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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19:06 作者: 聽風訴晴
顏或欣喜地點頭。「能讓十三替我作畫,是我盼望已久的事。」
「沒問題。」我點頭。「畫好之後,我會交給畫偶,讓他轉交給你。就當還你這次的人情。」
「怎麼不需要比照著我的模樣畫麼?」他顯然有些困惑。
「不必了。」我搖頭。「這種全新畫風,不以寫實為主,全靠意會。」
他會意地展顏一笑,也不知道是真懂了還是誤解了我的意思。多半是後者。
他看起來心情挺好,視線轉到桌上放著的那本《禮樂》上,隨手將它拿了起來。「沒想到你還對樂器有興趣——呃?」
我阻攔不及,眼睜睜地看著他翻開了封皮。
世界上最難堪的事,莫過於被初戀對象發現自己在看春宮圖。
三十七章 報復之心
顏或的臉紅了。很難說是由於血氣上升,還是由於太過意外。
難道臉紅的人不應該是我麼?
他默默地合上書,放在桌前。「原來你感興趣的是這個。」
「誤會,只是誤會。」其實此刻任何解釋都顯得挺單薄,換做我是他,也不會相信這人興致勃勃雙眼迷離地看春宮是為了追求藝術。
「不必解釋。」他挺沉痛地看了我一眼,似乎還有點兒同情。「看來十三你過得不太好。」
我覺得自己的臉在抽抽。他好像想得有點兒歪?
「沒想到安大人看上去挺結實,實際上——」他欲言又止,搖了搖頭。「果然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我敢肯定他想歪了。安錦的尊嚴,需要我的維護。
「陛下你真誤會了,我家夫君身體好得很——」
「真是苦了你了。」他打斷了我的話,滿臉的不忍仿佛看見故人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放心,我不會多問。」
我灰頭土臉地等他把話說完。決定不再解釋,反正解釋在他看來也就是掩飾。
顏或又說了一大通,貌似安慰實則幸災樂禍。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人的良心也不怎麼上得了台面。安錦之前對他做的事,怕是早就被他牢牢地記在心裡,瞅准機會一定極盡報復之能事。
最後他終於心滿意足,面色紅潤地結束了這通「安慰」,末了還雙目含情地朝我一望。「要是你後悔的話,我當初說過的話,現在依然有效。」
我無語,僵著臉笑了兩聲。「陛下真會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他鍥而不捨,緊緊相逼,臉上的無謂稍斂,倒顯出幾分認真。「而且我保證表里如一,絕無隱疾。」
我終於憤怒了,手已經開始不自覺地伸向桌子底下的掃帚……
「陛下有隱疾,應該去醫館。」安錦清朗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不緩不急。「到書齋來可解決不了問題。」
顏或神情微冷,側過身。「安大人來得還真快。」
「彼此彼此。」安錦信步前來,目若寒潭,一側的唇角微翹,笑得邪氣。「陛下更是見縫插針,令人佩服。」
顏或轉頭,朝我露出如花笑靨。「十三,我改日再來。」
我還沒說話,安錦已經悠悠地回了一句:「沒什麼事的話,陛下還是別來了。省的遭人非議,讓杞國民眾以為陛下對在下的髮妻有什麼不軌之圖。」
顏或也不惱,行至安錦身邊時,略一停頓,狀似誠懇道:「安大人,難言之隱,還是早些就醫為好。若治不好,也別誤人大好青春。」
安錦垂首:「陛下尚且自顧不暇,還有心掛懷在下的家事,實在令在下感動。」
顏或笑了一聲,施施然而去。
安錦轉向我。我打了個哆嗦,揪著耳垂抖著嗓子:「不是我……」
「不是你?」他維持著慣性的微笑。「是我。隱疾?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隱疾?」
「呃——這件事解釋起來相當複雜——」我賠笑,眼角餘光掃到那本《禮樂》,連忙做淡定狀拿過來往桌子底下一塞。「總而言之就是我們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
「你跟他還能有什麼不能說的誤會?」安夫君顯然還對前情敵的囂張耿耿於懷,連帶著看我的眼神兒也有些忿忿。
我正百口莫辯之際,雀兒牽著元宵進了門。
這些日子我忙著照看書齋,遛元宵的重任只好交到了雀兒手上。然而元宵粘我粘得死緊,每每外出總要拼死拼活地往書齋的方向沖,只為了跟我見上一面,讓我給它揉揉肚子。一回兩回之後,我索性讓雀兒每天傍晚牽著元宵到我這兒來,等書齋關門的時候再一道回家。
雀兒和元宵的到來,立刻把我從四面楚歌中解救了出來。元宵一進了書齋,立刻狗不停腿地朝我的方向奔來,誰知一眼看見了安錦,立刻剎住了腳,遲疑了一會兒。
元宵對安錦,那是又敬又怕。基本安錦讓它往東,它就不敢往西,讓它趴下,它就不敢站著。雖然它心中最重要的應該還是我這麼個主人,但面對非原則性問題的時候,它往往選擇屈從於強硬勢力之下……
於是它搖著尾巴吐著舌頭,諂媚地挪到安錦的腳下拱了拱。
我挺悲憤。雀兒看了看屋內的形勢,怯怯地喚了一聲:「大人。」
安錦擺了擺手。「你先回去。」
雀兒縮了脖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唯有弄不清形勢的元宵,猶在嗚嗚討好,見安錦沒有要打壓它的意思,這才小心翼翼地越過他朝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