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真兇

    對於這兩個人的畫像，事實上女婿對他已經了解過了，讓技術人員畫了，但是，至今調查不出來。不否認這兩人是否用了什麼現代技術改變了自己的樣貌？

    李康君心裡也清楚，自己真掉進了一個坑裡了，一個比誰都坑的坑裡。如果他找不出可以證實自己清白的有力證據，他本身真沒有，除非找到那兩個人讓他們自己認罪。

    董世豪抓住了這點逼他，笑著說：「我說，你當時怎麼不錄音，老兄？」

    「錄了。」李康君爆出這句話，讓現場的人大吃一驚。

    「你錄了？！」董世豪的聲音居然有了一絲啞。

    「是。」

    「錄音呢？在哪裡？拿出來給他聽聽，這樣的話，他肯定相信你的話。」

    「我這次出國來找我女兒，沒有帶在身上。」李康君說。

    「那麼，你趕緊跟著他回國找那個錄音。」董世豪對張子聰說。

    李康君卻不干：「我事情都沒有辦完，為什麼要回國？」

    「哎，你不怕他把你控告為殺人犯嗎？叫警察抓你！」董世豪道。

    「那案件發生在法國，也不是在維也納。並且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過了案件的追訴期。他真想叫人抓我，恐怕也不是那麼快的事情。」李康君說，「再說我亮亮堂堂的，不怕被抓。他說我殺人，他一樣得拿出有力的證據來，不是嗎？你說我自己承認我殺了人，我的供詞你有錄音嗎？」

    董世豪突然啞語，早知道不提醒李康君有錄音這個手段了，他真沒有李康君說自己殺人的錄音，原因很簡單，李康君壓根沒有說過自己殺人。

    張子聰在旁一看董世豪道表情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沒有就此徹底相信李康君的話，不會馬上轉變立場。

    「你們就來問我這個問題？現在問完了，有其他事情嗎？」李康君打算遣客了，他女兒懷孕著，他不想女兒繼續受到驚嚇。

    張子聰沒有作答。

    反而是董世豪忽然氣洶洶起來說：「他的事情說完了，該說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了。」

    「什麼事？」李康君同樣沉著臉問。

    「你我曾經合作的那些項目，你派人說要清算。你自己主動提出的解除合作合同，理應該支付違約金。」

    「我有說過不給你嗎？是你自己貪得無厭，說話不算數，居然想私吞我所有的利潤。我該所得的利潤哪裡只有那點違約金。在這點上，既然你我說話無法達成和解，那就法庭上見吧。法院自然會還給我一個公道。」

    「問題是你這樣突然撤走，損傷了我的利益你知道不知道！」

    「你女兒現在不是明星了嗎？」李康君望著那邊的董冰玉。

    董冰玉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之前，她終於又紅了起來，哪裡知道被人捅了一刀，導致現在要翻身，但是還沒有來得及翻身。那些和董世豪董家公司做生意的對方公司，都找上門來要求索賠。因為當初董世豪簽這些合同時，都是拿她是大明星索要高額報酬的。

    再有之前，董世豪並沒有經得李康君和李薇薇本人的同意，拿著當年和李康君有過部分合作的生意，冠上了李薇薇的名字私下再向對方索要高額生意金。正因為如此，涉及到了女兒的切身利益，李康君才怎麼說都非得和董世豪一刀兩斷。

    「你做這些事情時，沒有經過我本人的同意，我女兒根本不知道這些事。你先違反了合同，同時，你給我女兒的名聲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影響，這些，我已經徵詢律師的意見，你都必須做出賠償和公告道歉聲明。」李康君振振有詞地對著董世豪，「你現在卻是行啊，跑我這裡來惡人先告狀，但是沒有用的，我告訴你。事實擺在面前，是你錯，不是我錯！」

    可董世豪說什麼都不會認是自己的錯的，舉起指頭搖晃著對著李康君：「李康君，你不是個人！你我情誼多少年，我救過你的性命，你卻如此忘恩負義地對待我。」

    「救一個人應該是發自內心，出自善心，如果你是基於想綁架我一生的考量，到了法院裡也不會有法理支持你的。再說這麼多年，每次合作，你都是拿大頭，我拿小頭，我這麼多年給你的還不夠多嗎？」李康君問心無愧道。

    「你自己認為你自己一條命只值這麼多錢？」董世豪冷笑。

    「我是認為，你我情誼不該由金錢來衡量。」李康君說。

    「你這就叫做坐享其成的狗東西！被人救了一條命，還要他人給你賣命！」

    「我什麼時候叫你給我賣命了？你說話講點道理好不好？」

    「好！我今天告訴你，李康君。你要是不撤回剛才你說的所有那些話，向我賠禮道歉，賠付我十倍的違約金——」

    「你想怎樣？」

    「我就收回你這條命！反正，你這條命都是我救的！」董世豪這句話吼出來的時候，現場所有人一驚。

    李薇薇的眸中倏然閃過一道刀鋒一樣的銳光。

    「你想殺我嗎？」李康君同樣提防著。雖然他不相信，董世豪傻到這個地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要殺他。

    董世豪傲然地瞟過他那張受到驚嚇的臉，轉身走出屋子。

    董冰玉躊躇了一下後緊跟在董世豪後面，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忘回頭喊了一聲：「子聰！」

    張子聰抬起的兩眼看著李薇薇。

    李薇薇照樣看都不看他。

    「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對我說實話。」張子聰說。

    他這句話確實有些讓人抓不住頭腦。

    李薇薇輕輕皺了下眉頭。想著莫非他已經猜到她是重生的？

    張子聰轉身，走了出去。

    李康君飛奔過去關上屋門，擦擦額頭的排汗：「以後開門需要先問問是誰了。」說著他轉向女兒：「沒有嚇到你吧？」

    李薇薇搖搖頭，同時囑咐起父親：爸，你以後絕對不能一個人出門。

    眼看董世豪都發出殺人的宣言了。李康君對此笑一笑：「我看，他不會動手的。殺個人，要判死刑的。他何必做這種傻事？」

    李薇薇眸子眯一眯，這可難說，狗被逼急了都會跳牆，瘋狗被逼急了真的會咬死人。更何況，董世豪絕對是一條瘋狗。

    回頭，李薇薇趕緊給自己老公發個簡訊告知剛剛發生的事情。

    喬大爺那頭剛忙完，這邊接到太太的簡訊，才知道他出來的時候住所里發生了大事。負責監控他家裡的隊友也告訴他，確實董世豪張子聰上門去找李康君了。

    「好像是去求證李康君是不是殺人兇手。」

    關於當年李康君是不是殺死張子聰父母這麼一說，喬峰是十分相信自己岳丈的，問題在於李康君自己拿不出證據。而在法院上，只有證據能說話。這也是李康君遲遲無法甩開自己嫌疑的原因。

    李康君說的那兩個人，隊裡的技術畫師根據李康君的描述做了畫。現在，因為人家都找上門了，喬大爺把這兩張畫像再次拿出來研究著。

    「都二十年過去了。這個人有可能長胖了長老了。」段安雙手抱在胸前端詳著畫像里的嫌疑犯說。

    「但是骨架應該不會變的。」虎子補充道。

    「那你想到這兩人會是誰嗎？」段安反問虎子。

    虎子當然回答不上來。

    「我們部門裡的罪犯資料庫確定沒有這兩人的記錄？」喬峰問。

    段安回答他的問題：「是，刑偵部門那邊對了好幾遍了，沒有。這兩人最少這麼多年過去了，不是沒有回到國內一直在國外的緣故，不然就是，一直沒有做過案，所以不會有犯罪記錄留下。」

    會是誰？這兩個神秘人，李康君當年的神秘老闆是誰。

    喬峰的腦子裡轉了一圈後，突然道：「如果你同意，我想拿這兩張畫像給我太太看看。」

    「當然可以。」段安欣然答應，「反正，她剛才都聽見她父親的對話，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於是，喬峰帶上電子畫像準備回家。當他要坐上車時，看到鄭甘菊站在車旁等著他，應該是想和他一起坐上車說點什麼。

    喬峰因此和丈母娘一塊坐上了車。

    鄭甘菊在路上問起他了：「有人說要殺他是嗎？」

    喬峰知道，性格淡泊不喜歡插手他人閒事的鄭甘菊這次之所以主動出手，都是因為對方要危害到李薇薇的生命。鄭甘菊不可能讓自己女兒深陷性命的危機。

    現在有人說要殺李康君，鄭甘菊當然也不可能坐視不管。不管怎麼說，那男人是她女兒的爸，而且，對於她女兒來說很重要。

    「放心吧。」喬峰說，「會有人一直盯著爸保證爸的安全。」

    「即便是這樣，防守不如主動出擊。到現在，都沒有能抓住那人的罪證把他繩之於法嗎？」鄭甘菊不信董世豪這樣的壞人沒有做過什麼罪孽深重的事情。

    董世豪的罪證？不是沒有。但是，董世豪犯的經濟罪比較多，涉及的是很多合同糾紛。刑事犯罪這方面，確鑿的證據暫時還沒有。比如說上次說他買兇殺人想殺他太太，但是，到最終，因為有個替罪羊百分之百地咬定了要為董世豪擔罪，導致到現在這個案子都還沒有找到突破口。不過，現在董世豪口口聲聲說想殺李康君了，說不好真動手的話，那等於是有機會抓拿董世豪了。

    對於這點，鄭甘菊並不滿意。她所要的是，在董世豪對李康君動手之前進行逮捕。而且，她知道那個董冰玉對自己女兒同樣不懷好意。

    要抓董冰玉的話，更難了。因為給董冰玉保駕護航的人是董世豪，董冰玉自己動手甚至策劃作案的機會都等於零。

    只能說這是一對相當狡猾的父女。他們狡猾到哪個地步呢？比如說，齊婉瑩可以輕而易舉地讓其他人上她的當。但是，董世豪和董冰玉偏偏都沒有參與過齊婉瑩的投資。至於董世豪和虛無勾結的案件，到今天，董世豪似乎都還不知道虛無的真正身份是什麼，何談和虛無勾結之說。

    車子到了學生宿舍樓下，喬峰下車，趕著上樓去安慰自己太太。

    鄭甘菊坐在車內，一雙眼睛透過車窗望著樓上的窗戶，從這個角度里，她並不能看見那個屋子裡的半點人影。她或許只能祈禱著，那個男人像那天晚上突然的陰差陽錯，走到窗戶邊往下看然後看到她了。

    等了等，始終沒有再看見他走過來的身影。鄭甘菊摸到了自己胸前的那顆紐扣，心裡不得不承認，她是很擔心這個男人的安全。她不希望他死。

    跑到樓上回到屋裡的喬峰，和太太李薇薇及岳丈李康君對上眼睛。

    李康君衝上前：「你自己有鑰匙？」

    「是。」喬峰道，「爸，你以後不用給我開門的。」

    「哎，你早說！」李康君後悔莫及。

    「爸，是我疏忽了。」

    「沒事沒事。都是我魯莽，早該問問她。她知道的，一聽有人敲門都知道不是你。」李康君指著自己女兒，同時向女婿使眼色示意。

    儼然，自己太太受到的驚嚇不小。喬峰向太太走過去，把手搭在太太的肩膀上，輕輕摟一摟：「走吧，我們到房間裡說說話。免得爸擔心。」

    李薇薇體會著喬大爺口裡的話中有話，二話不說隨他進了房間，把房門關上。

    拿出那兩張電子畫像，喬峰遞給她看：「你看有沒有印象？」

    李薇薇望著他手機里呈現的兩張人頭畫像，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父親剛才口中撞死張子聰父母的真正殺人兇手。因此她表情嚴肅的，拿著喬大爺的手機，坐下來仔細研究著。

    喬大爺端詳著她的表情，似乎是，她好像對這兩個人像有點兒印象。

    李薇薇看了有一陣子後，表示：是好像見過的樣子。

    「慢慢想。」喬大爺搬張椅子坐在她面前，完全不著急的姿態。

    李薇薇望著他老神在在，不得不在心裡說：人家說他老大粗，他怎麼能這麼沉得住氣！

    或許有了他在後面穩靠的支撐，李薇薇心裡不著急了，慢慢琢磨琢磨著：二十多年過去，那麼這個人的年紀，應該是在中年了。

    「是。」喬大爺應證了她的想法。

    李薇薇的眸子驟然一亮，似乎明白為什麼其他人包括她父親都認不出這兩個人。因為她父親之前，壓根沒有機會見到這兩個人。

    相反，她重生過，參加過某人的婚禮，所以見過這兩個人，尤其那個男人，據說幾乎很少在市面上露過面，都是他太太在外面露臉做生意。

    這個女人，不只是這個男人的財務人員，而且是他的老婆。李薇薇指著畫像里的女人和男人的關係說。

    喬大爺有點驚訝於她竟然這麼清楚，問：「他們兩人究竟是誰？」

    我原來舅舅的岳父岳母。李薇薇透出這個消息時，也怎麼沒有想到，那個傅太太和她的老公，居然和自己家會有關係。難怪了，重生前那個時候，傅家是唯一有能力可以拯救她家的親戚，卻死活不出手。私底下，傅太太和她老公應該巴不得她爸爸死掉吧。因為只有她爸爸一死，更沒有人知道他們倆以前的身份了。

    但是，好像傅太太說不定不知道什麼。因為之前見面的時候，傅太太對於她至多只能算是性格上的不喜歡。

    傅太太有可能連自己老公那時候撞死人的事情都不知道，有可能也忘記了她爸爸曾經給她丈夫打過工。畢竟，她爸爸沒有到齊家和傅家的婚宴之前，都沒有和傅太太及她老公傅老闆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