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未來

    孫思雨點著腦袋：「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幫你。雖然我媽對我很有意見，但是我可以幫你從她口裡套出話。」

    對於有人主動願意替她做間諜打聽消息這個事，李薇薇並不排斥。剛好，齊婉瑩下一步想怎樣做，齊家又有什麼打算，如果有個人在對方陣營里隨時通風報信，無疑有利於她李薇薇。

    「行吧，到時候你一個人過來吧。不過來回交通費你自己想辦法。」

    「李薇薇，你讓我自己想辦法湊飛機票？我哪有這麼多錢啊。我現在還沒有工作，不像你是大明星賺了錢當然不擔心這一兩張飛機票的錢了。」

    「誰讓你坐飛機，你可以坐火車。坐火車不也才二十四小時就到，一張票兩三百塊錢，你一個月的零花錢都有多少了，你自己平常買一件衣服都多少錢了。」

    「你讓我坐硬座，熬二十四小時？！」孫思雨連叫媽呀。

    「我出差都是花我自己錢的，沒有叫我爸出一分錢。」

    「那是你有本事！」

    「那你想怎樣？想一輩子就老樣子嗎？都靠著別人過日子？」

    孫思雨在對面低聲咒罵著。

    李薇薇不為所動：「你自己說的你和你媽不一樣。」

    孫思雨那邊掙扎了好一下，終於下了決心：「好吧，多少錢路費我都自己掏了，再不行，我和人家借，到時候打工還給人家就是了。」

    「你少買幾件衣服都夠了。」

    「李薇薇。」孫思雨總算聽出了什麼，「你貌似不是故意刁難我。要是真想刁難我，不會只給我出一點火車費的難題。」

    李薇薇不說話。

    孫思雨高興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火眼金睛，心裡亮堂，肯定知道我和我媽是不一樣性質的人。是，我承認，我之前受到我媽一些影響，對你很有意見，對你做過一些不怎麼讓你愉快的事情。可是，我不像我媽一樣沒有文化。做事要有分寸，哪些事情做過了頭要負法律責任去坐牢的。我這麼年輕，叫我為出點氣去坐牢，我絕對不像我媽那麼傻。」

    「說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沒錯。你看我有這麼笨過嗎？我和我爸，早和我媽劃分界限了？你還不知道吧？我媽這樣說是跟著大姨媽陪著大姨媽，因為大姨媽懷孕身體不好，剛好我媽在家也沒有什麼事情，可是我爸意見老大了。因為他知道我媽什麼心思和打算，很不高興。偏偏我媽傻的，根本沒有察覺我爸很不高興。」

    說來齊婉欣的老公，是不太喜歡和齊婉欣在一起，儼然是不喜歡齊婉欣做的有些事情。

    「我爸是個循規蹈矩的，我比較喜歡我爸那種做法。相反，我弟弟比較激進，偏像我媽，現在我都總是說他這樣不行。他老說，哪天我得去喝西北風。誰說的？我爸現在不是挺好的嗎？安分守己不好嗎？」孫思雨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知心人拼命地吐家裡的口水。說起來，真的是除了李薇薇，她對於家裡這些事情是沒有其他人可以說了。想吧，這種事本來就是家醜，說給同學聽，哪個同學哪天不愉快鬧彆扭把她捅了出去不得完蛋。哪裡像李薇薇，彼此早知根知底是怎麼回事了。

    現在，憋在心頭的事情一吐為快，孫思雨暢快地說：「李薇薇，我和你說，我知道，你在外面，其實很關心那個人的事情。你肯定早叫人盯著那個人的動靜了。」

    董冰玉！孫思雨是少數清楚她和董冰玉之間問題的人。

    這個以前的表姐不是個傻瓜，李薇薇知道，所以靜等著對方怎麼說下去。

    「是吧。你和她鬧矛盾的時候，我媽說，是因為張子聰。你們兩個都喜歡張子聰。我真想說我媽又瞎眼了。你家喬大爺多麼優秀的人，甩張子聰一大條街，你都和喬大爺好了，能看得是張子聰？話說回來，我一點也不覺得董冰玉很喜歡張子聰。」

    孫思雨說，董冰玉不見得真喜歡張子聰。李薇薇卻是第一次聽說這種說法。重生前，董冰玉用盡手段不就是為了從她手裡搶走張子聰嗎？怎麼不愛張子聰了？

    「你從哪裡聽說了什麼？」李薇薇問。

    「終於知道問我了吧。」孫思雨得意起來，「你的人，肯定都沒有我這邊消息靈通。」

    「哦？」

    「你不知道吧？你肯定不知道。我們舅舅，對，你現在不叫他舅舅了。是我舅舅，他太太，我未來的舅媽，近些天，上董冰玉的公司去看了，說是要投資。」

    傅家小姐準備投資董家的公司，是有些奇怪。傅家和董家以前有關聯嗎？況且，據她所知道的，這個傅家小姐娘家是很厲害，傅家小姐想拿家裡的錢來投資哪裡的話，如果傅家的掌門人不同意，壓根就不可能的事。傅家小姐傅詩詩在家裡是沒有話語權的。只有那個強勢的傅太太開了口的話。這麼說，是傅太太有意投資董家的公司和董冰玉了？

    怎麼總覺得這些事情中間有些奇妙的聯繫？李薇薇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莫非這個傅太太是早知道董冰玉未來能成為一代影后？不然，真解釋不了，一個上次在機場已經表露出對於明星很不屑的傅太太，突然要大筆投資董冰玉。

    孫思雨說：「反正，董冰玉現在鼻孔都翹起來了。你說她真喜歡張子聰吧，不得跟在張子聰後面跑，倒追男人不都是這樣子的。但是你看她有嗎？她每天都是巴不得出名。我感覺她把你放在心上比把張子聰放在心頭上更多。」

    說的是有一點點在理。李薇薇內心裡琢磨著，問：「有其它消息嗎？」

    「等我去你那邊喝喜酒的時候再說吧。對了，我需要穿什麼衣服過去。喬大爺家裡聽說不太喜歡庸俗的人。」

    「你不要穿的太艷就行了，我老公又不是老古板。」

    「李薇薇，你現在每句話都是老公老公的了。果然有了老公的女人就是不一樣。到時候喝喜酒的時候，喬大爺是不是會招待一些他的戰友過來？」

    這個孫思雨，一門心思想來喝她的喜酒，原來是為了自己物色老公。

    李薇薇鐵言令色：「我老公拿工資的，沒有錢的。他那些戰友和他差不多一樣，你想要嗎？」

    「哎，剛好，我就想變得不一樣了，有所追求了，不想每天想著錢了。」孫思雨頭頭是道地澄清自己的目的很單純。

    李薇薇不和她狡辯了，道：「就這樣吧，你到了再給我電話。」

    孫思雨喊了句我去訂火車票，掛了電話。

    李薇薇心裡確實是喜歡這個表姐能有所改變，總體來說，孫思雨真不是那種根子很壞的人。

    走到了路人介紹的餐飲店，剛好晚飯時間過了，幾乎沒有人排隊，快餐的菜七七八八都被人買走了，只剩下點剩菜。李薇薇想了想，乾脆讓店家給炒兩個米粉帶走。

    等店家炒米粉的時候，李薇薇突然聽見一聲。

    「李薇薇。」

    不知道是誰喊自己的名字，聲音卻很熟悉，李薇薇回頭，依著那朦朧的路燈光線看到了從拐角處的黑暗裡走來的人影。

    是段安，以及一個身型消瘦精幹的老人。好像是所有人稱呼的竹爺爺？

    「弟媳，還沒有吃晚飯？」段安朗笑的聲音在夜風裡宛如一陣春風，聽聲色都能讓人聯想起桃花菲菲。

    李薇薇想著這個段家兩兄弟，要不是外表模子一樣，真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那個段啟，就怪嚴肅的。段安，則猶如人家詩句里的風流才子。

    「是。」李薇薇答，同時對著同段安一塊走來的老人稱呼道，「爺爺，您好。」

    「好，好。」竹爺爺同樣笑吟吟的，要她別客氣。

    「爺爺來找我爺爺嗎？」李薇薇問。

    「都你爺爺了。」竹爺爺大笑，想著喬老頭好幸福，有這麼一個貼心的孫媳婦。

    李薇薇想起來什麼，不好意思：「我忘了，爺爺您也是住在這裡的。」

    「我姓竹。今晚是和你爺爺睡一起，一間宿舍房。」竹爺爺說。

    「竹爺爺。」李薇薇重新正式稱呼。

    「我們倆沒有單獨說過話吧？」竹爺爺笑道。

    「知道爺爺，但是，不太敢確定。」李薇薇老實承認著。

    「沒關係，一回生兩回熟，我們再說說話，很快都熟悉了。況且，你都是石頭的媳婦了。和我們這群人肯定都會熟悉的。石頭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聽著老人的話，李薇薇直點頭。

    在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段安戴著墨鏡一副苛刻的目光在瞅著店家的廚師炒米粉。

    李薇薇剛好問他：「喬鈺不會討厭吃米粉吧？」想著一般學生比起吃三餐米飯，肯定更喜歡吃雜糧，所以她才自作主張地替小姑拿了主意炒米粉。

    段安聽她這話，才意識到：「她沒有和你在一起嗎？」

    「我出來時她還在睡覺。」李薇薇說。

    這隻兔子！什麼點上了還在睡覺！段安瞅著手腕上的表吐槽著：「她這是做夢夢到在啃蘿蔔了吧。」

    竹爺爺瞪他一下：「哪有你這麼說話的。難怪你奶奶要說你們兩個，整天捉弄一隻兔子，閒的太閒了，欠打。」

    段安連聲道：「您老哪一句聽到我是在說她了。」

    「不是說她你是說誰？」

    「我說，我一個朋友。」段安的眼珠子骨碌轉了一圈，不怕睜眼說瞎話。

    竹爺爺伸手佯作打他一下，回頭對李薇薇說：「他嘴子皮，說話沒有個正經的。你千萬別被他糊弄了。」

    李薇薇笑著答知道。早從第一天看見這對段家兄弟，她就察覺是什麼樣的人了。

    說是那樣說那隻兔子的段安，轉身過後卻不忘吩咐廚師：「有蘿蔔乾嗎？放多一點。對，她喜歡吃蘿蔔乾。」

    之後，兩個炒米粉打包好，段安替李薇薇拎著，三個人一起走回招待所。

    到了招待所里的客房，喬鈺這會兒醒來了，正著急怎麼自己大嫂不見蹤影，找著自己鞋子準備往外面跑。房門一開，她差點和走在最前面的段安撞上腦袋。

    段安反射性極快地往旁邊一閃，閃開衝過來的兔子，同時另外一隻空的手將兔子一拽，低聲道：「小心點。前面是個孕婦。」

    喬鈺剎住了車，轉頭吃驚地看著他：「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這不是剛來嗎？知道你做夢都夢見啃蘿蔔了，所以給你送蘿蔔來了，免得你睡覺都不知道要醒來。兔子不冬眠的。」

    喬鈺嘟著嘴角，接過他手裡的飯盒：「我知道，我大嫂買的，不關你事。」

    「哎，我不出錢，但是幫你拎到這裡，總有苦勞吧。」段安跟在她後面說，「我哥呢？」

    「你哥不和我在一起。」

    聽見這話，後門跨過門檻進來的竹爺爺都對這隻兔子哭笑不得：「此地無銀三百兩。喬鈺。」

    喬鈺紅了紅臉，回頭，低下腦袋：「竹爺爺。」

    「刷牙洗臉了沒有？」都是看兔子長大的老人家，開口都很家人化，一點都不陌生。

    喬鈺才想起，拿手抓了下自己的臉，糟，不會有口水的痕跡留在臉上吧。趕緊跑進去衛生間。

    「你們先吃吧。」竹爺爺對李薇薇說，「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是兩個人了，趕緊吃，別餓著了，我和段安都吃過才過來的。」

    李薇薇聽出老人的言外之意，點下頭，坐下來，打開飯盒先吃了起來。

    喬鈺洗過臉出來後，李薇薇已經吃了一半。於是，等李薇薇吃完，喬鈺剛開始吃不久。竹爺爺就此對段安說：「你陪喬鈺慢慢吃，我和她說會兒話。」

    段安點頭，喬鈺嘴裡叼著米粉問：「竹爺爺，你找我大嫂說話？」

    「不行嗎？我們大院裡都是一家人。我找她熟悉熟悉。」竹爺爺自如地說著。

    段安按了下兔子的腦袋：「吃你的。」

    喬鈺抬頭瞪他一下。

    李薇薇收拾了桌上的飯盒，站起來，隨竹爺爺走了出去。

    竹爺爺領著到了他和喬爺爺住的房間，讓她坐下，再說話。

    李薇薇心裡是有點緊張，因為上次在林爺爺家裡她已經見識過了。這個竹爺爺，貌似和其他老人有些不一樣。具體是什麼不一樣呢？比如那眼神吧，這個竹爺爺看著她那個眼神，和其他老人比如喬爺爺就很不一樣。竹爺爺看著她的目光，仿佛帶了點悠長，有種像是從她身上看到了星星看到了未來的感覺。

    對此，竹爺爺真的就對李薇薇這樣說：「可能之前，石頭他們沒有對你介紹過我，我這人，平常愛下棋，愛看星星，沒有其它什麼愛好。」

    「爺爺？」

    「老實說吧。段安把你的一些事情告訴我，是讓我很好奇的。段安說你好像能預測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說你莫非有能看到未來的眼睛。」

    「爺爺，我只是個普通人。」李薇薇強作鎮定，同時雙手擺在膝蓋頭上。

    竹爺爺看到了她這個坐姿，愣了下，接著笑道：「不要緊張。我這不是審問你。只是問問。人對於超乎常理的事情總是有些好奇。」

    「是。」

    「其實，哪怕你真的偶爾能看到未來，這個其實不稀奇的，不是世界上有些無法解釋的超能力人嗎？我是這麼想的。可是，我們唯一擔心的是，你是我們這個大家庭里的人了。而段安他們說，有人說你是個已死之人。這讓他們非常揪心和害怕。」

    李薇薇抬起頭，對上眼前老人那雙真摯的目光，那後面是一個個對她充滿無限關懷的人。李薇薇的心頭猛然一動，是差點兒淚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