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特別的日子

    「真是鬼嗎？」室內有人發出疑問。

    「怎麼可能是鬼。」段安道，和走進來的喬峰對了下眼色，「你來布置吧。」

    喬峰代替他上了指揮台的頻道，下達一連串命令：「封鎖所有出入口，那邊近海的高速公路路口僅有那幾個。這些人，不一定馬上就跑，要有耐心，守株待兔。然後，之前副隊說的指示照辦。」

    一群人接到指令後忙碌起來。

    段安和喬峰走到一邊，問：「弟媳還好嗎？」

    「她挺冷靜的。」喬峰說。

    「具體結果需要等報告出來。」

    「我也是這麼想，和她說了。」

    「後面鬧鬼的事情就別和她說了。小心肚子裡的孩子被你們嚇到。」

    喬大爺真笑不出來，想著他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在聽說可能是姥姥的墳墓里鬧鬼後。

    李薇薇在老公離開後，一個人拿著手機，摸著手機按鍵是遲疑了片刻，才按下那個號碼。

    嘟——嘟——嘟——，幾個長音過去，那邊始終沒有人接電話。

    李薇薇不由內心裡閃現出一絲焦慮。

    老王不接電話，是怎麼回事？

    幾日後，醫院大門前，停下一輛計程車。從車上走下來的簡辛帶了張帥來看李薇薇。活動結束後他們劇組就散了，組內其他人回歸自己原本的生活。他們想來看望李薇薇，然而前面幾次，醫生都不同意，只剩下張帥在這裡等。

    李薇薇這邊在醫院裡又住了兩天後，沒有什麼事，著手準備出院。

    簡辛他們到的時候，只見李薇薇沒事坐在床上翻著書本。

    張帥走在前面，將大家給她買的水果放到了床頭桌上半開玩笑地說：「大閒人，吃個水果吧。要不要我幫你削一個？」

    聽到聲音，李薇薇抬頭，看見了他和簡辛，詫異和驚喜瞬間閃過李薇薇的眼瞳里。李薇薇趕緊要下床幫簡辛拿凳子。

    「不用不用。他男孩子在這，有他幫我拿。」簡辛二話不說伸手攔住李薇薇的動作。

    張帥摸起了自己鼻頭抱怨：「像老師說的，我們男孩子無論舞台上舞台下都是做苦力的。」

    「行啦，別貧嘴。」簡辛回頭朝他白個眼，「平常你敢說你不是吃得比她多，做體力活是不是得由你來做。」

    「那可說不定，簡老師。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是吃兩個人的飯，還能吃比我少？」張帥張口就駁。

    李薇薇倒是害羞了臉，想她懷孕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張帥搬了椅子到簡辛身邊。簡辛坐下，打量了下李薇薇，開口：「所有人都挺擔心你的。」

    「對不起，讓大家擔心我了。」李薇薇道。

    「這個不用道歉，道什麼歉？」簡辛擺手，同時納悶，「你不知道你自己懷孕嗎？」

    「對啊。」張帥也覺得挺奇怪地在旁邊搭腔，「簡老師，你不覺得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嗎？人家孕婦早就吐得一塌糊塗了。她在舞台上轉了七八十圈都不吐！你說她是不是怪胎。」

    簡辛只好對張帥又白眼：「我說你這是幹嘛了？之前最擔心她的人是你，終於到了這裡看見她了，你卻這般嘴臉是想做什麼？」

    張帥撓了撓臉上沒話。

    簡辛回頭對李薇薇繼續說道：「真的，之前所有人都走了，就他一個留下來，為此他在電話里和他經紀人吵了一架，我親耳聽到的。」

    李薇薇沖張帥會意地笑了下。

    接到她這抹笑，張帥反而不好意思了，對著她像做個醜八怪臉齜牙咧嘴道：「不要以為我對你有多好，你自己有老公的。」

    「這種玩笑不能開！」很傳統的簡辛狀似生氣地伸手拍了下張帥的胳膊。

    張帥無奈：「簡老師，你不問問她老公是誰嗎？我哪敢和人家搶。」

    「這麼說，你以前真想搶？」

    「知道她心思都在別的男人身上了。沒辦法，人家比我快一步。況且，簡老師，你是不知道，她老公還是她追的。」張帥小聲地告起密。

    簡辛吃驚的一雙眼珠回到李薇薇臉上。

    李薇薇尷尬地捂了捂自己的臉，當初當眾吻喬大爺那一下，眾目睽睽想賴肯定是一輩子都賴不掉了。誰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簡辛回想起來不覺驚訝：「說起來，她老公是真的好。」

    「比我好對吧。」張帥酸溜溜地說。

    「比不上人家，你就向人家學習唄。」簡辛恨鐵不成鋼再瞪他一下。

    張帥呵呵，呵呵，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喬大爺是他學得了的對象嗎？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熱血軍人。他只是個賣唱的。雖說行行出狀元，但是，軍人那身榮耀的軍裝，真不是可以污衊的。

    「我去給准媽媽削個蘋果吧。」張帥從塑膠袋子裡撿出個蘋果，拿了水果刀，「簡老師，你吃不？」

    「不用了，你給她一個人削。」簡辛搖搖頭。

    張帥拿著水果先去洗。

    等他走開，簡辛的手伸進自己衣服口袋裡，掏出個大信封，交給李薇薇：「這是推薦信。」

    李薇薇接過，一看信封上抬頭有官家的公章，足以說明之前唐淑琴和她說的事情都是千真萬確的。

    「基於你現在的身體情況，大家認為，去不去，得由你自己決定。」簡辛說，「至於學費和生活費等問題，首先你自己應該不缺錢，但是，文化部對你有一定生活補助，外面幾家學校都說給你免費學費和生活費。你只要自己出個交通費，和日常其它開銷。」

    李薇薇對此還沒來得及回答。洗完蘋果回來的張帥，又插入聲音說：「簡老師，這個她不用想的，你也不用問的。她這人的性格我知道，她要是真能因為懷孕在家裡待的住，不會說在舞台上轉個七八十圈都不吐了。」

    簡辛的手指扶了下腦袋，無語了。

    李薇薇笑不攏嘴：「二哥，你這是關心我還是巴不得我吐一個給你看，免得你都不信。」

    「別說，醫生說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瞪大眼珠的，沒人相信。」張帥說明不是自己一個人懷疑，眼睛直瞅著她肚皮。

    胎兒才兩個月大，肚皮是看不出什麼跡象的，這也是為什麼她自己和所有人都沒察覺出來。

    「聽說還是有人注意到的。」簡辛想起之前的聽聞，道。

    「我哥，和我老公，都有點察覺。」李薇薇點頭。

    「你自己不知道？男人知道？」張帥的表情顯得更為詫異。

    簡辛再白眼張帥：「這有什麼奇怪的。我當時懷第二胎，我老公也是比我早知道我異常。等你自己有老婆的時候就懂了。你趕緊也找一個吧。」

    張帥說：「我不像她，現在暫時還沒有錢準備養孩子。」

    他這句話無疑讓簡辛和李薇薇一起鄙視他了：「你都多少百萬積蓄了，還要多少才能養孩子？」

    「沒，真沒她錢多。」張帥舉手大聲澄清。

    「你就別和她比了。」簡辛搬出老師的話來講了，教育學生，「每個人有各自的路，和其他人攀比，除了讓自己不好過能怎樣。想想那個誰吧。」

    到後面，簡辛都自知說漏嘴了，趕緊收住聲音，扭過頭去。

    李薇薇輕咳一聲：「顧老師——」

    簡辛轉回身：「顧老師本來今天要一塊來的，剛好有點事情，還說下次一定來。」

    張帥走到李薇薇身邊，貼著她耳邊：「那個姓甘的不是被抓去審問了嗎？他倒是有膽子說，說他變成這樣都是因為顧老師將不好的劇本甩給他，他變成不公平的受害者。」

    這個甘聲榮，到現在都不認錯，無思反省。

    簡辛皺著眉頭，雖然以前和其他老師已經有覺得甘聲榮有點兒急功近利，但是，之前老師們都不說是想他這種心態倒是帶出了一批優秀學生，每次比賽第一都有他的學生身影。現在看來，真錯了。不止甘聲榮要反省，他們這些以前不規勸的不阻止的同樣需要反省。

    上面領導已經發出指示，要所有老師吸收本次教訓。學生要培養得優秀沒有錯，但不是成績優秀，而是首先要品德優秀。

    這個話聽起來像官腔，放到網上要被憤青噴。可是，真是這樣。你看不管，不走回正道吧，縱容下去吧，殺人的事情都干出來了。到時候毀滅的是不止一個家庭，銷毀連帶幾個優秀學生的未來，誰都會痛心疾首。

    李薇薇手上拿著大信封，此時此刻想起了鄭甘菊。說起來鍾其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他是個狡猾的人，遠比甘聲榮這種輕易暴露自己的人狡詐多了。面對比甘聲榮陰險多了的鐘其仲，鄭甘菊見招拆招，真叫人佩服。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狗仔逮不住天后的行蹤。天后是回美國去了嗎？

    李薇薇只知道，她現在打老王的電話老王都不接。至於鄭甘菊的電話她是沒有的。

    翻轉著手裡的大信封，李薇薇問：「是去哪個國家？」

    簡辛回頭：「有德國慕尼黑，英國皇家音樂學院，以及維也納，你都可以挑選。這幾個國家幾所大學都對你發出了邀請函。作為國際藝術交流學生，你到那邊可以申請一年以上的課程修讀。應說，那邊教授都很看好你。」

    「之前，維也納樂團的指揮約翰韋克尼松先生有給過我一些建議。」

    「那肯定是，維也納作為著名的音樂之都，他肯定推薦你到維也納去進修的。」

    「約翰先生意思是說，學習的話，更需要的是一個氛圍。在那裡，或許能遇到一些你萬萬沒有想到的人。」

    簡辛聽了李薇薇這話後愣了一下，不可以說簡辛對她的想法沒有半點察覺。簡辛前傾下身體，到李薇薇面前，小聲說道：「我有個老同學，她一直是住在歐洲的，她和譚老師接觸多一點。可能知道譚老師的消息。」

    李薇薇是沒有料到簡辛和她主動說起這些事情的。儼然是，簡辛是之前和什麼人溝通過了才有了這番心思。於是，李薇薇聯想起了之前在林爺爺家裡，段奶奶說過和簡辛聊過天。應該是段奶奶和簡辛說了些什麼。否則，簡辛這種喜歡公事公辦原則，不愛多管閒事的人，怎麼會主動攬下麻煩事。

    和她介紹了這個老同學的簡辛，肯定是做過一番思想掙扎的，她必然要考慮一個後果，那就是說不定那位譚老師壓根不喜歡被李薇薇打擾。到時候回頭抱怨她簡辛，她簡辛必須做好解釋和準備。

    簡辛也希望有更多的證據再來做這件事情，但是，眼看，聽說天后又不知蹤跡了。後來她才知道，鄭甘菊是譚老師的家裡人。

    「這樣的話。」李薇薇也有考慮不想牽累麻煩他人，可是現在顧不上了，尤其那個墳地都被人挖了以後，抬起頭她目光堅毅地望著簡辛，「請簡老師把那位老前輩的電話號碼和聯繫方式給我。」

    「行。」簡辛爽快答應，拿起筆和紙寫下，同時交代李薇薇，「她現在，自己辦的培訓班，教的一群小朋友拉小提琴，所以她家裡也是課室。你要和她見面，可能需要先約好時間。」

    「我明白。謝謝你，簡老師！你的大恩大德我肯定不會忘記的！」

    簡辛回頭一樂：「傻孩子！什麼大恩大德，是舉手之勞。」

    張帥也削好蘋果了，拿給李薇薇，說：「吃吧！簡老師是個愛好助人為樂的慈善家，你難道不知道？你不吃這個蘋果，她腦袋才要大了。」

    李薇薇看著他們兩人，嘴角一彎，輕鬆地笑了起來。

    門口走來的腳步聲，令簡辛他們回頭。

    「你老公？」簡辛問。

    啃著蘋果的李薇薇看見喬大爺走進來，點著腦袋，嘴裡塞著沒有吞下的蘋果含糊地應著：「嗯。」

    提著熱水瓶的喬大爺走在前面，後面還跟著喬爺爺。一看到喬爺爺，先和簡辛立馬站起來，兩個老一輩的走到外面走廊里樂呵呵地聊起那陳年舊事。

    喬大爺給老婆倒杯熱開水，低頭看見老婆手裡拿的大信封，若有所思。

    李薇薇不隱瞞，直道：「說是去維也納。」

    張帥看著喬大爺，故意膈應：「你不攔她？她肚子裡有你孩子不怕跑了？」

    喬大爺很淡定地掃回張帥一眼，那鋒利的目光好比狙擊槍傷的鋒芒，讓張帥什麼話都不敢再說拔腿就跑。

    李薇薇邊拿著沒有啃完的蘋果邊笑，想也只有她老公能治得住像張帥這樣的貧嘴。

    「奧地利是個好地方，聽說風景很優美。」喬大爺突然這樣說。

    李薇薇收住笑，吃驚著，仰頭看著他那張鋼鐵般的神情，顯然十分詫異他這樣的人還會說風景優美適合度假這樣的話。

    喬大爺轉過頭拿著熱水杯送到李薇薇面前，把杯子塞進她手裡同時握住她的手是這樣說：「剛好可以度蜜月。」

    李薇薇腦袋足足有一分鐘的當機，主要是弄不明白：「度蜜月不是要等喜酒後——」

    「所以說，順便擺喜酒吧。」

    看他這個表情不像在說笑話，也知道他這人不會說笑話。李薇薇有點擔心的是：「你有時間嗎？而且，來得及嗎？」

    「我們不需要請太多人。而且，我想選一個比較特別的日子來擺這個喜酒。」

    李薇薇聽出了什麼，立馬在喬大爺的手背上握了下：「我聽你的！」

    他的太太就是這點特別聰慧，很體貼他。喬峰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一下：「謝謝！」

    在外面的喬爺爺很快聽到了自己孫子這個決定，眸子裡的光閃了閃。

    簡辛記起，道：「哎，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