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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25:23 作者: 沐筧童
    高全拿著那盒子時,激動的臉上的肉都是抖了兩抖,他跪在地上喊道:「娘娘,還請您恕奴才這失職之罪。只是因著今早來搜查時,顧容華一味的說這殿中擺設多是先太后所賜,是以奴才才不能仔細搜查。」

    皇后在上首坐著,而那盒子便被放在她旁邊的梨花楠木銀絲案上,光滑華貴的木盒此刻卻牽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顧清婉眼中瞳孔不自覺地收縮卻是未被皇后忽略,只見皇后一手悠悠地放在盒蓋上,語氣頗為和藹地問道:「不知顧容華可否告知本宮,這盒中究竟是何物件?」

    而半晌顧清婉卻是都未說話,此時一干抱著看熱鬧心情的妃嬪卻是心中分外高興。

    「回皇后,不過是些嬪妾平日裡用不著卻又珍貴的物件,是以妾才如此妥善收藏著的。」顧清婉定了定心神便如是道。

    「看來你是不打算和本宮說這實話了。」皇后見顧清婉如是說,面上漸冷便道:「來人啊,把人給我帶上來。」

    待顧清婉看清被帶上來的人時,心裡便是瞭然,難怪剛剛水碧說一下午都是未瞧見杏兒,原來是去謀劃著名如何害自個去了。

    皇后瞧了顧清婉一眼道:「不知容華可認得此人?」

    顧清婉還真的仔細瞧上一會,才說道:「認得,是皇后娘娘撥給我的宮女,名喚杏兒。」

    皇后聽了顧清婉的話瞬時面上未冷,她說這宮女是皇后撥給她的,也就是暗指這宮女所說之話未必就可信。連一旁的柔妃都暗嘆顧清婉此時的心思敏捷。

    杏兒抬頭看了顧清婉一眼,便立時又垂下頭,連身子都是瑟瑟發抖,似乎並不敢說話。

    皇后未理會顧清婉的話,只是怒斥道:「你這賤婢,還不把今日所作所為從實招來,不然便是你的主子也是保你不得的。」

    此時一旁站著的靜德妃便輕聲說道:「你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只管將何人指使你做了何事告訴皇后便可,這樣才能讓娘娘秉公辦理,方能留得你一條性命。」

    這後宮中素來便是這般,若是你被人抓了把柄,便是平日裡和你無冤無仇的也是要過來踩你一腳的。顧清婉並不憤恨靜德妃所為,因為若是讓她抓住了把柄,她落下的那塊石頭說不定更重。

    杏兒在地上跪了會,終究還是哆哆嗦嗦道:「皇后娘娘饒命啊,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紅花那害人的東西,若是奴婢知曉,便是一萬個膽子也不敢謀害皇嗣啊。」

    玉容站在一旁便是捏著拳頭,全身都是在顫抖。而顧清婉則只是垂著腦袋,雲鬢里插著點翠鑲珠蝴蝶金步搖卻是微微晃動著。

    皇后冷冷問道:「那究竟是何人將這東西給了你的。」

    杏兒安靜了半晌,方道:「奴婢本只是這普通的粗使宮女,因著梳頭還行便日日為容華小主梳頭。所以小主對奴婢也是頗為信任的。誰知今日高公公帶著人來搜淺音殿後,到了下午玉容姐姐便偷偷給了奴婢一玉瓶,說是讓奴婢遠遠地扔了去,最……最好是扔到掖庭湖,所以奴婢才去的掖庭湖的。」

    說道這裡,杏兒又是偷偷看了眼顧清婉,可卻只能看見她髮鬢見那隻展翅欲飛的蝴蝶。

    皇后聽完後,臉上卻是微微緩和,她問:「難道你就沒有有所懷疑?」

    「小主素來對我們下人都是寬和的,賞賜也是頗為豐厚,是以奴婢才一心想著為小主辦事,誰知這瓶中之物竟是……」杏兒頓了頓,便哭喊道:「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不知那是紅花,奴婢萬死都不敢有分毫謀害皇嗣之死,娘娘,求您饒命,饒命啊。」

    顧清婉此時終是側過臉,看向杏兒,只是眼中的卻帶著一絲憐憫。

    靜德妃看著此時已是癱軟在地的杏兒,悲憫道:「這做奴婢的也甚是可憐,明明是主子做的事卻要她來背這罪名。臣妾瞧著實在於心不忍,還望娘娘能嚴查此事以正後宮歪風邪氣。」

    岳充媛此時也附和道:「臣妾也覺得德妃姐姐所言甚是呢。臣妾覺得倒是應該講這淺音殿的一干人等都交了刑正司,便不相信這嚴刑之下還有撬不開的嘴。」

    此時玉容便是撲過去,她怒道:「你說小主平日裡可是薄待了你,為何你今日竟是要如此害她。你這賤婢如此害人,你怎麼便不怕日後下那十八層地獄。」

    皇后瞧著玉容便是怒道:「本宮在此你這奴婢竟是敢如此作為,還翻了天不成,傳刑正司的人來,給我重責她四十大板。」

    顧清婉一聽此話,便是要跪下求情。

    而玉容也跪下道:「杏兒說這東西是奴婢給了她的,那奴婢今日便願一死以證清白。」

    說完她便是要去撞那桌角,顧清婉瞧著電視上時常出現的一幕,不由心中暗嘆但還古人可真是不把自個的命當做命啊。這不好,這真的不好,想著她還是立時起身做了那人肉墊子。

    於是一時間主僕二人皆是滾落在地上,顧清婉著實被玉容這下撞的不輕,看得出她必死的決心。顧清婉此時便是心中萬千思緒,看來日後她還是得好好教導她們,真愛生命,遠離自殺啊。

    顧清婉瞧著水碧已是抓住杏兒,便立時跪在地上道:「皇后娘娘,嬪妾自入宮以來便謹言慎行,不敢行差一絲一毫。如今卻被這賤婢污衊,實在是心中覺得百般冤枉。還望娘娘打開這盒子,以證明妾之清明。」

    皇后瞧著她言之焀焀的模樣,心中也一時遲疑。不過片刻後,她便對身旁的紅袖道:「紅袖,你便開了那錦盒吧,將內里所有呈給本宮看看。」

    待紅袖打開盒子時,卻是果真見著杏兒所說的拳頭大小的笀桃。是以她臉上竟是露出一絲笑容,隨後便有太醫上前檢查。

    顧清婉跪在地上瞧著太醫將瓶中藥粉倒出,便立時心中冷笑,這皇后表面看著公正,還不是也想致她於死地。要不然也不會來搜查時,便將這太醫帶上了。

    太醫聞了聞手中粉末,說道:「回皇后,臣聞著這味道似只是平常桃花粉末罷了。」

    一時殿中眾人心中又是百轉千回。

    31連環計(下)

    這後宮之中,只要是皇帝的女人,大抵就沒有誰看誰是不糟心的。是以當太醫說出,這只是普通桃花粉末時,便立時有人出聲。

    靜德妃開口問道:「這真是普通桃花粉?」

    皇后瞧了她一眼,而靜德妃此時大概也覺得自己失言了,便立時描補道:「我只是覺得此時應該診斷的仔細些,以後便不會有不長眼的奴才冤枉了顧容華。」

    皇后的臉色微微難堪,初時高全抓住這杏兒時,她心中是有所懷疑的。不過卻也不願放過如此好的機會,這顧清婉雖現在並沒有對她構成威脅,不過她的身份已是擺在那裡。

    太醫仔細檢查後,說道:「回娘娘,臣可以肯定這只是普通桃花粉。」

    而這時久未出聲地柔妃突然道:「這粉末時一般的桃花粉也便罷了,只是這錦盒中玉佩卻是男子之物,不知容華如何解釋呢?」

    皇后和德妃同時看向紅袖手中拿著的錦盒,心中立時都划過一絲喜悅。皇后斂了斂面上表情,道:「後宮妃嬪入宮之時,所攜帶物品皆是需要檢查登記入冊的,不知這玉佩是何人所贈?」

    顧清婉此時臉上終是出現略微地慌張,低聲道:「此物乃是妾幼時兄長所贈,因著珍貴便一直收藏在其中。」

    柔妃的目光此時又落在玉佩下面的錦帕上,紅袖也收到皇后的目光警示,立即將繡品拿起,放在了皇后手中。

    只見這繡帕上繡著碧水寒蘭,而在右下角卻是用紅色絨線繡著一行小字。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皇后此時臉色突變,口中更是冷然道:「那不知這情詩你如何解釋?」

    情詩二字一出,殿中便傳來細微的聲響,沒等皇后再開口,便有宮人唱報導:「皇上駕到。」

    一時間,包括皇后在內的眾人皆是站起來迎接皇帝。而立隨著皇帝進殿,殿中便是跪成一片。皇帝走至上首皇后身邊,將她扶起後方道:「都起身吧。」

    眾人站起後,只余顧清婉一人還跪於殿中。皇帝看了她一眼,便轉頭向皇后看去問道:「不知顧容華所犯何錯,皇后要讓她跪在此處呢?」

    皇后心中微微一動,便立時回道:「韓貴儀昨晚因被人下了紅花小產,臣妾實不忍這後宮風氣如此敗壞,今日便吩咐高全檢查各宮。不想這晚膳時分,卻抓住這顧妹妹身邊的宮女懷揣禁藥意圖不軌,是以臣妾一刻都不敢耽誤便來了這淺音殿。」

    顧清婉幾乎就要在心中笑開,這章皇后可真真天生便是做皇后的人選,瞧瞧人家對待上級和下級這明顯的區別。對待上級乃是春風般的溫暖,對待她們這些下屬恨不得秋風掃落葉一樣,全把她們掃了。

    邵燁淡淡地說:「哦?竟還有這事,不知那被抓的宮女此番在何處?」

    皇后掃視了站在一處的杏兒和水碧二人,立時道:「舉報之人名喚杏兒,乃是顧妹妹的貼身宮女。」

    皇后特特強調了貼身二字,可真是回敬了顧清婉方才所說的杏兒是皇后撥給她的話。

    待杏兒萬分懼怕地將話說完後,邵燁面無表情地看向那錦盒,說道:「呈上來給朕瞧瞧。」

    龔如海將錦盒拿過來後,邵燁只看了一眼便立時表情微動。他伸手便要去那放在其中一格的玉佩,便聽旁邊皇后急道:「皇上小心。」

    邵燁將玉佩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對跪著的顧清婉道:「顧卿便無話和朕說?」

    「皇上,妾不知杏兒身上紅花從何而來,但妾相信皇上必能還妾一公道。」

    顧清婉並沒有因為見著皇上便大聲啼哭喊冤,反而只是冷靜說出此話。邵燁臉上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只是這握著那玉的手卻微微收緊。

    「龔如海,你帶了人去搜這宮女的房間,仔細地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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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這龔如海卻是回來了,只見他手上拿著一個不起眼的小盒子。

    「皇上,原先搜屋子的人並未注意此物,只是打開了一下便放下。只是這香味實在獨特,是以奴才方才立即認出這乃是雲水香。」

    眾人聽聞此話,心中皆是一驚。這雲水香產自西域,便同那翡翠、和田玉一般帶有強烈的地域性。因著此香中最重要的成分便是雲水花粉,而這雲水花只開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山之上,是以每年這香的產量是極少的。而這雲水香對於睡眠有著極好的幫助,也可用於藥用,是以雲水香素有萬金難買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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