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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19:06 作者: 聽風訴晴
眾人譁然,紛紛將視線轉向蘇慧。蘇慧臉頰微紅,顯然有些喜不自勝。
安錦隨即順著我的話頭惱羞成怒道:「蕭遙!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想讓大家看咱家的笑話?實在是蠻不講理!」
我抽了口涼氣,悲戚吶喊道:「世間薄情郎,十有**。當初跟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時候,就喚人家小遙遙,如今新歡勝舊愛,就喚人家蕭遙了?!
安錦黑了臉,那眼神分明在說:別演過了……
我趕緊低頭做抽泣狀,對自己這麼快就找到個由頭還編了那麼個像模像樣的理由感到發自內心的自豪。果然我還是比較適合走無理取鬧的悍婦路線,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眾人看熱鬧看了個心滿意足,蘇熙和蘇慧似強忍笑意地對視了一眼,看樣子是信了。蘇熙清咳了一聲道:「灼衣,家務事還是得在家裡解決才好,別誤了正經事。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復命罷。」
騎獵比賽的結果是蘇熙拔得頭籌。但他並沒有為她妹妹求取那張名琴「太古遺音」,而是請求聖上給他夫人的明熙繡莊提了一道匾。蘇夫人面若桃花,笑意溫甜,又引得一干婦人姑娘們艷羨不已。
而我和安錦,誠懇地接受了陛下的批評以及眾人嗤笑的目光,寒磣得很。燕豐城夫妻恩愛的正面典型春風得意地站在左側,負面典型灰頭土臉地站在右側,對比十分鮮明。但凡家中有未婚兒女的人們趁機進行教育:努力向蘇家夫婦看齊,絕不做安家夫婦那樣的怨偶。
我挺憋屈,然而犧牲本來就不咋樣的名聲,為安錦免去一次皮肉之苦,當然是值得的。只不過爹娘和大哥小妹那邊,就不怎麼好應付了。
顯然那群尋來的人中有好事多嘴者,將我跟安錦大吵一通的過程添油加醋地傳播了出去,最後傳播的版本有十數個之多,傳到我爹娘耳朵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我疑神疑鬼爭風吃醋偷偷跑進林子裡,跟安錦打了一架,導致原本取勝機會挺大的安錦錯失奪魁之機。
打了一架……難道我看上去真的那麼彪悍?
娘把我狠狠數落了一番,說是疑心生暗鬼,信任是婚姻的根本,我這麼做無異於把安錦推向別的女人那兒什麼什麼的。小妹在一旁力挺我,認為打架沒錯,唯一錯的只是帶的人手太少。
還是大哥貼心,沉默了半晌道:「阿遙不是這樣的人。」
我稍感欣慰。
末了大哥正兒八經地說:「她向來欺軟怕硬,從不跟比自己強的人打。」
回家之後,我蹦到安錦的懷裡求安慰。他撫著我的背脊,對我的靈活應變表示了肯定,然而請他對我的演技進行評斷時,他只說了四個字:
「略嫌誇張。」
我更加苦悶。
然而真正該苦悶不甘的,大概是莫名其妙就香消玉殞的南瑞五公主。
對這位公主的離世,我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愧疚難過。據安錦所說,他當時帶了幾名暗探潛入藏著公主的密室,卻發現公主已經被勒死,屍首放在密室中,還沒完全僵硬,應該死了不到兩個時辰。屍首已經運了回來,進行防腐處理後入棺,放在了秘部的暗室里。
我去看過一次。她臉上的神情痛苦驚恐,去得很不平靜。也許她至死也沒有明白,為何自己全心交付的情郎,會成為奪去自己性命的兇手。
安錦說,蘇家也許從來就沒打算放公主離開,從一開始就存了殺人滅口並趁機徹底摧毀大杞南瑞兩國邦交的心思。他們之所以選擇在此時殺害公主,無非是想趁三國聚齊時將公主的屍首曝露於眾目睽睽之下,激怒南瑞。如果能再早些行動,也許就能避免這場悲劇,救了公主的性命,只可惜如今後悔已來不及。
雖然此刻將公主的屍首運出,破壞了蘇家的設計,但可憐的五公主,卻是再也無法醒來。安錦為他沒有預料到蘇家的作為而深深自責,連看著我的時候眼神里的愧疚也沒有絲毫減退。
我也同樣愧疚。當初東宮大婚之時,若不是我的幫忙,也許她已經被攔了下來。哪怕是做了東宮的新妃,也遠遠好過這樣的境遇。
然而愧疚之後,我更加憤怒。無辜的五公主,成了三國鬥爭的犧牲品。她的愛情是一場陰謀,她的愛人是掩在俊朗外表下的一頭豺狼。為什麼這頭豺狼,在利用並殺害了一個無辜痴戀他的少女之後,還能若無其事地做一個眾人稱道的溫良夫君?
偏偏我們還什麼都不能做。光憑一張假造的戶籍,還不足以證明蘇家就是西涼奸細,而南瑞一旦知道五公主的事,必然會與大杞發生衝突,說不定還會引發戰爭。這麼一來,全如了西涼的意。不能對付蘇家,甚至連五公主的屍骨也不能現世。
安錦與杞皇陛下商議之後,將五公主的棺木暗中運到了皇宮裡。也許在杞皇陛下看來,這樣天大的秘密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最安全。
公主的屍首失蹤,令蘇家自亂了陣腳。雖然依然保持著表面的平靜,但已隱約可見人心浮躁。比賽之後,蘇熙和蘇慧與安錦的來往更加密切了些,時不時在言語中夾雜試探,向他打聽吏部是否有所異動。而蘇荃亦有所行動,與刑部和兵部的一些官員頻頻接觸。
「他們就快要按捺不住了。」安錦伏在黑暗中,雙眸幽幽發亮,一股肅殺之氣。「很快就會露出破綻。」
秘部的暗探分層列級,從初到高共分六層,第六層是直接向安錦匯報的各分部首領。而我經此一事後,光榮地從最底層的探人升到了探衛,領到一塊鑲金的小牌子。我欣喜若狂,找了條紅線把這小牌子拴在了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