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再次反轉的劇情

    貝蒂和李薇薇坐在了學校里走廊的一處角落裡，這裡相對安靜，幾乎沒有什麼人經過。偶爾，屋檐上落下來的幾顆積雪發出噠噠的聲音。貝蒂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拿著筆在紙上書寫，她感到非常驚訝。

    這個女人是誰？看她的筆落下在紙張上寫出一串串的音符，完全是毫不費力，仿佛與音符早已結成一體般，隨手拈來。

    「你是老師嗎？」貝蒂問。在她的印象里，只有那些高深的專業音樂教授有這樣的本事。作為她現階段指導老師的沙拉貝拉老師，都貌似達不到這個程度。有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沙拉貝拉的記憶力不太好了，在黑板上書寫樂譜的時候都得停頓一下仿佛在努力回憶。

    李薇薇眨了下眼：自己不算吧。最少沒有人喊她做老師。

    「那麼，你是誰？作曲家？」貝蒂坐在走廊的石板上伸長脖子，辨認著李薇薇書寫的樂譜，很快她發現這個樂譜有些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看來這個女人也不像是個作曲家。

    李薇薇把寫下來的樂譜給她看，並用紙寫著讓她嘗試來唱這樣一首樂譜。

    貝蒂本來深感拒絕：「我為什麼要唱你說的樂譜？你不是老師你什麼都不是，你說你和我一樣只是個學生。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李薇薇把自己的另一個身份亮出來：我是一家音樂公司的投資人之一。

    「啊？」貝蒂瞪直了眼珠望著李薇薇，「你是音樂公司的老闆？」

    可以這麼說。李薇薇點頭。

    「那麼你是想——」

    我感覺你的音色不錯，有意想讓你加入我們公司，成為我們公司力捧的明星之一，給你出唱片，你想要嗎？

    這對於一個小姑娘絕對是個極大的誘惑。對於一個音樂人來說，哪個不想自己的歌能灌錄成唱片走進千家萬戶，然後大紅大紫。國外的音樂人想出名的願望和國內基本是一樣的。可是，小姑娘並沒有很快被迷惑，說：「我得打電話告訴我媽媽，問問她意見。」

    李薇薇微笑著，寫下：你可以打給她，但是，我想說的是，在此之前，如果你的表現不能達到我們公司的要求，當然我們是不可能簽下你的。

    這聽起來好像又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因為有考核。小姑娘開始緊張和忐忑起來，因為剛剛她才被老師趕出了教師。沙拉貝拉已經對於她明確表明了態度，認為她的音線不適合繼續在學校接受教育和接受美聲唱法，因為她的歌喉始終無法打開，始終無法唱到一個美聲歌手應該具有的音域。簡單來說，她無法達到高音區。

    關於怎麼用假音來唱高音，貝蒂自認很努力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達不到他人的水平，所以儘是讓老師感到失望。進維也納這所知名音樂學校已經不容易，為此她媽媽付出了很多的心血，現在卻要被老師說你不行你得退學，這是多麼糟糕的一個結果。貝蒂想都不敢想。

    貝蒂抬起頭，小心翼翼地問李薇薇：「你認為我能行嗎？沙拉貝拉都說我不行的了。」

    我感覺你可以做到。李薇薇對於這點很肯定地向她表示。

    「可為什麼沙拉貝拉說我不行呢？」

    「那是因為她不知道你的發聲特點。」

    「發聲特點？」

    不要說每個歌手，哪怕每個人到具體上，都肯定是在聲帶上有著細微的不同。這種不同，相當於人的瞳孔一樣，屬於人類的生物特性，造就了每個人是獨一無二的個體存在。所以人的聲音是不同的，具有各自的聲音指紋。

    李薇薇不想說這裡的老師不是好老師，只不過是，剛好，她李薇薇能聽出來，貝蒂的聲帶里有什麼細微的特點。這種特點一旦抓住，驗證，可以得到質的發展。這也是李薇薇從自身練聲的經驗所得出來的。

    你先試試我給你寫的這首樂譜。李薇薇說。

    貝蒂想了想，決定嘗試一下，因為她都沒有其它機會都要被這裡的老師退學了。如果這個奇怪的女人真能幫助到她的話，為什麼不試一下。

    拿起李薇薇寫的樂譜，貝蒂看了一下後眉頭直皺：「這不是生日快樂歌嗎？這麼簡單的歌！你讓我唱，我就能改變變成女神了？」

    李薇薇笑而不語。

    貝蒂聳了聳兩個小肩頭，向發牢騷那樣說道：「好吧，我試一下。雖然我感覺你好像在開我玩笑，是不是因為你自己不能唱歌了，想有人幫你慶祝生日所以弄了這樣一個圈套讓我唱這首歌。我想和你說的是，你真的不用這樣做，你要是生日了，我可以免費給你唱這首歌的。」

    看李薇薇還是微笑著，而且一雙亮晶晶的黑色眼珠子仿佛綻放出星空的光芒，貝蒂愣了愣。接著，她拿起樂譜，慢慢根據樂譜上的音符唱了起來。

    一共是三張樂譜。貝蒂唱著第一張樂譜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到了第二張，因為李薇薇要求她不停息連接著唱，她都沒有來得及在心裡思考是怎麼回事，只能是按照樂譜一個個音符照本宣科唱下去。這樣一來，她唱完第二張樂譜已經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音域上了一個台階。這令她綠色的小眼珠里放出了詫異的目光看向李薇薇。

    李薇薇繼續要求她唱下去。

    貝蒂回頭，接連按照第三張樂譜唱生日快樂歌。由於有了第二張樂譜做鋪墊，這次，第三張樂譜高音部分再上一個台階時，她竟然毫不費力地唱上去了。

    唱完三張樂譜的貝蒂，不敢相信地站了起來，手指摸住了自己的喉嚨，感覺著剛才那種飆音的淋漓盡致在身體內部涌動著。一顆大的雪粒貌似也被她剛才的高音所震撼，從屋檐下啪一下落了下來。仿佛在夢遊中的貝蒂驚醒了過來，一雙小眼睛用力地看著李薇薇。

    「你是什麼人？！我為什麼剛才唱著你的樂譜能發出那樣的聲音。沙拉貝拉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你為什麼能做到，你說你不是老師，你難道是天使嗎？我以前從來沒有在學校看見過你聽見過你。」貝蒂嘰嘰喳喳說了一堆，興奮的臉蛋和熠熠的目光里，對著李薇薇儘是綻放出了一種傾佩乃至崇拜的情緒。

    李薇薇卻並沒有她所想的那樣跟隨激動，而是顯得若有所思，從剛才她的演唱里又有了新的體會。李薇薇埋頭再在紙上寫了一首樂譜。

    貝蒂這回目不轉睛看著她寫，並且已經迫不及待地跟隨她筆下的每個音符唱了起來：「啊啊啊——克里斯丁娜。噢，我好像知道這首歌，在哪兒聽過。這是歌劇嗎？」

    不，是音樂劇，而且是最著名全球賣得最好的音樂劇，歌劇魅影女主角克莉絲汀唱的歌。

    事實上，這樣的一首愛情歌曲，由一個十歲的小姑娘來演繹，似乎一般人都會感到奇怪。但是，不要忘記了，這部音樂劇的女主角本身就是定位在十分年輕的女歌伶上。青澀甚至嫩芽的嗓音，更符合情竇初開的女孩形象，將女孩含苞未放的心情詮釋到微妙的境地。更何況，貝蒂的嗓音具有的空靈特質，和莎拉布萊曼的嗓音很像。

    當然，兩人之間還是有所不同稍微的差異和不同。鑑於此，李薇薇將樂曲稍微變了幾個音符，讓年紀比較小的貝蒂可以毫不費力將其唱完。

    貝蒂不知覺中放開歌喉唱了起來，這種不用有顧忌充滿自信的感覺，是她以前在其他老師底下沒有過的經歷。是不是因為李薇薇之前給她專門改寫的生日快樂歌讓她具有了以前沒有過的自信，貝蒂不能確定。但是，現在，她確實是唱著著名音樂劇中的主題曲，而且，唱得如此輕鬆自如仿佛自己已經站在舞台上成為了女主角。

    她不禁回頭再去看李薇薇，吐出一句話：「我一定要讓你當我的老師！」

    李薇薇對此，不過是拍拍她的肩頭，告訴她要打電話給她的家長，因為她畢竟是未成年人。她李薇薇不能做沒有監護人在而讓小孩子自己決定的事情。

    貝蒂迫不及待地拿出自己手機給媽媽打電話：「媽咪，我這裡有個人要介紹給你認識！」

    沒有想到的是，沙拉貝拉已經先給貝蒂媽打了電話，讓貝蒂媽來到學校商談貝蒂課程的問題。

    貝蒂媽十分注重女兒的學習，是全副精力要把女兒打造成優秀的音樂家，一聽到學校老師打來電話，她急急忙忙就打車過來了。在貝蒂打電話給她時，她已經是坐在老師的辦公室里和沙拉貝拉麵對面。

    沙拉貝拉毫不客氣地對她指出，貝蒂不適合再繼續學習美聲課程，如果想繼續在音樂路上走的話，可以嘗試不再唱歌，因為在唱歌方面貝蒂將會毫無建樹。

    聽完老師這話的貝蒂媽，可以說是承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遠比女兒還要大。讓貝蒂現在改不唱歌了，那麼讓貝蒂幹什麼去？學習樂器嗎？學習樂器和學習唱歌一樣，必須從小培養起，幾歲就得去扛小提琴。貝蒂已經遲了人家多少年的起跑線。而且改了後，人家樂器老師又說貝蒂不適合去拉樂器？

    總歸之，之前她對女兒的音樂培養和滿腔期待都將成為水漂嗎？

    「你在哪裡，貝蒂？」走出老師辦公室的貝蒂媽嗎心裡充滿了沮喪，此刻她只想抱著女兒大哭一場。

    「我在學校走廊里。」

    「好吧，我去找你，還有——」更打擊的話，貝蒂媽媽暫時不敢和女兒在電話里說，沙拉貝拉已經下令她趕緊做出決定。要麼讓貝蒂去改學樂器，要麼趕緊退學。

    學校里本來生源就很充實，課程容納的學員位置十分緊張。一般進了學校練過，被專業老師認定了沒有才華的學生，被中途喝令退學是常有的事情。貝蒂媽媽對此並沒有任何的選擇權。

    貝蒂媽媽幾乎是毫無希望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自己的女兒，並且看見自己的女兒居然和一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女人坐在一起時，她是很詫異的。

    「這個人是誰，貝蒂？」

    「噢，媽媽，你肯定不敢相信。她是個音樂天使，她讓我重新能唱歌了！她讓我唱出了沙拉貝拉說我不能唱的那些高音。媽媽你要相信我。」貝蒂興奮地說著，手裡拿著李薇薇寫的樂譜當著母親的面前迫不及待地唱了起來。

    貝蒂媽媽原本以為自己女兒在開玩笑或是說瞎話，等到女兒放開歌喉演唱起那著名的音樂劇的主題曲時，她的眼中逐漸釋放出了和女兒一模一樣的光彩：「不！得讓沙拉貝拉聽聽，你能唱，你唱的這麼好，我從來沒有聽過你唱的這麼好，簡直是太棒了。這是我聽過最好的歌劇魅影。」

    「媽媽，我不要沙拉貝拉聽。她不懂我。只有她——」貝蒂指向李薇薇，「她懂我。我要她做我的老師。她還是一家音樂公司的老闆，說會給我出唱片，當然會先請教你的意見。」

    「這是真的嗎？！」貝蒂媽媽捂住自己驚愕的嘴巴。當然了，有了女兒這麼明顯驚人的改變以後，令她選擇李薇薇的相信變成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人大跌眼鏡。李薇薇也體會到了朱月紅口裡說的，外國人是特別爽快的人群，遠比國內更耿直。

    貝蒂媽媽把貝蒂帶到了學校的老師辦公室，讓貝蒂唱了一遍劇院魅影后，複述了沙拉貝拉的話，然後大聲說：我的女兒要退學！

    這件事，不到半個小時，轟動了整個學校。

    想想吧，一個被專業老師評定為糟糕的沒有前途的學生，唱出了新高度的歌曲，這樣的結果意味著什麼。

    學校里無論是老師或是學生，幾乎都跑了過來圍觀。好在那天下午由於早上下雪停課的原因，並不是所有人都回到了學校，否則，這個景象八成更壯觀。

    李薇薇在貝蒂媽媽當場同意並且簽署了和她公司合作的意向書後，就一個人繼續前往圖書館查找資料了。期中，她給唐淑琴發了簡訊，告訴她簽約了一個年輕歌手。

    剛好包維在唐淑琴身邊，聽見她遠程傳送過來的貝蒂的歌聲，登時包維就跳了起來，喊道：「我要去維也納！」緊接下來，包維也忍不住興奮了：「李薇薇，你簡直太出乎我意料了，你去了才幾天，已經幫我們物色到了天才嗎？那些人說你什麼嗓子不能唱歌了事業完了的人，簡直都瞎了眼了。」

    李薇薇對他說的這些話，並不顯得有憤怒的情緒流露。

    包維對她更是佩服到五體投地了：「我之前不該提醒你的，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這個後果，也知道有策略可以應付。你到國外，一樣給我們爭了口氣！」

    你要是來維也納，需要帶靴子。李薇薇善意地提醒。

    包維微笑：「謝謝，我會帶最好的靴子過去的！」

    唐淑琴在旁邊樂得笑不攏嘴，差點興奮到跳起來。天知道，之前她得知李薇薇可能不能唱歌的時候，偷偷都哭了好幾次。

    李薇薇斷了他們的通話，在準備走進圖書館內借書時，發現圖書館的隔壁居然還有個樂器收藏展覽室，裡面存放了不少的樂器。

    出於興趣，李薇薇走進了收藏室。在不起眼的角落裡，她居然見到了國外很難見到的民族樂器——二胡。

    負責收藏室打理的老師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那把二胡，笑著問：「你好像認識它？」

    是。李薇薇點點頭。

    「要不要拉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