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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19:06 作者: 聽風訴晴
至於小妹,借探望之名把我的衣裳釵環順走了不少,末了還作悲戚狀拖著我的手說:「二姐啊,反正這模樣也留不住姐夫的心了,不如留住他的銀子吧!」
這是慰問麼?純屬添堵。我絕望之下,覺得連元宵看我的眼神里好像都有些憐憫。於是夜裡睡覺的時候,我搖醒了安錦,問他要是我這臉好不了他會不會去找個二房。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我,立刻閉上眼睛,摸索著把我摟進懷裡說:「睡吧,乖。」
所幸在良藥和豬蹄湯的雙重作用下,我臉上的傷終於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漸漸露出原本的面目。而大哥跟書令史家那姑娘終於也淡了下來,姑娘最終還是以不合適為由斷了這段來往。娘很痛心,每日嘮叨「什麼時候能看到媳婦兒」之類的話,大哥這老實性子也終於忍不住爆發,索性搬去了翰林院的官舍里,每逢休沐日才回家住。
於是娘的注意力放到了小妹身上,每日為她牽線拉橋。我娘這人做事極執著,不撞南牆絕不回頭,她那轟轟烈烈的賭博史可作參考。小妹不勝其煩,丟下一句話,說一定在三個月內嫁出去。可這麼一來娘又不放心,怕小妹被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給騙了。
這倒也不是不可能。小妹跟宋思甜一樣,從小在戲文和小說本子的薰陶下長大,對那些郎情妾意待月西廂之類的橋段極為嚮往。然而我自從這次闖禍之後便一直窩在家裡不敢出門,所以讓人把宋思甜給請了過來,讓她把小妹的動向詳細匯報一番。
宋思甜很猶豫,說是不能出賣朋友。我以唐門少主的第一手專業資料相誘,她終於按捺不住,偷偷告訴我說小妹最近喜歡上了一個書生。兩人在七夕的牡丹鵲橋會上相識,已經見了好多次面,現正如膠似漆。
我心中寬慰了些。書生倒也不錯,總比找個紈絝子弟花花公子的好。只是小妹向來嚷嚷著要嫁個金龜婿,如今卻找了個書生,實在不符合她的作風。於是我多嘴又問了一句這書生的姓名。
宋思甜想了想。「好像叫馮-馮玉溪。」
我差點兒沒厥過去。這個馮玉溪,也曾經是我畫過的人物之一,原因無他,生了一副好相貌,整日穿一身白,自以為風采出塵,當然有些小姐夫人吃這一套,於是他的畫像在燕豐也紅火過那麼一陣子。
此人家境貧寒,好容易在秋闈中考上個舉人,興致勃勃地來到燕豐試圖謀個一官半職卻一直未能如願,只因在燕豐選仕需得憑藉達官貴人的舉薦。馮玉溪心思活絡,便仗著自己有幾分好顏色,整日出入貴族婦人少女們聚集的地方,試圖尋個有權有勢的後台助他平步青雲。若只是攀附權貴也就算了,偏這傢伙還生冷不忌,與許多貴族女子皆有些曖昧關係。
他看上小妹,多半因為她是吏部侍郎的小姨子。
我的心涼了個透,送走宋思甜後,立刻回了家把這事跟娘親粗略地講了講。娘親一聽說小妹被這麼個貨色迷去了心思,氣得當場就摔了杯子,嚷嚷著要把小妹找回來抽一頓。我連忙阻止了她,告訴她我會解決此事,千萬不可按捺不住反而出了岔子。
哪知道娘當場答應得好好的,等到小妹回家的時候她越想越氣,把小妹給狠狠罵了一通。母女倆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娘終於狠下心把小妹關在屋子裡禁了足。小妹這回是難得的犟,被禁足之後索性絕食抗議。娘實在沒法子,只好又來找我。
我去探望小妹的時候,只見她縮在床上,哭得淒悽慘慘。大概是急需人傾訴的緣故,她倒也沒計較我向娘親告密的事,只悲壯地握著我的手道:「二姐,我們是真愛。」
我知道此時不能逆著她的心思來,連忙安撫她。等她情緒稍微平靜些的時候,才把我所知道的事向她稍微提了些。
她不以為意。「我相信玉溪不是這樣的人。」
隨後她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他們相知相戀的過程,悲憤總結道:「娘她瞧不上玉溪,不就是因為他家境貧寒麼?雖然他窮,但他是真心對我好!」
我估摸著她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戲本里的女主角,而娘多半是棒打鴛鴦的惡家長之類的角色。有句話叫越挫越勇,恐怕娘她越是反對,小妹她的反抗意識就越是強烈,最後搞不好要效仿紅拂文君來個夜奔。於是將她好生安慰了一番,並保證我會想辦法說服娘親之後,她才終於同意吃些東西。
我鄭重其事地找娘把此事的嚴重性向她細細闡述了一番,告訴她這時候壓不得。她十分憂慮,最後我搬出安錦才讓她勉強放下心,答應儘量杜絕過激的言行。
夜裡,我很主動地向安錦求歡。他驚喜地接受,並要求一而再。
我拒絕,告訴他一鼓作氣,二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要求實踐出真知。
又被我拒絕。
最後他終於放棄要求,乖乖地抱著我躺在床榻上問道:「有什麼事,說罷。」
我振奮精神,跟他說了小妹的事。他沉吟片刻道:「簡單得很。」
我立刻興奮起來。「怎麼做?」
「只要讓小妹看到他與別的女人糾纏不清不就行了?」安錦胸有成竹道。
「這樣……會不會太打擊她了?」
安錦笑了一聲。「不受些打擊,如何能清醒過來?放心,交給我來辦。」
我狐疑地看著他。「你好像很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