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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0:06:09 作者: 書櫻
過于敏銳的五感令他們的精神世界異常脆弱,有些哨兵只能長期待在靜音室,被白噪音環繞,以免失去理智。
作為黑暗哨兵,池晝不需要定期進行精神疏導,跟簡飛仰他們一起執行任務時,他甚至會充當嚮導的角色,為他們展開精神屏障。
夏野回憶起上次在龍固鎮執行任務時的情景,不禁設想到一種可能。
他問:「池晝,你是不是習慣了自己承受精神攻擊?」
這個猜想並非空穴來風。剛剛在那條昏暗的樓道里,池晝下意識站在了他的面前,沒有絲毫猶豫。這不符合一般哨兵嚮導組合的作戰規律。
唯一的可能,在特別行動部一組,池晝同時承擔哨兵和嚮導的職責,早已養成習慣。
「嗯,你怎麼知道?」
池晝顯得有些詫異,他很少跟夏野談起這種事。在越野車上,在他的公寓中,他跟夏野聊過軍校的生活,聊過特別行動部的任務,聊過外星污染和聯盟所面對的一切,但很少談起他自己的事。對於談論自己的過去,池晝一直很不適應。在聯盟宣傳片中出鏡已經足夠,再多去談論未免有些狂妄自大。
「簡飛仰他們有自己的搭檔,他們比我更需要嚮導的保護。」
意料之中的回答。
沉鬱的晚風中,夏野拉住了他的衣角。
他微微仰頭,固執的對池晝說:「可是你現在有嚮導了。」
—
池晝只愣了一秒鐘,便明白了夏野的意思。
在夏野看來,他們是搭檔。作為一組哨兵嚮導搭檔,他有責任保護自己的哨兵,而並非只是被他保護。
是他動了心,將私慾混淆。
這不應該。
他是有經驗的哨兵,經歷過無數次外星生物的入/侵,一直以任務成功作為自己的行事準則,從未受到過情感的影響。
哪怕是在女王的巢穴之中,它為他製造出幻境,一次又一次的面對無法守護的家人和戰友,他也不曾動搖過。池晝很清楚自己應該堅守的事物是什麼,在任何一次任務中,他都是最冷靜的那個人。
除了這一次。
他理應在第一時間意識到隊伍結構的變化,調整作戰的方式,以達到最佳效果,但他卻被私慾所困。
「我明白了。」
池晝意識到自己的狀態,或許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確不適合面對以精神攻擊為主的外星生物。
「抱歉,」他對夏野說,「是我的失誤,我應該儘早調整作戰的方式。」
夏野「嗯」了一聲,回答道:「你現在是有嚮導的人了,你要適應。」
他說著令人浮想聯翩的話語,偏偏聲線清冷,神情認真,像是完全不懂得人類感情的AI,顯現出幾分勾人心癢的冷感。
「我會的,」池晝眼中笑意漸濃,一字一頓的說,「那就拜託你了,我的嚮導。」
—
談話之間,天色已經變得比之前更為陰沉,遠勝過一般的黑夜。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雲霧布滿了整片天空,一輪巨大的、極具壓迫感的月亮浮現在地平線上,帶著隱隱的血色。
血色的月亮與暗沉的天空構成了一副奇景,是其他區域不會出現的景象。
「十二區的月亮一直是這樣嗎?」
池晝仰頭,望著那一輪血月,眉頭微皺。
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這是下意識的反應,並非他發現了什麼。只是長刃「天道」預感到了有什麼東西即將出現一般,在刀鞘中發出一陣長鳴,呼喚著自己的主人。
「不全是這樣。」
夏野觀察著那一輪月亮。月亮確實與平時不同,它太大了,仿佛離他們極近,近到能看見表面上的環形山,似乎下一秒就會向他們墜.落。
「天幕系統很久以前就失效了,十二區的天氣一直不太穩定,但我沒見過這樣的月亮。」
月亮上的血色漸濃,仿佛在召喚著什麼。
「過去看看。」
池晝朝著教堂的方向走過去,為防萬一,他將普羅米修斯的啟動器遞給了夏野。
夏野沒有拒絕,只是將冰冷的鑰匙攥進了手心。
手指觸到啟動器的時候,他有奇怪的感覺。
回到十二區後,他對機甲的感應似乎更強烈了。
甚至能感受到普羅米修斯的心跳。它明明是池晝的機甲,卻與他產生了共鳴。
—
教堂近在眼前。
斑馬線上的白漆已經掉光了,露出一塊塊斑駁泥濘的水泥地。
似乎很長時間沒有人打掃過了,浮塵遍布空氣,像是一陣濃霧。幾隻螞蟻從破敗的地面上爬過,顯得格外渺小。
夏野跟池晝並肩站在教堂前,打量著這座建築。
教堂是前幾年興建的建築,尚未遭受過風雨的侵蝕,本應該光潔如新,卻不知為何沾染上了歲月的痕跡。
「時間流速跟外界不一樣。」
池晝說。他謹慎的看著教堂的外牆,紅磚結構的牆壁上已經有了風化的痕跡。為了避免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外星生物帶入領地,他沒有伸手觸碰。
「[門]可能在附近。這是一個真正的領地。」
真正的、由高級種外星生物構築而成的領地,與軍校圖書館和公寓樓道里那種具有缺陷的領地完全不同,是可以改變現實世界的真正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