在閩南一代已有自立稱王的勢頭了。

    據福建巡撫鄭國良的密保,閩南一代的人現在已是只知鎮南王不知皇上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讓皇上忍受。

    更何況,鎮南王旗下的精兵每年所需的軍費也是由朝廷國庫撥出的,雖說如今風調雨順國庫充盈,但是皇上怎會願意養著一隻隨時會反撲自己的老虎。

    可是這後宮之中,如今德、賢二妃此時都禁與自己宮中,只有葉昭儀在奉詔掌管後宮。

    至於皇太后更是已有四年未出了,有人已是私下猜測,只怕太后時日已是無多了。

    此時宮中內外看的是一派平和,可是內里的暗涌卻依舊厲害。

    德妃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輕聲道「你只管與大皇子說,本宮無事,只要他出息了,本宮定會有與他再見的一日。」

    皇族之中十一歲的孩子或許比其他人更早熟,但是他卻依舊將人心想的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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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後來的許久,顧清婉再回憶起這段時光的時候,記憶中卻只剩下模糊地剪影了。

    十二月十六日,原本應該是歲末之時,每家每戶都在為辭舊迎新做著最後的準備。京城也是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誰都不曾知道,在幾日之後會有怎樣的變故發生在這個座帝國最繁華的都城。

    這一日中,已是亥時了,勤政殿的北面的內廷臣值廬內,真是內閣大臣朱海山聽差當值。他正整理完成各省匯報上來的摺子,此時倒是有些昏睡之態。

    就在這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穿著六品官服的官吏,他低聲說道:「朱大人,福建有八百里加急的摺子,不知是否要傳進來?」

    此時爐子裡的炭火突然爆了一下,倒是將兩人都驚了一下。朱海山想起前兩日皇上在朝堂之上訓斥鎮南王,說他不敬聖上,年末原本應該進京面聖卻一推再推。

    鎮南王此時已年屆五十,這般大的年紀確實是經不起這麼長遠的路途,可是皇上看你不順眼一點小事都能罵你罵到狗血淋頭。更不要說鎮南王此時已成了皇上的心頭病。

    朱海山立即站了起來,神情上滿是肅穆,雖然心中對這件事的發生已是有了估計,可是當真的事到臨頭的時候,你才發現原本做的任何心理預示都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沒一會,一個穿著藏青色侍衛裝束的人便是進來,朱海山打量了他一番,灰頭土臉的,風塵僕僕的模樣。他一見到朱海山便是跪下,同時將手中的盒子高舉過頭,他一開聲便是帶著哭腔,:「朱大人,鎮南王反了,我們鄭巡撫就義了。」

    朱海山定了定神,隨後便是對他道:「此事事關重大,已不是我能決策的,現在我便帶著你去面聖吧。」

    原來邵燁早就留了一手,他真是害怕鎮南王會起兵謀反,是以早就對內閣大臣下了密旨,一旦此事發生不論何時一定第一時間通知與他。

    說著便有宮人拿著燈盞,引著朱海山與那侍衛。不過走了半晌,朱海山驚覺這並不是前往啟元殿的地方,便是厲聲問道:「你要將我們帶往何處?」

    那太監乃是皇上留下特地給內閣大臣的,所以此時也不慌張,只是解釋道:「朱大人,皇上現在日日歇在長樂宮,是以我們這是前往長樂宮的路上。」

    雖然朱海山家族中並未有女子入宮為妃,但是對於這後宮諸事他卻也是一清二楚的。

    聖上偏寵貴妃娘娘,這是京中眾人皆知的事情,連帶著貴妃生育的四皇子都得聖上高看一眼。朱海山曾見過這位四皇子一次,小小年紀卻是有處變不驚的大氣魄,難怪皇上會中意他。

    若是尋常家中父親偏愛幼子,那倒也無話可說。可是在這皇室之中,聖上一言一行都有無數人看著,他偏愛四皇子難免會讓一部分人不滿一部分人起了別的心思。

    按理說大皇子已是十一歲,早就到了該封王的年紀,可是皇上卻遲遲不冊封。便有人私下猜測,恐怕皇上是想著等四皇子再年長几歲,再一同冊封幾位皇子的。

    不一會,他們一行人便是到了長樂宮。

    這宮人領著他們自偏門進入後,便在正殿外面候著,而又過了一會,朱海山便瞧見皇上身邊的龔公公出來了。

    「朱大人這麼晚……」龔如海只說了幾個字,就是立即收住了口。

    他也看見朱海山身後跟著的那侍衛,於是立即道:「皇上正在裡面,還請朱大人先隨奴才進來書房吧。」

    邵燁踏進書房的時候,朱海山立即便是跪下了,而那侍衛也是跪著將盒子高舉在手中。

    「呈上來,」邵燁急急地對龔如海說了之後,龔如海就走了幾步將那盒子拿了過去。

    邵燁將盒子裡面明黃色的摺子拿了出來,隨後就是翻開看了看,只見上面字跡潦糙,顯然鄭國良在寫這些東西的時候情況已是十分慌亂。

    「鄭家一門英傑,如今福建巡撫鄭國良更是以身殉國,」邵燁簡單地說了這幾句話之後,便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待邵燁再抬頭的時候,他便是沉著地對龔如海道:「宣內閣大臣和吏部、兵部尚書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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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笑坐在小院子裡抬頭看著天,雖是冬日可是天依舊藍的讓人心動。這樣藍的天在現代可真是好久未見過了,薛笑倒是享受了這冬日的暖陽。

    沒一會,她就看見房門想起,有人從裡面出來。待那人走了之後,沒多久顧清婉也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說你吧,沒回來的時候,死活都要回來,可是這回來了,你倒好寧願窩在這個破院子裡都不回宮嗎?」薛笑沒有回頭,只是坐在躺椅上懶懶地說道。

    這個躺椅雖然有些年月,但好在還夠結實。

    顧清婉坐在薛笑躺椅旁邊的小凳子,良久都沒有說話。

    最後還是薛笑忍不住地睜開眼睛,身子一下子就起來問道:「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嗎?」

    顧清婉抿著嘴也不說話,就是看著薛笑淺笑,薛笑被她這樣柔媚的笑唬得半晌都不敢講話。

    「薛笑,你有沒有想像過你的另一半啊?」顧清婉的凳子比薛笑的躺椅要矮,此時她正坐在那裡微微地抬頭看著薛笑。本就瑩白的臉蛋,此時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顯得更加的光滑。

    薛笑被她這麼一問也是楞了一下,隨後卻是認真地想了想這個問題,:「誰年少之時沒個白馬王子的夢啊,我當然有想過,只是現實總是吹破了夢想的泡沫。」

    「那你覺得邵燁怎麼樣?」

    「不錯啊,」薛笑隨口這麼一說,隨後就是跳了起來有些警惕地看著她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是顧清婉,可是我又不是顧清婉,所以我不能忍受我的丈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擁有別的女人,現在我擁有我一生可能只有一次的機會。」

    顧清婉的臉上帶著某種不知名的熱切,讓薛笑有些不明白,可是她已是不止一次聽到機會這兩個字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機會?」

    「徹底掃清後宮,讓邵燁從此只看到我一個人,」顧清婉也站了起來,她靠近薛笑,輕聲道:「你要幫我。」

    鎮南王謀反之事已是傳開了,可是除了剛開始的一番騷動之外,京城卻依舊繁華依舊。畢竟這鎮南王遠在閩南一代,不說一時半會打不到這京城,就是能不能過了長江還未可說呢。

    這幾年的風調雨順還是讓民眾對皇上有不小的信心,由於邵燁對於這事已是準備了有數年,因此此時也是一點都不慌張。

    在與眾位大臣商議之後,便是迅速地頒布了聖旨,直斥鎮南王乃是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其實有些人也是私下不解,為何鎮南王會在這個時候倉促起兵。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更大的危機卻是藏在這京城。

    由於賢妃乃是鎮南王嫡女,因此便有人上書請求皇上貶了賢妃。按照大衍律例,謀害可是誅滅九族的罪責的。

    但因賢妃已是告祭了天地的皇家妃嬪,是以處斬不合適,但是這四妃的尊位總不該繼續占著了。

    可是邵燁也不知在想什麼,卻是將這摺子壓了下來留中不發。

    這幾日啟元殿的詔令頻出,為了切斷叛軍後路,加廣西總督杜一山為兩廣總督,全力圍堵叛軍。因為江西總督一向便於鎮南王府來往密切,於是後又命令孫年監視江西總督。

    十九日,此時啟元殿中邵燁已是一身朝服,而站在他身邊的沈恪已是一身戎裝。沈恪乃是勇毅侯長子,早年便在軍中打拼,如今已是軍功顯赫。

    原本眾臣推舉的乃是陳國公長子李湛,李湛乃是德妃胞兄,也是大皇子的親舅舅。若是論這親疏遠近,李湛更是適合的人選,可是皇上卻偏偏選了這沈恪。

    不過此時眾人都將注意力放在鎮南王身上,倒也沒多少人注意到這件小事,畢竟這沈恪論軍功領兵的本事還是強過李湛。

    今日,便是沈恪領三萬精兵征討鎮南王之日,皇上早已經傳旨今日在華豐樓閱兵。天子鑾駕此時已經整齊地擺在啟元殿外,邵燁看了眼沈恪一眼,便是道:「走吧。」

    此時午門之外龍旗正迎風飄揚著,十二聲震耳欲聾的禮炮隨著天子鑾駕的到來,依次響起。

    邵燁一早便吩咐了再午門外搭了高台,此時他下了鑾駕沒有登上高樓反而是站在那高台之上。

    只見下面密密麻麻站著的都是穿著整齊嶄新鎧甲的將士們,邵燁此時心中也是澎湃不已,但是面上卻依舊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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