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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06:09 作者: 書櫻
    現在他看見了。

    一點痴迷藏在那雙眼睛裡,被理性牢牢壓制,但他的視線說不了謊,一直黏在面前的男人身上,饒是如此,他卻一點都沒有察覺,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看不出什麼表情。

    這種眼神,真想……

    下一秒,季方手腕一痛,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已經被男人摔在了地上。

    劇痛從四肢百骸上蔓延上來,季方頓時什麼想法都沒了,只能躺在地上哼哼:「我錯了,我錯了,饒了我吧。」

    那人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轉身攬住了少年的肩膀。

    季方倒在地上,怔怔的看著他們的背影,他明明是第九區的王牌,受盡觀眾們的寵愛,無數人對他投懷送抱,怎麼可能第一場就輸成這樣?他想不明白。

    黑鬍子收拾完地上的零件後,見他還躺在這兒,像踢一堆垃圾似的踢了他一腳,沒好氣的說:「還躺著幹什麼,等著有人來扶你啊?」

    季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選手通道走,心裡儘是苦澀。

    路過觀眾席的時候,他聽見觀眾們仍舊在叫著鐵騎的名字,他們擠在格鬥場的出口,久久不肯離去,就是為了再看夏野一眼。

    這一切本來該是他的,現在全都成了泡影,季方甚至不知道回到第九區後,等待他的會是什麼結局。

    —

    格鬥場面積寬廣,鐵騎和惡虎倒下的地方在綠茵場的中央,距離選手通道有些距離。

    走進選手通道後,夏野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想見你,所以就來了,」池晝摘下臉上的假面,「你的比賽,我怎麼可能不來?」

    他語氣篤定,仿佛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一件事。

    「嗯……感覺怎麼樣?」夏野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我的表現還不錯吧?」

    語氣平淡,像是純粹的在討論比賽,但池晝聽得出來他的期待。

    「當然,策略很精準。」

    池晝的聲音裡帶上一點笑意,他跟夏野並肩走在選手通道里,四周光線幽暗,走廊里的盡頭掛著一幅油畫,濃墨重彩的繪製著鐵騎的側影,駕駛艙上站著一個單薄的少年,身上披著清冷的月光。

    「說詳細一點。」夏野顯得有點不滿。

    「鐘聲敲響的時候,你的策略就開始了,躲在暗影里,消耗季方的耐心,等他放鬆了警惕,再衝出去斬斷惡虎的關節,一擊必殺,非常漂亮。」

    池晝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說了起來:

    「如果惡虎沒有應急補救措施,季方應該已經被你放倒了,但它卸載了小腿,斷尾求生,你利用了惡虎的自動追蹤系統,將鐵騎的動力拉滿,裝作機甲失控,沖向了觀眾席,只是為了引誘惡虎上鉤。」

    夏野聽得入神,下巴輕點一下,問:「然後呢?」

    「這麼好學,真的把我當老師?」池晝故意問道。

    「我是在考你,」夏野一本正經的說,「看看你有沒有看懂。」

    昏暗的走廊中,暖黃色的光點落在他的眼中,顯出一點笑意。

    「我怎麼可能不懂你?」池晝聲音很低,「你的每一個動作,我都看懂了。」

    夏野:「那你繼續說。」

    尾音有點上翹,顯然是很喜歡聽。

    池晝低笑了一聲,攬在他肩膀上的手重了一點:「你的喜好真特別。」

    夏野問:「不行嗎?」

    「當然可以,」池晝偏過頭,溫熱的氣息落在他的耳邊,「我有說不喜歡嗎?」

    在夏野反應過來前,他已經繼續說起了比賽:「惡虎的自動追蹤系統會讓它一直跟著你,你停下的時候,它的慣性會讓它繼續向前,你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一擊必殺,摧毀核心,」池晝問,「夏老師,我說得對嗎?」

    他聲音裡帶著點調笑的味道,語氣卻一本正經,像是真的在向他請教。

    夏野腳步一頓:「……對。」

    奇怪的感覺,他說不清楚,只是呼吸好像停了一下,心跳也跟著停了一下。

    「不過……」

    池晝忽然拖長了聲音,他停下了腳步,將夏野拉入懷中,嘴唇壓在他的耳邊,聲音低得只有他能聽見:

    「六倍黑金機油,你真是個小瘋子。」

    夏野的呼吸更快了,問:「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鐵騎要達到那種速度,黑金機油必須加到六倍,你沒讓上校知道吧。」

    池晝的語速極快,在他的耳邊說完後,便鬆開了他,仿佛這個擁抱只是為了避開監控,跟他說出六倍黑金機油的事。

    夏野承認:「我沒讓別人知道。」

    「你可以不讓別人知道,」池晝深深的看著他,「但是我希望,下一次在做這種事之前,你能讓我知道。」

    「為什麼?」夏野鬼使神差的問。

    「因為很危險,」池晝說,「我想在你身邊。」

    —

    格鬥場休息室。

    「來了嗎來了嗎?他們回來了嗎?」

    每隔三秒鐘,林恪知就要衝到門口,朝著外面瞄上兩眼,看看池晝和夏野有沒有回來。

    「這選手通道有這麼長嗎?怎麼這麼慢啊,池老師還是先過去的,我們都到了,他倆還沒到。」

    又一次失望而歸後,林恪知啪嘰一下癱倒在沙發上,感覺自己都等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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