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誰更棋高一著

    「我走了的話——」白落梅臉上突然閃現出一抹恍然無措。她要是這樣走了的話，怎麼辦。

    「我爺爺說，那東西在你手裡，你要給就給，你要是不給，只當給狗拿去了。」喬峰道。

    「狗，那老頭子說我是條狗嗎！」

    「你可以不是條狗，你可以是個人，是個人都該知道把人家的東西還給人家。」

    白落梅的眼睛狠狠地掃過兒子那張臉，來回掃到李薇薇臉上，一樣很狠戾：「你告訴那個老頭子，我白落梅給他懷胎兩次，冒了兩次命，才給他們喬家傳下子孫後代。那東西在我手裡是我值得拿走的。他要是有良心，就該知道不該向我要回這個東西。想要回這個東西也不是不可以，必須讓你們兩個回來回到我身邊。」

    「你做夢！」喬鈺對著她臉上噴了出去。

    白落梅瞪了瞪女兒：「枉我費勁功夫，給你聯繫最好的學校讓你去上，你一點都不懂我對你的好。」

    「你什麼時候對我好過，還不是想讓我給你養老！」

    這個女兒真是句句誅她心。白落梅咬著牙，轉頭：「行吧，你想怎樣就怎樣吧。但是，你哥別想要回那個東西。」

    「你別想要挾到我們。」喬鈺說。

    哼。白落梅嘴角勾了勾，很清楚自己這個女兒的軟肋在哪裡。

    李薇薇眯起眼，可以說，白落梅剛剛那個表情落在她眼裡是把她惹火了。想白落梅號稱親媽，所作所為和後媽齊婉瑩有什麼兩樣。

    踏前一步，李薇薇道：「喬鈺不傻，不會說你想拿那東西和她交換，她就會去你要她讀的學校。」

    心思被看穿，白落梅盯著兒媳婦：「我說了，你是個外人。」

    「我是外人，你何嘗也不是外人？你姓喬嗎？更何況你都另嫁了，將來埋葬墳也不會在喬家。」

    同樣是個尖牙利嘴的人，她兒子行啊，娶個媳婦一塊對付她。白落梅呵呵兩聲涼笑：「不管怎樣，那東西，我絕對不會給你的！你永遠不會是喬家的長媳婦！」

    「爺爺什麼時候說過，只有拿到那個東西才是喬家的長媳婦，你才不是。她是！」

    門口傳來的話聲讓白落梅轉頭，兒子那門給她開著。

    「你還走不走？！」喬大爺第二聲命令下來。

    白落梅當場被兒子這個聲音嚇得心頭一絲哆嗦。這個聲音，多麼像她前夫。她前夫從來就是個說一不二的。

    在喬峰邁前一步時，白落梅的腳軟了一下，接下來幾乎不受控制的，拔腿就開始往外走了。

    「我走，我走就是了。被兒子趕走，你真狠心，我兒子峰兒，你真是狠心，和你爸你爺爺一個樣！」白落梅擦過兒子身邊時，揚著嘴角說了這麼一句。

    喬峰迴頭冷冷的目光掠過她的臉。

    白落梅馬上低下頭，疾步走了出去。

    站在門口的段啟同樣冷眼看著這個走出去的女人。

    等白落梅走了後，段啟焦急地走到兔子面前打量著：「她打到你沒有？！」

    「沒有。我大嫂在，能讓她打到我嗎？」喬鈺得意地勾一下眉梢。

    段啟幾乎要捂著心口鬆口氣，還是心疼著，捧起兔子的臉仔細檢查著：「你以後不要和她硬碰硬。」

    「我打不過她嗎！」喬鈺撅起嘴巴，想著他也太小看她了吧。

    「我意思不是這個，我是說她這人很陰險很狡猾，說不定早有所準備，帶了些人過來。」段啟說，「你能一個人對付多人嗎？」

    喬鈺眨了眨眼睛，想，她那個親媽確實很陰險很狡猾，這點是沒有錯的，是得防著點。

    喬峰走到了太太面前，道：「以後她來找你，你不用和她談要回那些首飾的事情了。爺爺說了東西可以不要，都是身外之物。」

    儼然，她老公也怕白落梅對她出什麼陰招，要她以什麼來換取喬家傳家寶。懂得老公心思的李薇薇安撫喬大爺說：「既然知道她是誰了，以後怎麼會上她的當。」

    喬峰把她肩膀摟一摟，回頭看到桌子上擺放的婚紗，一下子記起了這件事情。

    「你是來婚紗。」

    老公這樣說，李薇薇聽著他含糊的聲音，才知道他得知她們不在宿舍的時候飛奔出來，可能是本想逮著她們訓斥一頓的。現在看來，是他自己的錯先，喬大爺心裡是這樣認為的，他真忘了還有婚紗這回事兒。

    李薇薇扯了扯他衣角：「你和段啟都來了，順便在這裡把伴郎的衣服試了。」

    喬峰詫異地回頭，只叫段啟試伴郎服，他不試新郎服？

    喬鈺在邊上嘻嘻笑道：「大哥，嫂子說想看你穿軍裝和她結婚。」

    原來是這樣。自己真不知道原來自己太太是個軍迷。喬峰顯得若有所思起來。

    眼看自己老公對自己眼裡閃爍著光，李薇薇低下頭不好意思。

    輪到段啟心裡不太舒坦了：「為什麼我就得試新郎服？」說著他看一眼兔子，她更不喜歡他穿軍裝的樣子嗎？

    喬鈺頭頭是道地說：「你不順便在這裡陪我？」

    「陪你可以，即使不在這裡試衣服，也可以陪你們的。」看出了她們心思的段啟對喬峰使著眼神：你難道不想看你老婆美美的樣子？

    李薇薇緊張地看了下老公。

    喬峰琢磨著自己內心深處是想看老婆穿婚紗的樣子，況且剛好今天真沒有公務，因此對太太點了下頭：「我們留下吧。」

    「耶！」喬鈺高興地直跳起來。

    四個人回到小桌子邊，翻起了格式婚紗的介紹照片。

    唐淑琴悄悄一個人走了出去。到外面根據李薇薇暗中的吩咐打了電話給范律師交代事情。

    那坐上計程車離開婚紗店的白落梅，不會兒接到了一條簡訊，稱是自己姓范，如果她考慮好了，隨時可以和他進行聯繫。白落梅的眼睛就此眯成兩條縫，手裡把著手機想：她這個兒媳婦真不一般，竟然敢私下真的和她做起交易來。

    說起來，當時所有現場的人都沒有發現李薇薇和她暗中交互過的眼神。

    李薇薇其實在她說了可以交易那番話以後表態了：要交易隨時可以！

    可見得，喬爺爺說的東西不要沒有關係，李薇薇可不這樣覺得。真給這女人拿走了喬家傳家寶，終到某一天會鬧出什麼事情來。老爺子口上這麼說，心裡肯定也不踏實。所以，儘快想方設法把那東西拿回來，是至關緊要的事情，更何況既然那個女人打開了口風，說可以交易，肯定要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李薇薇如此想著白落梅應該願意做這個交易，肯定是有一定把握的。正因為此，想清楚某點點的白落梅在車裡面罵起了李薇薇：「這丫頭應該是讓人調查過我！挺有本事的嘛，小丫頭片子！」

    每個人都有不可公開的秘密，白落梅不例外。白落梅最不可公開的秘密，無非就是自己和喬家的關係了。作為一個結過婚生下兩個孩子的寡婦，之後在老公死了不到兩年間，馬上又嫁了一個富商很快移居美國，說白落梅靠的是什麼？

    美貌？不要開玩笑了。隨便一個年輕的沒有結過婚的女人，都絕對比一個寡婦強。白落梅說到底，還是靠的喬家找的現在這個老公。這個喬爺爺肯定萬萬沒有想到的。自己兒媳婦要不是嫁過給他兒子，人家富商真不一定瞧得上白落梅。

    李薇薇也是因為重生的關係，以前略懂略有所聞國外的華人圈子，很是講究貧賤富貴等級階層，比國內還厲害，這絕對是很多人意想不到的。要到國外去，如果單有錢，反而是被華人圈看不起的，只當你是個粗俗的。相反，如果出身有些背景，有些來歷，最受當地華人與白人的歡迎。

    跟白落梅在一起的白落梅現在老公，正是一個當初靠錢移民美國的。他想在當地華人圈裡有些威望，這個新娶陪他去的太太必然有要些不一樣。麻煩麻煩就在，他本人結過一次婚了，原來的太太也是死了，而且自己因為一場車禍沒有生育能力了。造成他錢是有，願意嫁給他的女人寥寥無幾。遇上喪父的白落梅，也算是兩人的緣分，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果然是到了國外以後，人家一聽說他這個娶的太太竟然曾經是團長的太太，一下子那個敬仰崇拜的目光高大起來。做過團長太太的女人，那個氣質涵養出身肯定不用說，願意再嫁這樣一個男人，肯定這個男人也不一樣。

    白落梅就此繼續在國外演起戲，說是要不是男方爺爺主張一定要孩子，肯定把孩子帶過來，但是，自己和兩個孩子關係一直很好。目的是為了表現出自己和原本喬家關係還不錯，繼續藉助喬家的威信拓展自己的高大形象。

    喬爺爺又不是那種睚眥必報心眼狹窄的老人，怎麼會繼續去關注白落梅到了國外怎樣。這女人既然離開喬家自己同意讓人走了，走了就走了，不相見就是了，更不會說故意去為難一個女人，這不是身為男人的作風。

    不管怎樣，喬爺爺在心裡是承認這一點的，那就是這個女人真給他們生了兩個孩子維繫了喬家的香火。光這點，他是得感激白落梅，因此才一直寬忍白落梅對他的種種所作所為，哪怕他身邊的每個戰友都看下去了。

    白落梅也吃定了喬爺爺的想法，更加肆無忌憚。直到後來，謊言被拆穿，都是因為喬鈺所在就讀班級里的一個同班同學，隨同家長到了國外念書。

    那家長很熟悉喬鈺，是因為喬鈺在班上的名氣太有了。誰不知道喬鈺早年沒有了爸又沒有了媽，在爺爺一個人撫養之下，居然成績比那些父母雙全的同學們都甩出一條街去。面對優秀的喬鈺，哪個同學哪個同學家長不反省不慚愧呢。

    在國外見到了白落梅，也才知道原來白落梅是喬鈺的媽。那個家長一下子在圈子裡說了很多話。應說喬爺爺不稀罕在外面說兒媳婦的壞話，可終究白落梅在大院的人心裏面都是作惡多端拋棄孩子的女人，路見不平的人多著，這事情肯定是傳到了外面去。那個家長略有聽說，因此聽出了質疑聲。

    因著這件事，白落梅和自己現在老公的名聲，突然間墜下了萬丈深淵，一落千丈。眼看圈子裡所有人都質疑起來，有疏遠他們一家隔離他們一家都可能。在國外生存的華人本就需要抱團取暖，一旦脫離團體想繼續在國外單獨光輝下去是別想的事情。至此，白落梅夫婦真心忐忑不安起來了。

    夫婦倆快速商量之後，對外宣稱這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為了證明他們夫婦倆沒有撒謊，有了接下來白落梅急急回國準備接女兒到美國念哈佛的事情。

    所以說，白落梅回來對兩個孩子喬爺爺說自己想孩子的事情，肯定是假的這不用說。但是，也不是像喬爺爺他們所才猜想的那樣白落梅是想兩個孩子給她養老。

    李薇薇可以說是很快就看穿了這個女人口裡的謊言和借詞，只因為她剛好對這個女人所處的圈子有那麼點了解。

    白落梅想養老怎麼可能靠這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都不會是美國籍，不是在美國出生，要娶得綠卡不容易，得花太多的錢。白落梅只是想兩個孩子幫著她繼續在國外做戲，得以讓她和她現在老公的富足以及有體面的生活維繫下去。

    兩個孩子在喬爺爺培育下肯定不會撒謊，所以才有了如此尖銳的矛盾衝突。到最後白落梅糊弄不了兩個孩子的情況下，情況越發不可收拾。好在她還有那個喬爺爺的傳家寶作為把柄在手裡捏著。

    對此李薇薇認為，這個女人不可能沒有軟肋，沒有自己的把柄在。繼續拆穿這個女人的謊言吧，其實沒有什麼意義。白落梅絕對是到最後會來個魚死網破，乾脆真把傳家寶給毀了。哪怕真要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必然也要先把東西拿到手。

    李薇薇所以讓范律師繼續調查下去，查出白落梅自己娘家這邊的情況。

    眼瞧李薇薇把她心頭的那個痛揭發出來了，白落梅握住自己心口的衣服，嘴裡喃喃著：「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她的命真不好！因此可以說，白落梅對兩個孩子的機關算計，是和齊婉瑩如出一轍不值得同情。然而，此人和齊婉瑩終究不太一樣。在於白落梅不會下狠手更別說會想殺人。這女人，如同她自己暴露出的對女兒喬鈺說的那個話一樣：她是被生活和命運逼過來的人，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養成了不霸道點占有的話，必然是要被丟失的。

    可惡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白落梅早年父母喪生，後被自己家親戚姑父姑母所養。再到後來姑父姑母帶孩子去到國外，卻把她甩下。稱是已經把她撫養成人，不再背負責任和義務。那時候，白落梅才知道，自己姑媽打從心裡從來瞧不起她媽。因為她母親出身低賤，曾經還是個妓女。當時她父親娶這個女人，全家是反對甚至是把她父親趕出家門。她父親死了以後，憐憫她是個孩子，姑姑才將她養育，然骨子裡一直認為她繼承了她母親的低賤，瞧不起她。

    一個孩子，哪有權力去選擇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白落梅每每想到這裡痛不欲生，她更想不到的是這種受人鄙視的處境會一直伴隨到現在被人看不起。

    李薇薇對她拋出了交易條件：讓她姑媽姑父重新接納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