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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9:56:15 作者: 書上有雲
    梁知夏臉色蒼白的站在他面前,眼眶又紅又腫,眼底還泛著青,脆弱似乎要將她壓垮。

    「祁燃。」梁知夏看著她,烏黑清亮的眼裡蓄著霧氣,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措又慌亂的抓住他的手腕,「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爸爸不會做那些事的,他真的不會,你讓我見他一面行嗎?就一面。」

    「他」垂眸看著她,漆黑的眼裡壓抑又隱忍,藏著她看不懂的複雜又濃烈的情感。

    「我幫不了你。」

    梁知夏失落的鬆了手,「他」轉過身,聽到衣料摩擦的聲音,然後女人柔軟的身體從身後貼上來,抱住了他。

    「他」身體一僵。

    「祁燃。」梁知夏聲音突然頓住,她不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個時候,她能想到的只有他。如果連他都不願意幫自己,她不知道還能找誰了。

    「他」閉了閉眼,轉身將她推開,梁知夏不敢抬頭,只聽到他冷冰冰的聲音砸下,「梁知夏,別這麼作踐自己。」

    幾乎是話落的一瞬間,梁知夏的眼淚砸在了地面。可她還是沒有離開,哽咽著聲音說,「我知道我很賤,可我能找的只有你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嗎?」

    她的卑微祈求換來的只有一聲「對不起」。

    畫面一轉,是梁知夏站在殯儀館門口,她穿著一身素衣,手裡捧著梁建國的骨灰盒。

    「他」站在她面前。

    「謝謝。」梁知夏聲音嘶啞,不知道又哭了多久,眼神變得漠然。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梁知夏抬頭看他,目光疏離又冷淡,「祁警官,我想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了。」

    「以後,我也不會再麻煩你了。」

    她轉身離去。

    祁燃站在原地,腳像生了根一樣無法動彈,他想追上去,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梁知夏消失在他的視線里。那一瞬間,他似乎覺得,他和梁知夏站在了天平的兩端,永遠也無法平衡。

    祁燃從夢中驚醒,在寂靜的宿舍里他仿佛能聽到自己胸腔里傳來劇烈的心跳聲。

    他額頭布滿細汗,捂著胸口低頭悶哼一聲,心痛的感覺傳入四肢百骸,連指尖都在顫。

    這不是夢。

    祁燃終於確定,他一直以來夢到的那些,都不是夢。夢不可能如此清晰有邏輯,而且每一次都是與梁知夏有關,那些畫面和發生的事,都是現在從未發生過的。

    如果不是夢,那會是什麼?

    他好像一直都在拒絕她。

    她是梁知夏,好像又不是。

    祁燃再次倒下來,小臂搭在額頭上,呼吸很重。

    他腦子裡不斷將他遇到梁知夏後做的所有的夢境逐漸拼湊,想要還原一個真相。

    他最後拼湊的,是梁知夏在宋執與趙暖暖的訂婚宴上落水的那次,他看到自己與梁知夏落了海,他護著梁知夏。

    他的後背撞在了暗礁上,那麼高的地方,那麼急的浪,如果他受了傷,他不可能活下去。

    所以,他是死了嗎?

    他們為什麼會落海?

    如果落海不是意外,那會是因為什麼?

    祁燃覺得自己隱隱猜到了真相,可他不敢相信。

    這太荒唐了。

    可是心裡的不安卻在不斷放大。

    *

    到了梅雨季,金陵城一連幾天陰雨連綿。梁知夏站在窗邊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幕。

    上輩子的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天氣。

    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暗,讓人的心情無端的變得糟糕,好像有種逃不脫的宿命感。

    她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周發財在逃,總有一天警方會抓到他。可是她不敢賭,在周發財心裡,梁建國背叛了他,他那麼心狠手辣的一個人,如果逃不了就一定會報復。

    她捨不得梁建國受到一絲傷害。

    上輩子,周發財逼死梁建國,也間接的逼死了祁燃。

    如果周發財不落網,她永遠都不會心安。

    哪怕這是宿命,哪怕她會死。

    在她死之前,她也會拉著周發財一起入地獄。

    第四十二章

    梁知夏一直不明白, 她為什麼會重生。就好像小說里,那些主角的重生都是因為心中執念太深,遺憾太多。

    她的心中, 也有很深的執念和遺憾。

    也許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 她的執念會消散。

    又或許她的重生, 也是一種宿命。

    只要沒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結局又是什麼。而這種或許, 很快就得到了印證。

    梁知夏隔三差五的都會一個人開車去海邊坐一坐,看夕陽西下, 看波濤洶湧的海面。

    上輩子, 她也經常來這邊。

    這片大海, 承載了她最後的回憶。

    她是在某天晚上,沿著海邊散步的時候,突然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她被人綁在一輛破舊的漁船里,船身晃晃蕩盪, 搖的人想吐。

    周遭都是魚腥的臭味夾雜著其他, 混亂不堪。

    她的面前蹲著一個人,頭髮凌亂泛著油光, 胡茬不知多久沒修了,長長短短的參差不齊。他穿著一件破舊的黑色的工裝服,全身上下沒有哪點跟曾經的「商業名流」搭邊,只一雙眼沉得厲害,陰沉又可怖。

    梁知夏看到他, 心反而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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