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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19:06 作者: 聽風訴晴
    看我這動作,安錦的表情十分複雜。連他送我的玉墜我也從沒這麼戴過,現在卻對這隻小牌子如此看緊,也難免他有想法。

    他忍耐了許久,終於爆發了。起因是某回「談心」時,他正全心投入努力耕耘,哪知道一抬頭看見我偷偷對著小牌子看得不亦樂乎。他當時就臉色發青,一把扯了我的小牌子,把它隨手一扔。他扔得用力,小牌子突破窗戶飛了出去,引得元宵一陣嗷嗷叫。

    我欲哭無淚,心疼得直哼哼。然而安禽獸威脅我要是再惦記它就徹底把我從秘部除名,我只好噤聲。

    有個做上級的夫君實在很麻煩。一不小心,就是個家庭事業雙落魄。

    所幸我還有元宵。第二天,元宵照例把我領到院子裡的那顆桑樹下,雙腿猛刨,刨出了我的鑲金小牌子。小牌子重歸之際,我猛然間福至心靈,想到了一個對付蘇家的辦法。

    栽、贓、嫁、禍。

    四十四章 暗算顏或

    既然秘部的暗探有屬於自己的身份牌,南瑞人有魚符,那麼西涼的暗探必然也有屬於他們自己的一種標誌。如今蘇家已亂,如果又「恰巧」被發現藏有西涼的信物以及和西涼來往的信件,自然能順理成章地以叛國罪論處。

    西涼的信物和信件,雖然之前秘部一直沒有找到,但偽造起來並不難。我們要做的只是把這信物和信件偷偷放進蘇府的某個地方,再找個順理成章的機會,用一個合適的人去「發現」。一旦定了蘇家的罪,自然也能把他們謀害南瑞五公主的罪名公諸於世,將蘇家交給南瑞處置,以示大杞國的誠意。

    我思前想後,越來越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然而我將此妙策進獻給秘主大人的時候,他卻搖頭笑道:「這個辦法,我早就想過了。」

    我十分氣餒。上級果然是上級,腦筋的確比我轉得快。然而這個我看來天衣無縫的主意,他卻最終沒有付諸實施,只因為西涼與南瑞和杞國不同,但凡暗探都由當今國主統一管控,關於暗探的秘密知情者寥寥,而秘部派到西涼去的暗探,至今也沒有查到西涼國所用的信物是什麼。

    安錦的思維向來縝密,大約也是得了先祖的遺傳。蘇家一事關係重大,他每做一個決定必然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若隨意偽造一份西涼信物,蘇荃一看便知是假,自然也就知道了大杞國並未能掌握他通敵叛國的真正證據,以蘇荃一家的狡猾和對西涼的忠誠,不僅不會認罪伏法,可能還會趁機再次挑撥南瑞和大杞的關係。唯有當他們以為自己的秘密當真暴露於人前,才會心神大亂,令我們有機會找到真正的信物所在。

    所以要實施這一栽贓嫁禍的首要條件,是得搞清楚西涼國的信物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而秘部派出的暗探,想盡辦法也未能真正接近西涼國的核心人物,也就是現任西涼皇帝顏或。

    顏或其人,狡詐程度超過了蘇荃,與安錦不相伯仲。當初他扮成西涼商人與我交往時,愣是沒讓我有絲毫的懷疑,如今又能從安錦暗地的重重安排中脫身,見縫插針地跑來見我,有意無意地提及對安錦的懷疑,可見他無論從演技到心機都很不一般。也許連蘇熙和蘇慧一開始與安錦接近也是出自顏或的授意,想藉機探一探安錦的底,看他是不是當真如表面那樣單純,誰知卻反被安錦利用找到了南瑞五公主的下落。

    現今安錦雖然瞞過了蘇熙和蘇慧,卻未必已經令顏或打消了懷疑。因此,雖然安錦推測他一定將信物藏在自己身上隨身攜帶,但想接近他找到西涼國的信物,卻是難上加難。

    安錦接近不了顏或,不代表我不可以。三國競技會還沒有結束,現在正是趁機接近顏或的最好時機。安錦知道我在打什麼主意,威脅我說若再去見顏或,不僅要被秘部除名,還得承受與元宵相同的命運——元宵之前為我撿回了那隻小金牌子,被安錦餵了三天的胡蘿蔔,最後雙眼發紅耳朵直豎,就像只巨型白兔。

    我唯唯諾諾地答應,保證絕對不去找顏或,這才讓安禽獸稍稍平靜下來。他還不放心,吩咐雀兒跟牢我,絕不讓我有任何異常舉動。可憐的秘部同僚們有這麼個陰晴不定又動不動喜歡給人餵胡蘿蔔的上司,想必日子過得都挺艱難。

    然而安錦百密中總有一疏。我答應了不主動去找顏或,卻可以讓他來找我。

    在著手實施這件事之前,我猶豫了一陣子。坦白說,我對顏或並沒有什麼芥蒂,他也沒做過什麼有負於我的事情,就這麼算計他似乎對不起我們從前的那段交情。但我的心剛有放軟的跡象,南瑞五公主那絕望痛苦的臉龐就在我眼前晃了晃,又重新令我硬了心腸。

    或許是因為對她抱有內疚,也可能是因為她與我長得有幾分相像。我想為她做些什麼,好讓她去得安寧些。而將殺害她的兇手繩之以法,無疑是對她在天之靈最大的安慰。

    我照例每天去書齋看店,由於婆婆的反對,元宵十三公子自然只能銷聲匿跡,店裡又恢復了平日的冷清。在這片冷清的掩蓋下,我動手以顏或的五官為參考,畫出了元宵十三公子有生以來的第一幅類****畫。

    之所以說類****,是因為我摒棄了之前****太過直接粗糙的不足,採用了半遮半掩的形式,讓西涼的皇帝陛下披了件露出胸膛和長腿的絲袍,長發披散,重點部位一絲不露,十分引人遐思。他身側半跪著一位露出背脊的少女,雲髻半挽,纖臂微舒,透著**後的慵懶。白描完成的時候,我捂住熱血奔騰的鼻子,將它塞到了一本詩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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