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原來是這人

    母親和弟弟走了以後，齊婉瑩在丈夫重新找的暫時居住的房子裡像是百般無聊地走來走去。

    齊婉欣也無聊，走到客廳里看電視。

    有人這時候上門來了，按了門鈴。

    齊婉欣走過去開門：「誰呀？」

    「送外賣的。」

    「我們叫了外賣嗎？」齊婉欣疑問著，「姐，你叫了外賣嗎？餓了？不是沒有到中午嗎？」

    齊婉瑩站住腳：「沒有，我沒有叫外賣。」

    可齊婉欣已經先撥開了門鎖，外面站的一個男人，戴著鴨舌帽和大口罩，手裡捧著一個披薩盒子。齊婉欣看到披薩，什麼都忘了，眉開眼笑道：「可能是姐夫後悔了，怕你餓了，給我們買的。畢竟他是去大吃大喝了，我們什麼都沒有的吃可以嗎？」

    外賣哥把披薩送進屋裡放在桌子上，齊婉欣喊齊婉瑩出來。

    齊婉瑩走出來，在看到那個外賣哥的剎那，登時兩隻眼珠都快瞪出來了。這雙眼睛，這個眼神，她一輩子都很難忘記的一個人。

    對方看見她臉上的表情，一笑：「沒想到你還能記得我。你這個見異思遷三心二意的婊子！」

    齊婉欣直愣愣地看著他們兩個，接著渾身冷汗直冒了出來：什麼，不是外賣哥嗎？

    「趕緊把門關上。外面我知道有人盯梢著。我這也是瞅著間隙才上門來了，剛好你們把窗簾拉上了。」「外賣哥」說道。

    齊婉欣剛才是為了想看電影有更好的效果，才拉上了厚重的窗簾遮光，並且關上了屋裡的燈，哪裡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是不是要叫人？」齊婉欣看看自己大姐。

    齊婉瑩身體直打哆嗦，但是更不敢叫人。叫誰，誰盯著她不是顯而易見的嗎？肯定是李薇薇的人。而且眼前這人是知道她很多事情的。

    「去，關門。」齊婉瑩對妹妹發令。

    齊婉欣不敢置信，但是不敢照做，因為她根本打不過眼前的男人，如果不照做的話。她關上了屋門。

    「外賣哥」沒有摘下口罩，而是打量起屋內。

    「我想他們不至於在這屋裡裝監控器。」齊婉瑩說。

    「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這麼做？」

    「我感覺是沒有。他們監聽了我的電話，所以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不認為有人會主動上門來找我。更何況，這個房子，我丈夫租的，但是地方是我選的，昨天才搬進來。他們來不及在這個屋內布置。」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說的是真的。」

    齊婉瑩這時已經徹底冷靜了下來，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個男人：「你一直過得好嗎？」

    「我知道你過得很好，畢竟你心想事成，真的嫁給了一個有錢的男人，過了多少年的闊太太日子。我窮困潦倒，你不嫁我，我也知道，現在的女人都一個樣，沒有人會選擇嫁一個沒有錢的。」

    聽到男人這麼說，齊婉欣也認出來了對方是誰，詫異到說不出話來：「是你，大成！」

    石大成，他們齊家以前的鄰居，小時候和齊婉瑩也算是青梅竹馬的小伙子了。只是，後來，齊婉瑩喜歡李康君，當然拒絕了窮困的石大成。

    齊婉欣沒有想到的是，這麼多年，石大成對她姐一直沒有死心嗎？

    「你沒有結婚？」齊婉瑩也困惑，這個世界上真有痴情的男人嗎？

    「我是要結婚的，但是，想到你這人，為了愛情可以不折手段，犧牲一切，我突然覺得，我要是也不這麼做，好像都不能說曾經喜歡過你了。」

    齊婉欣的心裡陣陣發抖，這男人怎麼像是說瘋子一樣的話。

    齊婉瑩也害怕了，退了一步：「我想你誤會什麼了。」

    「我誤會什麼了？我可以說，你到現在都很怕那個女人化成鬼回頭來追你索要你這頭狗命嗎？」

    「我不太懂你說的話。」

    「如果我說，我這麼多年，都在那個女人的墳地附近等著，等著你哪天害怕了回來了看那個墳地。不過沒想到的是，來看墳地的人不是你，而是另一個痴情的男人。」

    齊婉瑩吞著口水：「你說你一直在那個墳地附近蹲守著？」接著，她想起了之前眾人懷疑李薇薇的家人回來，難道不是李薇薇的家人察覺了，而是這個石大成！

    如果不是李薇薇親媽的娘家人，而是石大成，一切都會好辦多了。齊婉瑩一雙目光在對方臉上轉悠著。

    看著她那算計的眼神，石大成冷聲笑了笑：「是，是我。」

    齊婉瑩迫不及待地走近一步：「你為什麼這麼做？」

    「你不是怕了嗎？終於派人回到那個墳地查看究竟了。你那麼想知道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是誰，是不是？問題是，沒人能告訴你。他們當然告訴不了你。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你們說他們也不知道嗎！？」齊婉瑩失聲叫著，董世豪在電話里騙她了？

    「你想，他們要是知道的話，會去挖墳？」

    只能說董世豪他們隱約猜測著那女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所以為了進一步確認去挖墳。挖墳的目的不止是確定那人死了沒有，主要是想看看對方有沒有特別的身份。

    「他們說那個老頭可能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齊婉瑩喃喃地說。

    「他們之間互相利用。老頭子不信任董世豪，不會說實話，董世豪也不信任老頭子，不會說實話。所以，那個老頭子或許真知道些什麼，但是不會說出來的。」

    齊婉瑩握緊自己兩隻手，抬起眼對著眼前這人：「你在墳地里蹲守了那麼多年，知道了些什麼嗎？」

    「你想知道嗎？」

    齊婉瑩雙眼眯成條縫：「你送給她洋娃娃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想送她嗎？是你讓我送她的。」

    「我讓你，我什麼時候讓你——」齊婉瑩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對了，那個洋娃娃，你自己做的？」

    「什麼我自己做的？她本來帶了自己的行李過來的。那個老頭子在她落海以後，想著把那個行李箱燒了，又怕被人察覺以為他毀屍滅跡，因此，把箱子和裡面的東西都扔進了海里。我是差點也被海水淹死了，才把那個箱子挽救了回來。」

    「你拉回她的箱子想做什麼？」

    「當然是有用處了。」石大成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齊婉瑩嘴角一彎：「你想敲詐我？」

    「這話你自己說的。我沒有說過。事實上這麼多年，我過的還好吧，沒有怎麼缺過錢，在墳地旁邊做生意，挺生財的。多虧了你！」

    齊婉瑩雙腿卻快軟掉了，聲音哆嗦地說：「你究竟想怎樣？」

    石大成沒有說話。

    齊婉瑩跪了下來，伸出手像是要抱住他大腿：「你要我跪著求你是嗎？我跪了，你想我做什麼都可以。」

    沒想，石大成轉頭突然衝著她怒罵：「你到現在都只想著給他當太太給他生孩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像以前那樣叫了就來趕了就走的一條狗嗎？」

    「我哪敢！但是你要知道，這些對我很重要，我的人生，都系牢在這上面了。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真完蛋了。你把她的那些遺物都給我吧。」

    「她不是有遺物你偷偷拿走了嗎？」

    「有嗎？」齊婉瑩不記得。

    「這個。」石大成把從齊姥姥搶來的包拿了出來。

    兩姐妹一看是自己母親的袋子，都一愣。

    「你媽要把這個東西完璧歸趙，不管你了，去討好李薇薇。你們家人還真是好笑。」石大成將齊姥姥的袋子打開，拿出了裡面一雙小孩子的鞋子。

    齊婉瑩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雙給剛出生的嬰兒套腳的軟布鞋：「那個老頭，把那個女人給孩子要穿的鞋子一塊給我了嗎？」

    「他不知道吧。」

    「你給他的？！」

    石大成默認。

    齊婉瑩心裡不得不想，這男人真瘋了，因為瘋了做出了許多她難以想像的事情。

    「這麼說，那個洋娃娃，也是你從她的箱子裡拿出來的東西？」

    「你認為是就是。不過剛好可以證明了，她真不像人家所想的那樣，不想要這個孩子去跳海。所以她為什麼會跳海，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嗎？」

    「我根本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跳海，更何況到最後和她在一起，有機會見她一面的人是那個老頭不是我。你拿這些東西想敲詐我的話，我實際上沒有任何可以說的。你找到她的家人了嗎？」齊婉瑩低聲說著。

    她那個可憐的模樣和聲音，讓石大成皺著眉頭：「你不用裝模作樣套我的話，我不會像李康君那樣被你騙了的。」

    「這麼說，你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了。」齊婉瑩道，手腳不哆嗦了。也是，憑那些東西要找到那個女人的家人，而且不被他們發覺，相當於是做一件大海撈針的事情。並且，這男人不是自己說了嗎？他之前一直在墳地附近蹲守著，恐怕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要是真知道了什麼，早也應該拿著把柄出來要挾她了。但是，他到現在才出來，意味的一切不言而喻。

    聽出她意思的石大成惱羞成怒：「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怎麼相信你說的話呢？你看你，除了拿個洋娃娃和鞋子出來以外，你還有什麼，你連個證人都沒有。事實上，這些東西是不是她的，你也沒有辦法證明不是嗎？你都沒有找到她的家人證實是她的東西，那個老頭居然都認不出是她的東西拿了過來給我？」

    「所以你懷疑我的話！」石大成十分地憤怒，完全沒有看見對方眼裡閃過的狡猾，道，「好吧，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誰說我對於她的家人一點事情都不知道？我知道，有人來給她上香。」

    「誰？」

    「一個我後來才知道叫做鄭甘菊的女人。」

    鄭甘菊！齊婉欣發出一聲訝叫。

    聽到驚叫聲，石大成滿意地笑了起來：「對，是那個天后。你想想吧，她的親生母親居然與天后有關係。你說一旦她的家人真找上門來，能饒的了你嗎！？能真的相信你和那個老頭子的一面之詞嗎？」

    鄭甘菊，是李薇薇母親的家人！想到這點的齊婉瑩心裡直發抖，因為這正好是之前她想過最怕最痛恨發生的。

    「不，我不信，你沒有證據。」

    「誰說我沒有證據！」說著，石大成掏出自己的手機，拿出了圖庫裡面存儲的一張照片，裡面有鄭甘菊在墳墓前上香的畫面。

    齊婉瑩眼睛盯著那張照片：「我得打個電話，我手機被人監視了，你的手機借我。」

    「想親自問那個老頭怎麼回事，是吧？」石大成瞭然地笑一笑，把手機給了她。

    齊婉瑩按下一串電話號碼。

    滴，幾聲長鳴過後，對面某人接起電話：「誰？」

    「是我，我借了其他人的電話打給你。」齊婉瑩說。

    「你手機怎麼了要借人的電話打？」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說，那個女人是誰？他們都說你知道她是誰。」

    「誰說我知道她是誰，你和誰說了我的事情！」

    「不用我說他們也知道。不如說你自己暴露了，他們說了，說你和那個女人也有矛盾，所以，不止是要報復李康君才那麼做。」

    「我不想聽你胡言亂語。你聽誰說的，你就去問他們自己吧。」

    「你知道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家人出現了，都找上門來了！」

    對面的人愣了下，隨之破口大罵：「你胡扯！」

    「我胡扯？我給你看張照片要不要？鄭甘菊到她墳前上香的照片！」

    「鄭甘菊，為什麼是她？」

    齊婉瑩和這邊的石大成一塊聽著對面那個很驚訝的口吻，不由跟著感到了一些奇怪。怎麼，鄭甘菊和那個女人沒有半點關係嗎？

    「我告訴你，鄭甘菊和那個女人八輩子都不到一起的關係。」

    「你果然知道她是誰！」

    「你安心沒有？」

    「你確定她們兩個之前沒有半點關係？」

    「沒有！你別動不動就疑神疑鬼！那女人家裡到今天都不知道她死了，這麼簡單的事情，你一直有完沒完！」說完這句生氣的話，對方摔了話筒。

    齊婉瑩看了眼手機，再把手機給石大成：「你看吧，你擁有的情報一點用都沒有。」

    「怎麼沒有用！」石大成不相信地喊道，「鄭甘菊肯定和她有關係，不然怎麼會到她墳前上香？」

    「鄭甘菊那人你調查過沒有？」

    「你什麼意思？」

    「誰不知道她那人瘋瘋癲癲的，記者都拍到過她去了非洲給非洲人掃墓。」

    石大成整個人呆成了一塊石頭。

    齊婉瑩心裡樂了，清楚這個男人，說到底那個腦子就是沒有她好使，要不然當初不會被她甩了。

    「你走吧，我當你沒有來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齊婉瑩溫聲說，「看在這麼多年你對我有情有義的份上。」

    「你，你等著，我，我會拿到更有力的證據證明的！既然那個老頭子都知道她是有家人的，我會查出來告訴他們的！」石大成喘著粗氣，跌跌撞撞轉身走了出去。

    齊婉瑩目視著他的背影，鼻子裡不由一哼：她會繼續留這個人的命壞她的事嗎？

    接著，在齊婉瑩轉回身回房間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一眼掃到躲在角落裡的齊婉欣。

    齊婉欣抱著自己的膝蓋躲在櫥櫃邊上瑟瑟發抖，在看到自己大姐的目光掃過來時，趕緊埋下頭。不要問她為什麼，她剛才好像看到了一抹殺機露出在齊婉瑩的眼神里。

    這人真還是她大姐嗎？怎麼感覺那麼陌生？這種殺人的念頭，打死她都不敢有。她最多弄些惡作劇小動作。她大姐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