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聲東擊西

    「是，是這樣子的嗎？」在劇院忙活了半天找人的李康君，接到了親家喬爺爺打來的電話，驚喜到合不攏嘴巴。

    走來的齊婉瑩聽見他們說的話，當場兩條腿發軟，直接軟到坐地上去了。

    李康君儼然在興奮當中，回頭看到老婆，二話不說直奔到老婆面前，抓住對方的手激動地甩著：「喜事臨門！我們要抱孫子了！」

    齊婉瑩驚駭地看著他此刻的表情，想著自己那時候懷孕告訴他，他都沒有這會兒高興。

    李康君高興到幾乎忘乎所以了。當然，這不意味他會忘記自己的第二個孩子。李康君把老婆扶了起來，說：「你肚子裡的孩子要當舅舅了。」

    齊婉瑩哼一聲：這種事情能值得高興？

    李康君肯定不像她這麼想，老高興老高興地說：「我們家裡人丁要興旺起來了。對了，我得打電話告訴給我媽和大哥。」

    齊婉瑩心裡笑了起來：她有感覺，自己婆婆聽了這個消息肯定不怎麼高興。

    果然，李康君興致沖沖撥打給自己老母親報告這個喜訊時，李老太太給他當頭潑了一把冷水。

    「我問你，那孩子姓喬還是姓李？姓喬的話，你高興個什麼勁？」

    「姓喬也沒有關係。那孩子也有李家的血脈在裡面。」

    「你瘋了是嗎？這叫做沒有關係？難怪你哥說你被你女兒洗腦了！枉你到後來去念了夜校讀書，讀的書全是沒有腦子的書！」

    被老太太噴了個滿頭血的李康君，鬱悶地趕緊掛了老人家的電話。想清楚了，他應該把喜訊告訴邱曼意也不該告訴這些人才對。

    邱曼意那邊接到他電話，和李老太太果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邱曼意高興到要瘋了，說：「她人在哪？我去看看她！對了，懷孕了，萬事都得小心了！什麼事情都要以孩子為重！」

    李康君嗯嗯嗯直點頭。

    旁邊的齊婉瑩真看不過眼了，她老公什麼時候對她能如此細心聽人家訓話了。齊婉瑩冷哼道：「她能懂什麼？你請教她不如請教醫生。她自己都是個病人。」

    「不要這樣說！」李康君道，「這事情，我聽喬爺爺說了，樹達幫了很大的忙。」

    李樹達！齊婉瑩暗中拽緊了拳頭。是，要不是有李樹達在的話。本來她們想著讓李薇薇淋雨另一目的，就是倘若李薇薇淋了雨感冒又正好真像大家之前疑問那樣有身孕的話，肯定要吃藥的，那勢必會影響到胎兒。

    偏偏，李樹達這個醫學高材生在這會兒終於發揮了關鍵的作用了。他非常細心地防備著，給李薇薇配的藥，都是孕婦可以安全使用的。

    接到李康君電話的李樹達，心裏面也感慨萬千，想著自己總算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了。回頭，他下定決心和自己母親商量著：「媽，我要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邱曼意疑問。

    「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改姓，是因為想讓我和二叔薇薇繼續當親人。二叔和薇薇是幫了我們母子很多，我們是欠了他們很多。但是父親的所作所為絕不能饒恕，所以我想好了，以後我的孩子的姓，將從媽的姓，改姓邱。這樣一來，捐出自己畢生所有積蓄的姥爺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合眼了。」李樹達說。

    邱曼意既吃驚兒子這番表態，又心裡很是感動。兒子想到了她死去的父親，對於自己父親，她確實有種愧疚在裡面。想當年，邱老先生有先見之明，早對自己的女婿防著了，就生怕自己女兒吃虧。偏偏她沒有徹底理解自己父親看人的遠見。

    「謝謝你樹達，你姥爺，我父親肯定在地下很高興。」邱曼意撫摸著自己的臉，一度嗓音里哽咽，振作起來後說，「不管你做什麼，媽都支持你。」

    「媽，這樣的話，我想好了，父親公司里的錢我打算都轉出來。畢竟您身體不好，哪怕做完手術，也不可能說回公司勞累。而那個公司，我也不想繼承。不想爸對那家公司還懷有眷戀和念想。把公司里的錢都弄出來後，一半投入薇薇的公司。薇薇我信得過，她的合伙人也很厲害。我想他們或許此刻不會怎麼缺錢，但是如果他們願意接受我們的投資，我希望給他們添磚加瓦。」

    「好。」邱曼意點頭，「我們欠薇薇的太多了，能幫的，肯定要幫。錢是身外之物，雖然說沒有什麼用，但是要用到好事上。」

    「另一半的錢，我想拿它來開醫院，以後，媽您，和二叔也好，薇薇也好，有什麼病痛，不需要有後顧之憂。」

    兒子真的會想了。邱曼意想，兒子這些改變，說起來李薇薇有著很大的功勞在裡面。而李薇薇自己的改變，則想起來好像是天賜的。

    李薇薇全然不知外面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醫生判定她是精神高度緊張，身體承受不住導致的發燒，因此需要十分的靜養，給她注射了安眠的藥物讓她得以充分休息。

    她這一睡，可真睡了好幾天。

    包括事後文化節的演出繼續進行，舞台上發生的意外事件被官方掩蓋了過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到了文化節最後一天，各大獎項評選出來。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既出人意料又感到情理之中。

    李薇薇的團隊和她本人，一共拿到了兩個大獎，一個是最優秀團體表演獎，另一個是最優秀個人女子演藝獎。

    其他獎項雖然都沒有了李薇薇他們的份，但是，這兩個所有人最看重的大獎都落在了李薇薇團隊身上，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有人質疑這是某團隊的主場優勢導致的評選不公。為此，評委方派出的代表在發布會上進行釋疑：「在創意上，英國團隊在劇本上猶如象牙似的精心雕琢，台詞堪稱莎士比亞的經典回顧，因此拿到了最佳創意獎。」

    「在歌舞編排方面，美國團隊向來優勢突出，有關配樂和舞蹈編排的獎項頒發給這個團隊，無可厚非。」

    「論傳統特色，各國團隊都有其優秀的表現，然而，能在演出中把本國傳統文化包含的精髓原原本本不做任何修飾演繹出來，這是日本團隊讓我們看到的完美性，這個最優秀文化傳播獎，給了日本團隊，我想各方同樣不會有異議。」

    「澳大利亞團隊，在對文化想像力方面的鍛造，為其它團隊所無法比擬的，舞台上呈現出來的科幻巨作，讓觀眾們和評委都印象深刻，最展望未來獎，為其實至名歸。」

    「舞台服飾大獎，或許對於舞台來說，不是最主體的東西，但是一個細心考究打造的服飾團體，能增添舞台的光彩，這個獎項或許不是很重，但一樣是拿到該獎項的團隊優勝過其它團隊的驕傲。這個獎再次落在了美國團隊身上並不奇怪。他們真的是有備而來。」

    「最優秀男子個人獎，是評委們爭論的焦點。一度在法國選手和美國選手之間徘徊。最終，評委認定此大獎應由兩人一塊獲得，因為不分伯仲。」

    「還有許多其它獎項，或許你們媒體沒有高度去關注，看起來知名度小，可是一樣是各個團隊的優異表現所得到的嘉獎，媒體朋友們不應該去忽略每個團隊都有付出的心血。」

    「至於最終有關媒體捕風捉影報導的主場優勢，大家只要回顧以上頒發的各個大獎，心裡應該明白，這是無中生有的杜撰。最優秀個人女子獎項，給予李薇薇選手，這是所有評委一致的決定沒有任何評委有質疑聲。縱觀整場文化節演出，沒有一個女性選手能像李薇薇選手，擁有超越國界的表演技巧。」

    或許評委代表這個說法屬於克制性的，但是所有在場媒體聽完這話是全體的鴉雀無聲。所有想抗議質疑這點的媒體，只要回想起那天舞台上李薇薇的表演，無不佩服到五體投地。猶如評委方所說的那樣，李薇薇表現出來的演藝技巧和知識的覆蓋度，已經遠超在場其他團隊，更別說超乎了所有人的想像了。要不然，怎麼有那麼多媒體一直在質疑李薇薇的出身。

    李薇薇真的是純正的國人血統而已嗎？洋人巴不得她有其它血統可以跟著傲一傲。

    只可惜，李薇薇連頒獎那天都沒有來。因此又有人興風作浪想說她耍大牌。

    評委代表再次做出了澄清說：「據我們了解，不存在某選手耍大牌的情況。所有選手都十分遵守自己的職業道德，專業性很強，互相尊重彼此，使整場文化節活動最終圓滿結束。李薇薇選手之所以未能到場，是由於她本人的身體情況所致，她的醫生給評委方遞交了醫學證明。我們評委方因此也派出了人去審核，事實確鑿。」

    媒體們可以感覺到，此期評委真是苛刻，連選手有沒有是不是因為身體原因不能來領獎，都要這麼去考究。他們的質疑相對於評委的苛刻，真是九牛一毛了。

    還質問什麼？完全不用質問了！

    媒體們私下紛紛議論：「肯定是鄭小姐在評委團的緣故！」

    鄭甘菊那人做事風格，追蹤她多年的媒體還是有一些了解的，鄭甘菊就是那樣，做事要做到完美極致。做評委當然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說三道四指責評委不公。

    因此評委代表遵循鄭甘菊的交代秉持自己的職責把事情都闡述完：「最優秀團體獎，和其它獎項一樣，是根據某個評獎標準和獎項所代表的特色對應的針對性來評出的。團體獎，顧名思義，指的是團隊合作。媒體對此有所疑問的，可以去回調各團隊攝影錄像，會發現，這個獎確實該屬於誰。」

    那天李薇薇他們團隊拼死一搏，零失誤，而且集體超發揮。媒體們不用回調錄像，只要想想都知道評委沒有偏頗誰了。而且，所有大獎裡面，獲得數最多的是美國團隊。這樣一來，似乎某人也可以給自己的金主們交代了。

    鍾其仲是不敢給李薇薇小鞋穿的，因為甘聲榮在審訊中的供詞已經是涉及到他本人。不過甘聲榮拿不出確鑿證據表明他受賄。為了表現出自己和李薇薇無關，鍾其仲在這件事上不公平都不能。

    和一群豬一樣的人做了隊友是此次最大的失敗，鍾其仲後來自己事後總結，反正不會把自己當成豬。事情結束了，他急忙要出國離開。留在這裡繼續下去，似乎會很危險，眼看甘聲榮貌似硬要把他拉下水。因此，鍾其仲對自己孫子說：「你和我一塊出去避下風頭吧。你在國內發展也是到了瓶頸期，在這個時候出國鍍下金，再回來肯定不一樣。在國外，我的人脈可以給你更大的幫助。」

    張子聰想著李薇薇在醫院裡，據說喬峰也來了，他繼續留在這裡無濟於事。

    即使離開，他一點都不擔心會見不到她，因為聽說那個包維帶了一個國際友人去看了李薇薇的表演。

    李薇薇在醫院裡有了意識的時候，聽著身邊有兩個聲音在對話著。

    「大嫂好像睡美人。」小姑子喬鈺說。

    「不要在人家面前說話，吵到人家睡覺。」段醫生說教這只不安分的兔子。

    兔子不甘心，剛好想報復某人：「那麼你在這裡做什麼？你也吵到人家睡覺了。」

    「我是醫生你是醫生嗎？」

    「幾年後我也是醫生！」兔子兩隻虎視的眼珠毫不畏懼地對著段醫生看。

    段啟那瞬刻果斷拉起兔子的手。

    「你拉我做什麼？」

    「你哥來了，你要在這裡做電燈泡嗎？」他就不信治不了這隻兔子。

    喬鈺回頭，看到了床上李薇薇眨弄的眼睫毛，道：「是我們把她吵醒了，還是她知道我大哥來了。」

    不管怎樣的是，李薇薇睜開眼睛的時候，剛好看到了走進門裡的喬大爺。

    他看起來有些風塵僕僕，男性外套上有著皺褶沒來得及熨平，見到她睜開眼睛，快速走到床邊，低下腰，仔細地打量她的臉。

    有一刻，李薇薇被他的目光看到不好意思了，說：「不過是幾天沒有見，你認不出我了嗎？」

    「沒有。」喬峰伸出的手觸摸她的臉，是想，她真的辛苦了。

    之後，李薇薇在他的攙扶下坐了起來，疑問著：「你怎麼來了？」

    「發生什麼事你都忘了。」他嘆息地說，在她身邊坐下來。

    李薇薇聽他這個口氣，回想著，怔疑著。他看起來有些生氣，又好像不是很氣她。

    喬峰心裡是想，要氣需要先氣他自己吧。明知道她那種個性，偏偏沒有察覺出她異常，結果放任她差點出了大事情。

    好在好在，事後她和孩子都很幸運，安全度過這個難關。即便是這樣，他心裡七上八下的，只要想到她遭過的罪。

    李薇薇想起了自己瞞著他上舞台的事情，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讓我擔心了？」他的手在她臉蛋上捏了下。

    李薇薇嘴角抽了抽：「你不說你自己？你不是很忙嗎，怎麼來了？我又沒有出什麼事。」

    他是在機場盯人，否則的話，接到他爺爺電話時早就坐飛機過來了。這一盯，真被他盯出問題來了。

    在走廊外頭，和喬峰一塊過來的段安和段啟說話：「石頭抓到人了。」

    「是嗎？！」段啟意外和驚喜。

    段安卻看起來表情有些奇怪，道：「我要是他可能真忍不住。他倒是忍住了，知道老婆懷孕還能忍住在那邊守著。不過他應該是摸清楚了對方的思路，對方想著他會忍不住，現在看來對方不是一定要殺李薇薇，是聲東擊西的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