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好日子

    喜事臨近那天，天氣不好不壞。沒有晴空萬里，屬於多雲，但是沒有雨雪天氣。冷，確是挺冷的，聽說明天溫度又要降下幾度。

    老師傅做的鞋子送了過來，李薇薇換上後在地上走了幾步，挺踏實，而且手工做的東西就是好，貼著腳，舒服極了，像踩在雲朵上走路，輕便飛快。

    此時，其它新娘的用品也都到了。包括婚禮要穿要換的新娘衣服，新娘花等等。化妝師隨同唐淑琴一塊到，先給李薇薇看看。今晚上，唐淑琴和小姑子喬鈺要陪著她，去到喬奶奶那個屋子裡睡一起，等待明天男人們過來接親。

    也因此，新郎官要先開車送新娘走。

    李薇薇思量著。身後唐淑琴和喬鈺幫著她打包東西，均發現了她有些心神不寧。不解的唐淑琴用目光問喬鈺是怎麼回事。喬鈺的視線瞟到了桌上那個洋娃娃。後來也不見段安回來解釋洋娃娃是怎麼回事。李薇薇更是沒有任何動作。

    她能做什麼？李薇薇不是不想做，只是很清楚，那人既然不讓她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如果真是為了某種特別的原因，她真去追問那人是誰，恐怕不太好。不如等著那人主動再出現告訴她一切。

    只是，這種心情，渴望的心情，讓她望著外面的天空，有一刻似乎能插上翅膀飛到很遠的地方去，去找到對方。

    李薇薇打了電話，讓孫思雨過來。

    孫思雨乍聽說可以陪她等男方來接親的時候，簡直是受寵若驚不敢相信。從經濟酒店直奔過來，兩手抱住李薇薇，大喊：李薇薇你太好了。

    李薇薇垂下雙眉。

    孫思雨抱著她好像沒有發現她異常。

    車到了，段啟先上樓來，來接喬鈺等伴娘先走。之後，喬峰自己親自上門來接太太。

    段啟上樓來的時候，孫思雨使勁兒地看了看段啟的臉，道：「好像那個——」

    唐淑琴是完全分不出段家那兩兄弟的。但是，孫思雨似乎能分出一點：「眼神不像那人。」

    段啟極快地掠過孫思雨臉上的表情，想著：這莫非就是段安那天一天氣得想揍的女人。回頭，不做聲色先招呼兔子：「東西帶齊了沒有？別落下了。」

    「帶齊了，帶齊了。」喬鈺大聲答應著，手腳沒有落下利落地拎起大包小包。

    幾個女人三三兩兩把東西帶上隨段啟下樓。

    喬峰走了上來，看著獨自一人的太太。

    那一刻，四目相對，不知怎的，是不是想到了明天，李薇薇幾分焦灼地咬了下嘴唇。

    喬峰直接走到她面前，低啞的聲音說：「都準備好了嗎？」

    是清楚她這兩天，被一件事給攪得心情複雜。說著，他雙手在她肩頭上輕輕握了握。

    李薇薇抬頭笑笑，笑容看起來並不勉強，說：「就明天。」

    對，今晚晚上一過去，到了明天，又見面了。這幾天天天見面，對於他們之前時常分隔兩地已經很好了，所以，又有什麼好緊張的。

    「怕你累著而已。」說著，他差點想把她抱起來走，接著想到明天反正真的要在眾目睽睽下抱著她走，牽住她的手，「走吧。」

    李薇薇點了頭，同他一同走出去。那個洋娃娃，早塞進包袱被小姑拎走了。

    兩輛車，把女人們送到了喬奶奶的房子，那時，是晚上快九點鐘了。段啟負責轉達喬爺爺的話說：要她們樓上不能上去，今晚上只能在樓下的房間和客廳里睡。床是給她們預備好了。兩人擠一張床，因此兩個人睡房間，兩個人睡客廳。

    孫思雨本來抱怨要跟人擠床，但是看到這麼宛如電視劇里的房子以後，什麼抱怨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轉頭只對李薇薇說：「這房子很貴！到時候歸屬你老公的？」

    「不只我老公。」李薇薇道。

    孫思雨才看到了喬鈺：「對了，你老公還有妹妹。」

    喬鈺也喜歡這個房子，但是才不會和自己哥哥爭。而且，可能最終他們兩兄妹都會請人來打理，不會說住這房子裡。畢竟他們一直都住在南方工作生活。

    即使這樣，單獨和段啟往外走的時候，喬鈺忍不住心裡的秘密偷偷告訴他：「我奶奶是醫生！」

    「嗯。」段啟輕輕應道。

    「你知道？什麼時候知道的！」喬鈺質問的目光落到他臉上。

    「剛你說我才知道的。」

    「你不驚訝？」

    「不驚訝。」段啟才納悶，為什麼她奶奶是醫生他得驚訝。喬奶奶一直都有聽他奶奶說是個值得被人尊敬的知識分子，所以他一點都不會驚訝。

    喬鈺瞟了瞟他，沒話說了。有時候就感覺她和他，兩個人的思路是南轅北轍撞不到一塊的，真叫她不知道怎麼說了。瞧她大哥大嫂多麼心有靈犀，她和他為何總是沒有。

    段啟在她要轉身的時候拉住她，道：「今晚上你看著點，知道嗎？有什麼事隨時打我電話。」

    他這時候卻是挺信任她的。喬鈺高興地點著腦袋：「放心吧。」

    段啟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的手，目送她回屋的時候，腦海里已經浮現出明天出來時的驚艷，感覺今晚上他會和新郎官一樣都睡不著覺。

    門窗外面，車子開走了，聽說他們不會離開太遠，會在這附近的酒店住，然後明天一早上能趕著吉時過來接親。

    李薇薇和小姑喬鈺睡房間裡。孫思雨和唐淑琴睡在客廳里。

    由於明天要趕早，大家決定早點睡。幾個人相繼在衛生間刷了牙洗了臉，床之前都有人鋪好了，躺下就可以睡。

    屋裡新換的暖氣爐，挺熱的，熱烘烘的。

    可能想到明天都太興奮的原因，幾個人想睡卻也睡不著。

    孫思雨先嘀咕起來說話：「明天那些男人過來，怎麼可以讓他們那麼簡單就把新娘子帶走，肯定要堵下門的。」

    唐淑琴被她這話訝住，想的卻是今天喬鈺和她交代著說，說是明天不堵門。

    「為什麼不堵門？不堵門讓他們直接進來把新娘帶走，我們還拿什麼紅包？」孫思雨喊道，她感激李薇薇就是因為李薇薇這樣一來明顯是讓她有機會收紅包。

    唐淑琴對她說：「你知道你明天堵的是誰嗎？」

    喬大爺。孫思雨猛地想了起來。她要是真敢堵喬大爺的門！？一邊紅包，一邊喬大爺，孫思雨心裡的天平掙扎了一個晚上。

    李薇薇和喬鈺睡在房間裡能聽見孫思雨說要紅包。喬鈺望了下自己大嫂的臉，想著李薇薇之所以決定讓孫思雨過來，肯定有什麼原因的。

    「如果你們真想要個紅包，我想，你大哥應該說不會不給你們。」李薇薇見小姑的目光望過來，說。

    喬鈺猛點頭。

    李薇薇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屋裡就此沒有了聲音。

    到了第二天清晨，早早訂好了鬧鐘，但是，幾個女人都沒有能及時醒過來。是屋裡太暖和了，而屋外太冷的緣故，那是外頭半夜裡都飄起雪來了。

    喬鈺總算從被窩裡爬出來的時候，一看時間，失聲喊：「完了！」叫完，趕緊伸手拍自己嘴巴：「沒完，沒完。」

    唐淑琴也從外面快速爬起來，因為約好的化妝師說在外面敲她們屋門她們老半天沒有開，打電話打了幾遍唐淑琴才接上。

    孫思雨這時在床上賴著，不願意起來。

    直到唐淑琴跑去開門，大門敞開，那股冷風颳進客廳里，才將孫思雨的腦袋凍醒了。

    李薇薇先進了衛生間洗漱，接下來，她和喬鈺一塊換了衣服。化妝師進來給她們上些淡淡的妝容。李薇薇是孕婦的關係，幾乎不用化妝品，用的自然植物保濕品。

    戴上頭飾，對著鏡子，做最後的定妝。

    這時，車子的聲音到了，在門外排起了長龍，一輛兩輛三輛，好幾輛。

    「這麼快就到了嗎？」孫思雨驚訝地喊。

    唐淑琴看著牆上的表鍾，是約好的這個時間沒有錯。主要是她們幾個全睡熟了，睡晚了，起晚了，耽誤了時間。現在怎麼辦？跑到房間那邊看，新娘那邊沒有準備好。

    「堵門唄。」孫思雨吐出這話時不假思索，「看吧，這不堵老天爺都不讓。不是我想說要堵門的。」

    沒有辦法了，貌似只剩下這條路可以走了。唐淑琴走過去拿了張椅子，放到門後面。

    「這樣怎麼堵得住？」孫思雨雙手各拉一張椅子向前助陣，把門口塞得滿滿的。

    唐淑琴看這個陣勢都有點呆，被外面的人看見肯定八成認定她們來真的。

    孫思雨把門鎖鎖上。

    屋外，走上台階的喬峰等人，都聽見了門鎖的聲音。

    「哎？她們真準備堵門嗎？」竹爺爺的孫子虎子叫道。他昨晚上和一幫兄弟都才匆匆趕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按理說，伴娘不是喬鈺嗎？喬鈺理應偏袒自己的哥，怎麼可能堵門。

    段啟和段安互相看看。

    段安小聲問自己大哥：「昨天你送她來時，她有什麼情況嗎？」

    「沒有。」段啟一口否認，「說好了，有什麼事情隨時聯繫，我還叫她看著點。」接著，段啟考慮給兔子打電話了。

    喬峰在前面沉著穩定地說：「不用了。上前去問問她們是想怎樣。」

    也對，先打聽一下。堵門不是風俗嗎？或許她們只是裝裝樣子。

    段啟走到了前面，代替新郎官貼著門板敲了兩聲，等待裡頭應。

    站在門後的唐淑琴，已經緊張到手腳發抖，她真沒有想好怎麼堵這個門。回頭去請示李薇薇吧，李薇薇這會兒已經夠緊張了在戴珠花，哪裡能顧得上她們。

    「我來，我來！」孫思雨信心滿滿地推開唐淑琴，一邊嘴裡說著，「一看都知道你們沒有經驗。不知道薇薇怎麼想的，怎麼請你們過來幫忙。好在薇薇最後能想到我，只有我能幫到她。」

    唐淑琴對她這話真無語了，乾脆站到一邊去，讓她一個人應付這個可怕的場面。孫思雨能不怕喬大爺他們，她唐淑琴還不想得罪自己老闆的老公。

    孫思雨是不怕了，想著有正當的理由當尚方寶劍，怎麼都得討個大大的紅包吧。對了，要趁機讓那個男人爬！

    誰讓他要她當小狗的，是他才得當小狗！

    思定的孫思雨清清嗓音：「外面有誰？」

    段啟怔了一下，不是兔子說話，問：「你是誰？」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昨晚上不是你們送我過來的嗎？」

    外面的人都知道她是誰了。

    虎子不知道，問：「是誰？怎麼不是喬鈺？」

    段安眥裂牙齒，想著為什麼孫思雨這個麻煩的女人會在這！於是眼睛瞪著自己大哥和喬峰。

    「你們開門，到時間接新娘子了。」段啟冷靜冷靜，暫時不考慮為什麼兔子不出現，說。

    「要接新娘子可以，按照流程來，這時候該怎麼做你們知道的。」孫思雨說。

    喬峰向段啟示意。

    段啟把準備好的紅包拿出來。

    他們當然不會吝嗇到一個紅包都不給伴娘的。伴娘也很辛苦，理應得到紅包。

    孫思雨說：「把紅包從門底下的縫隙塞進來。」

    段啟蹲下身，將紅包一個個從門縫下面塞進去。

    孫思雨急忙趴到地上接著，一看，有三個紅包，看來人家沒有忘記她，樂了。

    唐淑琴見狀走上來說：「可以開門了吧？」

    「等等！」孫思雨攔住她，「你沒有看見薇薇還沒有好嗎？」

    唐淑琴轉頭，確實房間裡還沒有說好的動靜。

    孫思雨抓住機會，對著門外清清嗓子：「那個，紅包我們收到了，很滿意。」

    「那就開門吧。」段啟說。

    「問題是，你們只有錢嗎？」

    這句話像雷，直接把門裡站著的唐淑琴，和門外站著的一群人全劈到了。

    所有人簡直不敢相信這句話能出自孫思雨的口。孫思雨不是最喜歡錢嗎？應說齊家人都很喜歡錢，為了錢可以不擇手段。

    段啟是懵了下，是不知道怎麼接這個話。

    段安早不耐煩了，上前推開自己大哥，換成自己站在門口：「你開不開門！錢都收了，你不辦事能叫做人家的伴娘？」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凶？不知道今天是人家的大喜事嗎？要和和氣氣的。」孫思雨說。

    「你要怎樣才開門？」段安忍了忍。

    「看誠意。」

    「誠意？」

    「對，不是要找鞋子嗎？我們新娘子很體貼新郎官的，不讓新郎官難找，所以，預備好了鞋子，你趴到地上，拿鞋子就行了。」

    後面虎子一幫人，聽不懂孫思雨這話什麼意思，但是，都分明看到了段安那張臉都綠了。段安什麼人呀，在他們兄弟中一直都是那種只管欺負其他人，從不被人欺負的角色。現在，儼然是遇到對手了。

    「他，得罪裡面的伴娘了，是吧？」虎子似乎看明白了些，對著段啟的耳朵問。

    段啟當著一向驕傲的弟弟不好點頭答是。

    段安氣得七竅生煙，卻毫無辦法，蹲了下來，唯今只能把事情早點解決：「鞋子在哪裡？」

    「在下面，你接著。」

    「我沒有看見。」

    「你怎麼看得見？你都沒有趴到地上！你要像狗一樣趴到地上，才能看到門縫裡的東西不是嗎？」

    「你就是要我像狗一樣是不是？」

    「哎，這話你自己說的，不關我事。你趕緊拿鞋子吧，你們不是趕時間嗎？」

    「你打開門讓我直接拿不行嗎？！」

    所有兄弟詫異地看著段安發飆的樣子。

    「怎麼可以？」孫思雨說，「我打開門直接讓你們拿了，你們不是不用找了嗎？我藏起來的話，你一樣要趴在地上找。行吧，嫌棄我們對你們不夠好，我找地方藏就是了。你們到時候滿屋子像狗一樣趴到地上去找。」

    段安心裡發誓，將來絕對要把這個女的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