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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06:09 作者: 書櫻
    一秒,兩秒,三秒……時間飛速流逝。

    坐標系越來越接近。

    晦暗無光的湖水中,出現了一面巨大的城牆。

    與現今聯盟常常採用的納米材料不同,這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城牆,使用青石磚塊堆疊而成,表面布滿了青苔,無數細小的浮游生物附著在青苔上,散發出詭異的光。

    夏野的心臟瞬間狂跳起來,湖泊之中,仿佛有什麼伸出了巨手,拖拽著他們湧向漩渦。

    是赤霄紅蓮的召喚。

    不需要再確認坐標系,夏野已經可以肯定,赤霄紅蓮就在那城牆之中。

    他沒有在呼吸,肺部所消耗的氧氣卻在增加,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缺氧,無數畫面灌入他的腦海。

    光怪陸離,支離破碎,唯有一個場景分外清晰。

    赤紅色的巨型機甲旁,夏博士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狂熱而痴迷,像是在對他說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夏野,機甲有靈魂。」

    「你聽,這是它的心跳,它在叫你。」

    熟悉又陌生的句子,在夏野的耳邊揮之不去。

    墜入湖泊已經一分鐘有餘,缺氧愈發嚴重,湖水從唇邊灌入,又從唇邊溢出,但對於沒有鰓的人類而言,這點氧氣根本於事無補。

    夏野費力的抬起眼皮,他們距離城牆的入口不過十幾米,但在體力消耗巨大的情況下,他的四肢像是灌了鉛,這十幾米像是無法到到達的距離。

    他一向不擅長游泳,這項運動所需要的換氣技能,與肺活量息息相關,對於他受過重傷的肺部而言,實在是個負擔。

    這次不會再有人將他從水裡撈出來了。

    雪松清淡的味道和襯衫的褶皺若隱若現,有那麼一個瞬間,夏野甚至覺得自己感受到了那雙手臂的溫度。

    四周滿是藤蔓,城牆出現之後,夏芷腳踝上的藤蔓瞬間暴走,在湖泊中肆意蔓延,不知是因為恐懼,抑或是因為精神威壓的暫時性衰退,藤蔓像是童話里的豌豆莢一般無休止的生長,直至衝出了湖面。

    -

    「我靠,這是什麼東西?!」

    林恪知呆呆的看著湖面,巨大的震驚讓他一時忘記了呼吸。

    靜謐的湖面上,一株巨樹陡然沖了出來,迅速的開枝散葉,樹冠如同一柄巨傘,朝著湖面四周散開,遮蔽了整個天空。

    濃密的樹冠上,圓日像是要燃燒起來一樣,變得更為熾熱。

    整個太陽的中心紅得不可思議,林恪知下意識的舉起智腦拍照,嘴裡喃喃自語:「這看起來不對勁啊,要不我也下去吧,這太陽萬一爆炸了怎麼辦……」

    星際時代,天文學早已成為各大學校的必修課,觀察太陽正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曾經,林恪知生活的地方籠罩著天幕,從未見過真正的太陽,他跟朋友商量過,如果有機會,就報名聯盟的星際旅遊項目,出去觀賞真正的太陽。

    沒想到的是,他第一次見到太陽,就是爆炸徵兆十分明顯的太陽。

    林恪知蹲了下來,在裝備箱裡嘩啦啦的翻了一通,很快就找到了剩餘的潛水設備。

    「……進入水面前,應當連接面罩與氧氣儲存瓶的接口,正確使用本呼吸裝備,可以延長潛水時間,註:本裝備面罩與氧氣接口可分離,必要時可做應急使用……」

    「媽的,這都什麼跟什麼?」林恪知看得心頭冒火,忍不住抓起了自己的頭髮,「說了半天也不說怎麼戴面罩連氧氣管子,這算什麼說明書?!」

    他將面罩和氧氣接口的零部件擺了一地,正在抓耳撓腮的組裝時,一隻手忽然拽住了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硬生生拖了起來。

    「潛水面罩都不會用,還敢來這種地方?」

    來人穿著軍部的制服,行為舉止分外粗魯,古銅色的胳膊將林恪知從一堆零件面前拖開,朝著地上啐了一口,嘲笑道:

    「現在的學生未免太不頂用了吧?難怪分給我們的新人質量越來越差。」

    林恪知奮力掙紮起來,嚷道:「你誰啊?知不知道我是誰,就敢抓我?」

    他壓低了聲音,故意顯出一副蠻橫無理的模樣,裝成一個靠家世橫行霸道的混世魔王,想讓這幫人別為難他。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的身後站了黑壓壓一大群人。

    人人都穿著軍部的制服,不少人肩上軍銜不小,光是看他們的模樣,就跟之前調任到軍校的岳林完全不同。

    身形挺拔,右手時時刻刻按在腰上,那是槍袋的位置。

    這是一支精銳部隊。

    林恪知在大伯工作的地方見過這樣的人,他們訓練有素,五秒之內可以制服一群猛獸,對於機甲的操作更是精通。

    北線告急,這樣的精銳不去支援,反而出現在十二區這種偏遠地區?

    大概是衝著夏野來的。猛然之間,林恪知想起這一路上夏野的表現,他將車開得那麼快,恐怕就是為了甩掉這群人。

    「你是誰?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

    來人陰森森的笑了起來,歪過一張臉,端詳著林恪知:

    「林家的小少爺嘛,跟著伯伯來軍部玩過很多次,我們都認識,不過,你知道我是誰麼?」

    林恪知的額頭上沁出一層薄薄的汗,很顯然,這人知道他是誰,還知道他的家族與軍部關係匪淺,但是,他對他們卻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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