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找到了那個人

    她讓范律師去跟蹤董世豪，但是，哪有他的人精明能幹。聽她爸回來說那段話，她才知道，他原來早派人都盯著了。

    或許是事前瞞著老婆心裡也有些愧疚，喬峰在心裡琢磨了下，不在違反規定的情況下，和段安通了電話商量著。

    段安在那邊先打趣起來：「聽說你們餃子還沒有吃，本年度最精彩的大戲嘩啦啦就開場了。」

    嘩啦啦，指的是某人的眼淚像水龍頭打開狂哭。段安說這話的時候，嘴裡藏不住那股子酸諷冰冷。要是他在場，哪有他哥仁慈事後還救這個戲精。但是沒有辦法，他哥是當醫生的，當醫生是這個命。

    「你都知道了，我不用詳細解釋了。」喬峰應道，素知道段安這貨嘴巴是什麼本色，不和他瞎扯，直入正題，「我老婆想看實時監控。」

    段安責備起他來：「這種事你都和懷孕的孕婦說？」

    「我什麼都沒有和她說，她一猜就知道好嗎？」

    「不是說孕婦都是一孕三傻嗎？」

    「她包餃子的時候是有點傻。」

    李薇薇舉起拳頭在老公身上錘了下，她的花拳繡腿在他鋼鐵般的身體上像砸棉花。喬大爺不為所動，繼續實話實說：「幸好你沒有在場吃她包的餃子。」

    段安也是老狐狸精：「弟媳在你身邊嗎？」

    「她在。」

    「你膽子夠大，就不怕事後她在閨房裡怎麼收拾你。」

    喬大爺想想這句真有些怕了，道：「那你同意唄。」

    「石頭，你這是拐個彎來要挾我是吧？」

    「不敢，領導。」

    段安鼻孔里一哼：「帶她過來吧。」

    得到領導同意，喬峰轉頭對老婆說：「你包的餃子是差了點，以後不要和喬鈺包餃子了。」

    李薇薇臉蛋紅著，嘰嘰咕咕掰著他手指：「知道，知道，就是，大家都在包，我好意思不參與嗎？不就圖個氣氛？」

    喬峰想的也是，心疼地撫摸她肚子：「餓了吧？你現在一個人頂兩個人飯量，剛才都沒有吃上幾個。我們先吃點東西再過去。」

    「來得及嗎？」

    「來得及。段安說，對方還在找，暫時還沒有找到人。」

    齊婉瑩只說了個模糊的地點，董世豪開車到了目的地，還得一路找人問。事情都過了二十年，會有幾個人能記著？董世豪肯定也是焦頭爛額。但是，董世豪是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的。一如齊婉瑩和董太太說的那樣，那女人，也是董世豪喜歡的女人。

    對於這點，李薇薇和父親李康君一樣，都是存有疑慮的。難道董太太是毫不知情下嫁給了董世豪給董世豪生兒育女？董太太不像是那種蠢蠢的女人，實際上董太太和齊婉瑩一樣精明狡猾，妒忌心也重，早就應該察覺到了。

    感覺這個事裡面恐怕還有秘密。李薇薇想著。

    和老公在醫院飯堂里，各吃了碗麵條。冰冷的冬季，一碗熱騰騰的麵條下肚子，不止飽，手腳全暖和。李薇薇熱得頭頂冒煙，喬大爺幫著她摘下頭上的毛線帽透氣，又擔心她凍著，用身體給她擋著風。

    在這時候，誰也沒想到有人走過來認出她李薇薇。走來的是兩個女人，一個年級稍大是個阿姨，另一個年級較小是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女。兩個女人走到李薇薇旁邊，阿姨手裡拿著個白色本子和一支筆，彎著腰像是窺探李薇薇的臉說：「你是歌星李薇薇吧？」

    李薇薇是很意外，因而抬起來對著對方的那雙眼睛裡沒能藏住。

    阿姨馬上高興起來，遞上本子和筆說：「我和我女兒都是你粉絲，想請你簽個名。」

    「你們——」李薇薇一時詞窮，她真沒有想到在這裡會遇到自己的粉絲。她的大本營在g市，在那邊遇到還有可能，「怎麼知道我？」

    「怎麼不知道！你很厲害！那時候，你在體育中心足球場唱的歌，我在網絡上看，我和我家人住這邊，沒有辦法訂票去南邊看，但是，在網絡上看你唱歌一樣激動人心。」說著說著，那個阿姨粉興致起來，居然嘴裡哼起了李薇薇那晚上一曲紅遍網絡的那首我的祖國。

    李薇薇登時臉紅到想找地方藏起來了。

    和上回在菜市場被路人逮住不一樣。那時候，那些路人都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粉絲或是只是看熱鬧湊熱鬧的，只對著她和她老公拍照。眼前這個阿姨真是喜歡她的歌，記得這麼清楚。李薇薇真覺得內心有些感動了。

    於是，她接過了對方的本子和筆，說：「我也不怎麼出名，這個簽名不值錢，你真要？」

    「誰說你不出名了？你在我和我女兒心裡就是很出名的！」阿姨粉一本正經地說，同身邊的女兒一塊閃爍著興奮的眼色，「電視裡不是轉播了嗎？你剛得了大獎，為集體爭了光。比起那些靠演偶像劇的演員強多了，我都不讓我女兒看那些偶像劇，是什麼東西，一塌糊塗，整天叫人早戀。要看就得看你，學你，認真地唱歌。」

    李薇薇是不太習慣被人這樣夸，況且，她真沒有人家說的那麼高覺悟，只是盡人事。是自己的工作，是自己的本職，拿了這麼多報酬，不好好干怎麼行。

    「阿姨，那個大獎，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拿。」

    「我知道，你謙虛！」

    「不，我真不是謙虛，只是實話實說，這個世界上，優秀的演員舞蹈家歌唱家，有許多許多，我李薇薇一直也在學習而已。我這不是在說官腔，我的不足還有很多。而且我感謝我這種不足，可以讓我再努力。彼此尊重一點，這個世界才能更廣大寬和一些。」李薇薇最後那句話，不由拿了某人的經典名句。她想起了那個人，心裡有種莫名的情感眷戀。

    「你那句話是誰說來著？」

    「媽，是天后。天后和李薇薇互動過。」

    李薇薇點著頭：「鄭小姐是個很好的人，她幫助過無數的人，當然也包括我，我很感激她。」

    阿姨笑著：「你也是很好的人，看得出來，聽你說話都知道你很耿直，和天后一樣耿直。要是其他偶像，可能早就把我們倆轟走了吧。對了，你身邊怎麼沒有保鏢和經紀人？像你這樣的明星，應該有。——和你坐一起的這個人是誰？」

    習慣低調的喬大爺，趕緊拿起老婆的毛線帽子遮蓋自己的臉。

    「對，是由聽說，你結婚都不遮遮掩掩，難道是你先生？」眼看自己猜對了的阿姨和自己女兒，使勁兒伸長脖子想看清楚自己偶像李薇薇的老公長什麼樣。

    喬大爺高大的身體都彎下來，被迫要藏到飯桌底下去了。

    李薇薇知道自己丈夫工作性質不好暴露自己，連忙拿自己身體擋著對對方母女說：「他不想在公眾露面。我的工作給他添了不少麻煩的。」

    「理解，理解。」這對母女才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同時像已經窺探到了秘密興奮地說著，「你老公很像你，一看都知道一樣很耿直，誠實人。」

    李薇薇替喬大爺尷尬著：「是，是。」

    「不錯！」阿姨向李薇薇豎起大拇指。

    避免繼續尷尬，李薇薇趕緊在對方的本子上籤下自己的名字，既然對方強烈要求下。

    拿到簽名的母女粉絲，高興到幾乎要尖叫，連聲道謝，接著才走開。

    生怕又有人來追著要簽名引發不必要的事件，李薇薇和喬大爺立馬將碗裡的余湯喝了，站起來走人。兩人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對母女突然對著他們又喊了聲：「李薇薇，加油！你的公益拍賣會我們會去參加的！」

    「公益拍賣？」對此，連身為老公的喬大爺還不知道，真得問問老婆怎麼回事了。

    李薇薇解釋著：「劇組決定，把我們當時舞台上所用的戲服道具等拿出去拍賣，所得報酬全部交給公益協會，可能會資助環保，或是教育，或是醫療。她們說的可能是這件事，離鄭小姐做的那些事情，還很遙遠。」

    喬峰從她最後那句話，就可以感覺到她對鄭甘菊那種特殊的感情和追求。伸出手在她腦袋上拍一下。

    不要太著急，我都知道。老公這樣的意思。

    李薇薇心裡暖烘烘的。

    兩人駕車前往段安所在的地方。

    見車左右拐彎，進入老城區，通過一條不寬裕的巷子裡，到了有一個鐵門和人員看守的地方。車穿過鐵門，在空地里停下來。喬大爺帶著李薇薇上了一棟白色的六層小樓，最終進入一個裝有大屏幕的房間。

    李薇薇進去後一抬頭，馬上看到了屏幕里追蹤的人影是董世豪。

    脫掉了外套的董世豪滿頭大汗跟著一個村民攀爬著山路。

    距離遠，對方說的話卻能清晰地傳到了這邊。

    董世豪問那村民：「你確定是這裡嗎？」

    「是這裡，那個人住這裡。」村民說，「我們全村誰不知道她，她瘋瘋癲癲的，一直都是一個人住，我都不知道你找她幹嘛。」

    「但是，我聽說，那年她救過一個落海的女人。」

    「她是拖了一條死屍上來還說是自己救了人。」帶路的村民陰陽怪氣地說。

    「既然是屍體，沒有埋葬嗎？」

    「是屍體誰有興趣？要埋也是她自己埋。誰讓她拖上來的？」

    董世豪警惕地望了下四周，再問：「沒有警察來問那條死屍是怎麼回事嗎？你們沒有人報警嗎？」

    「問題是，看見她拖著屍體上來的，只有那兩三個人，後來那兩三個自己也說不清楚，那天傍晚光線不好，不知道她拖著是袋垃圾或是個人。後來，人們找到這個瘋子問，這個瘋子自己又說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到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了。亂報案，不是一樣要被起訴的嗎？」

    「是，是。」董世豪應著。

    「所以你也很奇怪，拿那麼多的錢，叫我帶路就為這個事情。你是不是和那瘋子有什麼勾當？」村民起了疑心問。

    「沒有的事！」董世豪連聲否決。

    「難道你也有認識的人在那個時候掉海里去了？」

    「我給了你錢的，說好，只給我帶路。」

    「誰讓你先問我！」

    董世豪很無奈，對著那個氣呼呼的村民，眼裡甚至閃過了一抹不痛快的殺意。他忍了下來，是由於對方終於把他帶到了那個小屋。

    說是個瘋子，但是住的地方還不錯，自己住了一棟二層小樓，雖說是建在半坡上。

    村民說：「所有人都同情她，給她送食物送衣服。因為村里賣地給建築商做旅遊有錢了，家家戶戶都有錢了，村委會沒地方做善事，不就都給她施捨了嗎？」

    李薇薇站在大屏幕前面看了半天，發現裡面拍攝到的環境有些熟眼，細想之下，不禁一驚，這個地方，好像是上次她和老公開車去海邊旅遊小鎮的時候，撞遇天后跟蹤過去進入的那個地方。

    同樣是山路，同樣是差不多的海邊山景。

    李薇薇的心突突突跳了起來。

    董世豪打發走帶路的那個村民，敲了敲二層小樓底下一層的木門。見裡面沒有人答應，他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聽著裡頭的動靜。

    就在這時候，一個背著竹簍的女人露出在董世豪的背後，操起手裡的棍子朝董世豪腦袋上砸下去。

    幸好那棍子只是條擀麵棍，不粗不大，董世豪挨了下火冒金星但是沒有暈，哀叫一聲回過腦袋一把抓住對方的手，一用力，把那女人甩了出去。之後他定睛一看，竟是個有五六十歲的老太婆拿棍子砸的他。

    董世豪摸著後腦勺上被砸起的腫塊，怒火朝天，卻也猜測到了這老太婆正是自己要找的那個瘋子，於是面帶微笑沖坐在地上的老人走過去，伸出手要扶起對方，說道：「你好，我姓董。」

    老太婆甩著他伸來的手，面色漠然：「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沒有關係。我只是想問問你，你是否還記得二十年前的事情。」

    「二十年前？二十是多少？」老人舉起自己的手指一根根地數著。

    看起來真和那個村民說的一樣，這老人就是個腦子糊塗蛋。能問出個所以然就怪了。董世豪不得不繼續忍著氣，調整心態，回頭繼續對著老人假笑：「你不記得多少年前沒有關係，我只問你，你知道不知道，有個女人跳海了。」

    「哦！」老人手指舉高指著董世豪的臉。

    董世豪一看她這個舉動知道有戲了，急忙接著問：「說！她在哪裡？」

    老人卻被他那突然加重的口氣嚇著，縮回了手指，連帶打開的嘴巴也縮了回去。

    董世豪急得要死，只好繼續蹲下身體，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著老太婆：「說吧，說吧，快說吧，再不說，我真的又要打你了！」

    老太婆雙手抱住自己防備著對方打自己，用力搖晃腦袋。

    「怎麼，你還不說！」董世豪雙手握住老人的身體，大聲威嚇道。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麼。」老人繼續搖著腦袋。

    「不，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我剛才看得很清楚，你記得那個落海的女人！她是誰？」

    「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老人整個身體在董世豪的爪子下，抖得猶如秋風落葉。

    大屏幕前站著看見這一幕的人，無不皺緊了眉頭。段安打開通信器，通知在場的人員：「如果他有意圖危害老人的舉動，就動手。」

    「我想不至於，副隊，他還沒有從對方口裡得到消息呢。」

    「我說的是，他一旦得手情報，有可能會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