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她是誰

    馬舒建一家吵得不可開交。門口有警車的聲音傳來，才把這家人嚇到閉住了嘴巴往室內躲避。這個時候，他們哪裡還顧得上李薇薇這邊。

    李薇薇和父親李康君面對面看了一下，之後，李康君對尤金說：「謝謝你，小伙子。」

    「為什麼要感謝我？」尤金以一貫來清高的口氣說，「我只是為我自己的事出氣。」

    這個男孩子的脾氣真硬，不過心腸挺好的。李康君不以為意地笑笑，接下來，帶著自己女兒走去學校門口和喬大爺匯合，只看喬大爺已經把計程車叫過來了。

    尤金望著李康君離開的背影同樣也在想：這男人的脾氣出氣地好，溫溫吞吞的，難怪能養出李薇薇這樣在什麼時候都沉得住氣的女兒。

    回頭，尤金再看自己家人，譚老師一臉表情有些古怪，姑姑鄭甘菊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看李薇薇他們一家。他爺爺鄭成開打了計程車服務公司的電話，等著計程車過來。

    總歸是，氣氛像是有一點怪異。

    那和女兒女婿坐到了計程車上的李康君，不是之前沒有看到鄭甘菊，只是想著天后那個地位之高，不是他可以搭訕的，只能在事後疑惑著問：「她怎麼在這裡？而且坐著輪椅？不會是生病了吧？」

    只聽父親這個口吻明顯很是擔憂某個人，李薇薇眸光閃了下：嗯。

    李康君一聽那人真病了，緊張道：「她生的什麼病？嚴重嗎？」

    李薇薇向父親解釋著：動了手術，應該現在在康復期了。

    那還好！李康君嘴巴里緩緩輸出一口氣。

    李薇薇偷瞄著父親的表情，不禁莞爾一笑。

    雪繼續無聲無息地下著。終於一行人回到屋內了。李康君進入屋裡前不斷地跺著腳因為冷。喬大爺終於發現，原來自己太太是遺傳了岳丈，李康君看起來比女兒還怕冷。

    「真冷！我從來沒遇到這麼冷的地方過冬天。」李康君大嘆著氣，屋裡有暖氣相對來說暖和許多。但是暖氣畢竟不像太陽，會讓人感到皮膚乾燥不是很舒服。

    「說來說去，還是家裡好。」李康君對女兒說。

    李薇薇點點頭：那是肯定的！

    李康君環看起女兒住屋裡的環境：「看起來不錯。面積很小，但是，五臟俱全。」

    喬大爺將岳丈的行李箱放進隔壁的房間，說：「我同事以前住這裡，這兩天他剛好沒回來，爸您不介意住這個房間吧？」

    「不，不介意。我又不是那種對環境挑剔的人。你想我當年跑業務的時候，打地鋪都試過。當時沒有草蓆，直接睡地板上，第二天渾身發癢，原來被螞蟻咬了。」李康君說著指著自己身上一兩個以前被蟲咬後留下來的疤痕給女婿看。他也是艱苦過來的人，和外界想的暴發戶其實完全不一樣。

    喬大爺拍拍岳丈大人的肩膀：「我知道爸不是一般的人，我爺爺都說要好好尊敬爸的。」

    「我哪能和你爺爺比。你爺爺熱血軍人，一腔熱血為國。我充其量賺點生活費，為國家納稅，幹大事沒有。」

    李薇薇在旁邊，看著自己父親和丈夫和樂融融地說著話，這兩個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能相處得如此融洽，讓她深受觸動。於是，她拿起了帶回來的吉他，坐在一邊的沙發上用手指撥起了一首音樂。

    李康君和喬大爺聽見吉他聲，均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說話聲，靜心地聆聽著，回頭一同望著李薇薇彈奏吉他的樣子。李康君眼裡盪起了一絲滿足的笑意，拉著女婿小聲說：「謝謝你了。」

    喬大爺道：「爸，你說這話是為什麼？」

    「我之前沒有看到她時，一直擔心她的狀況，現在看出來，她被你照顧的很好，她的心情很好。」

    喬大爺不得不在心裡想，自己太太心情好，恐怕還是有另一個緣故吧。

    今晚上，她唱的歌，給父親聽，同時沒想到那人來也一塊聽見了，算是圓了許久以來的心愿。李薇薇心裡很滿足，在這個出乎驚喜的平安夜裡，心裡充滿了喜悅。

    音樂，果然是很神奇的一樣東西，將世界上那些或許從來沒有見過面，或許只見過一次面的人，緊緊地聯繫在了一起。

    「哦，對了。」拉著女婿說話的李康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對女婿說，「你爺爺說，說可能也會過來。」

    「是嗎？」喬大爺暫時沒有接到自己爺爺的電話說是要過來。

    「說來看看你們，老人教挺擔心你們兩個。但是，好像你妹妹要考試，老人家又擔心，不敢輕易離開家裡。」

    喬大爺想了想，回頭給家裡打個電話問問情況。或許是，問問段安。老人家心裡顧慮多，肯定有問題也不敢直接說。

    「你們在這裡怎麼吃飯？早上下面應該沒有賣油條豬肉包嗎？」李康君問起他們小兩口在這裡的日常起居。

    「這裡的飲食，她吃不太慣，我也吃不太慣。在一家超市找到了大米後，有時間我們都是自己做飯吃。爸如果同意，我明早煮個粥。豬肉包沒有，油條沒有，但是可以煎點豬肉餅，雞蛋餅。」

    聽女婿這麼說的李康君，瞟了那邊不敢吱聲的女兒一眼，道：「嗯。都是你做飯給她吃，是吧？」

    「爸，現在什麼年代了。我不會說——」

    「對。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她一個女人嫁了人不會做飯要老公做飯，算什麼。人家說我怎麼教女兒的。她接下來都要養孩子了，等孩子生出來，張口說爸爸做飯給我吃，媽媽不會做飯，我等著她自己把臉丟光光。」李康君故意說兩句狠話刺激下女兒。說白了，做父親也擔心，女兒自己照顧不好自己。女婿喬大爺工作性質的問題，也不可能整天在家裡給老婆孩子做飯。難道今後她女兒孩子只能總是吃外賣，這樣怎麼行。

    李薇薇趕緊表個態，自己很清楚，很知道反省了！

    「不能慣著她！」李康君教育起太寵老婆的女婿，「這個絕對不能慣著她。你們要想想你們未來的孩子需要營養。外面賣的東西怎麼能有營養，怎麼衛生！」

    李薇薇也不是完全不會做飯，只是做的菜式比起喬大爺的色香味俱全，是差了一截。只能說，沒有比較沒有傷害。本來她做的家常菜都還可以的，可以入口的，一比較老公，做出來的菜感覺被完全打入了垃圾桶。她也擔心，孩子出來後只要爸爸做的菜不要媽媽做的。

    所以說嫁個太會做飯的老公有利也有弊。

    「你多教教她。」李康君不是完全不顧女兒的，批評完女兒以後，開始教導女婿跟著想辦法。

    對於這點，喬大爺可以說是很無奈的。太太李薇薇學音樂那叫不用教都可以自學成才。學廚藝的話，李薇薇需要拿個本子，一點點地記下他說的每個做菜步驟，邊做菜，要邊翻筆記回憶，相當於小學生做作業，一看都知道沒有天賦。

    人家大廚哪裡需要，放鹽隨筆放兩把都能很好吃。李薇薇放一把鹽卻直接能把一盤菜咸死，到最終她只能使用有刻度的量勺，按照他說的大致比例一點點放。他在旁邊看都能為她焦急死。

    她這樣學習的情況，猶如軍隊裡的許三多，要麼等哪天真開竅了要麼，一輩子都是那樣了。

    「沒事，我妹妹也這樣。」喬大爺拿自己妹子如此安慰焦慮的岳丈大人，「我妹妹包的餃子還沒有她好。」

    「你妹妹——」李康君差點想問，喬家妹子這樣的情況能嫁得出去嗎，後來一想，喬家的女兒哪有嫁不出去的道理。

    況且，人家喬鈺既是不愁嫁出去，喜歡她的段醫生已經說了：你以後不要進廚房，廚房的事都由我來做。

    喬鈺也狠：你做菜是厲害，但是，洗碗有我厲害嗎？

    段醫生不甘示弱：我買個洗碗機。

    喬鈺道：現在有炒菜機了！

    說到炒菜機，李薇薇是在網上和小姑子喬鈺討論過很多回了，是很想買一個回家裡試試。只是，怕買回家，得先被這群會做飯的男人噴死。

    喬鈺對此很苦惱：你說我哥我爺爺都會做飯，我四周的人個個都會，為什麼我不會？

    李薇薇說：我爸不會，我老公會，都已經是天大的壓力了。

    李康君說完女兒，和女婿拉完家常話，不忘叮囑他們小兩口：「我知道年輕人愛熱鬧，今晚平安夜，怕你們又有什麼活動。但是外面天氣這麼冷，她身上不是一個人了，你們還是早點睡吧。」

    「爸，您坐了一天一夜的飛機，早就累了，先休息吧，我們知道的。」喬大爺答應著岳丈說。

    李康君進了房間。

    說到今晚的活動，肯定不止學校里的音樂晚會，畢竟是平安夜這麼大的節日。早早的，瑪麗蓮夫人向李薇薇發出了邀請函，讓她參加完學校的活動後可以來她的沙龍里來坐坐。今晚她的沙龍里同樣聚集了很多熱愛音樂的人士一起慶祝節日。

    李薇薇沒有答應，主要是父親來了，她總不能把父親丟在家裡自己和丈夫跑出去。但是，同樣受到邀請的尤金會不會去，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譚老師作為瑪莉蓮夫人的好友，是準備去一趟的，主要是之前甩約的次數太多，譚老師覺得很愧疚瑪麗蓮夫人。

    在學校里的鄭家人，坐上了計程車準備離開學校。

    路上，譚老師對其他人說：「我要去我朋友家裡一趟。你們倆陪她回醫院，記得幫她做好保暖工作的工作。」

    「媽，您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她的。但是，你是這麼晚要去哪裡？」鄭成開邊答應邊問。

    「是瑪麗蓮，我很久沒有見她面了。可能有許多話想和我說吧。」譚老師道，「她約我好多回了。」

    尤金這時候接到誰的指示開口：「爺爺，你陪太奶奶去吧。姑姑有我陪著行了。太奶奶一個人年紀大了，這麼晚一個人出門讓人不放心。」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樣，先送你們回到醫院。」鄭成開最終這麼決定了。

    鄭甘菊回到醫院，由尤金單獨陪著推著輪椅回到病房。

    鄭成開陪同譚老師，前往瑪莉蓮夫人的沙龍。

    尤金推著鄭甘菊的輪椅回到病房，小聲說：「姑姑，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鄭甘菊答應。

    「姑姑怎麼看李薇薇的？」

    「她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歌手。」

    「只有這樣嗎？」

    「難道有其它？」

    比起其他人，或許尤金更了解鄭甘菊的脾氣，畢竟在這個家裡，鄭甘菊最寵他，於是他直話直說：「我只是記得，姑姑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這麼一個人。以前，姑姑對誰都看不進眼裡，反正，從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外人。原先我都想，這人莫非很會拍馬屁，居然能拍對姑姑的馬匹，見到她以後相處以後，才發現她這人和我一樣很不會拍人馬屁。」

    「那你想著什麼？」

    「姑姑，你是不是很喜歡李薇薇？」

    「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是不是很喜歡李薇薇？問我一個女人這樣的問題，不如問你自己，你是男孩子。況且，她是有老公的人了。」

    「姑姑。」尤金幾乎快斷氣了，哭笑不得，明顯鄭甘菊在故意繞開他的話題裝作聽不懂。

    而且，好像都預感到他要問什麼，鄭甘菊突然先打斷他的話，說：「我累了，你等會爾幫我關上燈。」

    聽說她身體不舒服，尤金肯定不會問下去了，趕緊扶著她上床休息。

    等室內的燈光關上，尤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鄭甘菊一個人睜開眼睛望著天花板，她的眼珠有一瞬間睜的很大，仿佛用盡了看穿天花板的力度。她的腦海里一直迴旋著李康君說的話，那個女人不是李薇薇的親媽，不是，那麼，她的親媽是誰？

    更好笑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男人對於歲月的容忍性一向比女人強。李康君的外貌和以前年輕時對比來看，五官是沒有太大的變化的，最多是神情里多了些歲月的痕跡，這只能是讓他變得更加穩重更富有男性的魅力，更吸引人了。尤其是他微笑的時候，兩個嘴角上那絲清淺的酒窩，簡直是對付女人的殺手鐧。

    想當初，她也是因為他一個這樣的微笑變得毫無戒心。實際上後來也證實，他確實是個沒有什麼心機的男人。相反，她利用了他那時候對她的喜歡，想盡辦法意圖擺脫家裡的束縛。再後面證實她真的很蠢，他這樣的男人，不珍惜去抓住的話，總歸是有許多女人喜歡並且不折手段也要得到他的。

    他太太犯事情了，他會和他太太離婚嗎？她居然在渴望他和他太太離婚，是打算和他重新在一起嗎？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們的孩子沒有了的話，又會怎麼想。

    此刻，她壓根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后，而是一想到往事和那個孩子，直接想著去下地獄的女人。所以，她才不敢上前去和他說話了。

    李薇薇不是齊婉瑩的孩子，又會不會是他親生的孩子。是他親生的孩子的話，豈不是他又有其她的女人給他生了孩子。

    什麼時候他變得如此風流成性了，在她和齊婉瑩之外還存在有多少女人？一點也不像他了。貌似，這裡面有很多的疑點在。

    鄭甘菊拿起了放在床頭柜上的電話撥了出去：「老王，你在哪裡？」

    「鄭小姐，您終於打電話給我了。」老王激動地電話對面說。

    「我知道你的情況，不要著急。你先幫我聯繫阿大，我要讓他去幫我調查點事。」鄭甘菊冷靜地發出指示。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