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圈套

2023-09-23 09:47:02 作者: 肥媽向善
    李薇薇在心裡盤轉著:這個眉毛,這個眼睛,真的是很像自己嗎?

    自己重生到自己身體裡了的,沒有錯的。怎麼會這樣?難道是自己和照片裡這個女人有關?

    但是,這個世界上這麼多相似的面孔,一下卻也說不好是怎麼回事。想那酷似馬雲的小馬雲,和馬雲不就一點關係都沒有嗎?

    複雜的心情,再對視上段啟那雙若有所思的眼神時,李薇薇的腦袋裡不禁閃過一個念頭:段啟知道了什麼!

    段啟發現了她發回來的質問眼神,馬上收起了視線,轉過臉,輕咳兩聲剛想掩蓋過去。然而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一刻又有人走過來了。

    他們兩人剛看照片看得很是入神,因而那走來的人走得這麼近居然沒有察覺絲毫。直到鄭甘菊和老王兩人以及給他們兩人帶著介紹的館長都走到了他們隔壁。

    兩對人馬突然面對面。

    館長先發出疑問:「哎,你們怎麼在這?」

    那是由於今晚大劇院裡沒有演出,等同於閉館了。李薇薇他們當然是在保安處經過了一番解釋後才被獲准進入拿東西的。至於鄭甘菊到現在還沒有走,不如說是趁著沒有人的時候,這位天后可以不用擔心被人圍觀和索要簽名照,好好地在館內參觀藝術品。

    就這樣給碰上了。

    李薇薇解釋著:「我們團隊有人把東西落在了更衣室。」

    走去更衣室的路是要經過這裡。館長沒有了疑問,只催道:「趕緊去吧。時間都很晚了。」大概是擔心他們年輕人在館內出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李薇薇點點頭,主要是對著鄭甘菊點頭致謝。包括鄭甘菊上次送了那瓶傷藥給她讓她臉上的傷好得飛快。

    鄭甘菊在對面對著她也輕含了下頭。

    這落在旁邊館長的眼裡很是意外。在李薇薇他們走過去後,館長問道:「鄭小姐和對方認識嗎?」

    鄭甘菊當然是不會做任何回答的。因為做任何表態,都無助於李薇薇。李薇薇現在還是在表演隊伍中,她還是評委的身份也沒有變。

    館長得不到任何回答,是不解,回頭看到李薇薇他們剛才駐足而觀的那張老照片,似乎想起了什麼,念著下面照片記錄的年代和地方說:「好像,鄭小姐的家人現在是住在——」

    「芝加哥。」老王先搶著說。

    「我聽說是一直沒有入美國籍?」

    「是沒有。老太太她早打算好了,最後的時光要回國內過的,只是現在需要她抱孫子什麼的,回不來國內。」老王一一說道,表情既激動又正經的。

    館長一聽說這個消息一樣很是激動,問:「譚老師回國內是準備在老家過嗎?譚老師老家我記得說是在哪裡來著?」

    「這個,是秘密。」老王神秘地微笑著道。

    得不到回答的館長只好又望向那張老照片,喟嘆中帶著傾佩說道:「譚老師的風采,在那會兒已經是絕代風華,讓人流連忘返。只要是那個年代的人,都忘記不了。當然,現在鄭小姐和譚老師一樣,都是很了不起的藝術家。」

    「我哪裡能比得上我奶奶。」鄭甘菊一句話,立馬帶了過去。

    「是奶奶嗎?我以為是——」館長詫異著,想著這兩個女人年紀相差不多,應該是母女。只能說那個年代的女人是早生貴子,很早生孩子,貌似是這樣的,否則解釋不了。

    鄭甘菊也不再說句什麼,她那雙眼光只是掠掃過照片上自己家人的相片,腦海里想的卻是剛李薇薇他們站在這裡盯著這張照片做什麼。說起來,並沒有人能從這張照片認出些什麼,畢竟只有那個年代像館長這樣深知這段歷史的人知道這裡面的人是她奶奶。而且,她外貌上和她奶奶長得一點都不像。

    李薇薇總是那麼古怪,古怪到她忍不住總想知道這個女孩多一點的事情。

    「走吧。」鄭甘菊說。

    館長和老王紛紛點頭,卻沒有想到她突然身體一轉,貌似要走回去了。館長以為她累了,沒有指出錯誤引著她繼續往前走,跟隨在她身後。

    李薇薇走在前面,腳步邁得飛快,這可能和她眼下的心情有關。本來她今天站了一天舞台該很累的,但是想都沒有想到晚上遇到的事情比起白天發生的事情更令她心跳起伏加快,心頭不寧,種種思緒在心頭上亂動著。更該死的是,她不能被段啟察覺異常。

    跟在她後面的段啟邁的腳步也快,低著頭沒有說話,貌似心裡一樣藏了心事不能說。

    走到了更衣室門口,李薇薇想也沒有多想,伸手推開門。

    哐啷,一聲巨響。尾隨在她後面的段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伸手去拉她。

    李薇薇後退半步,那放在門上的水桶沒有能砸到她腦袋上,然而水桶里的水卻已經淋了她一身。剛好她這幾天怕冷穿的厚衣服,毛衣也好大衣也好,沾上水都是十分濕重,穿在身上相當於突然背上了鉛重的包袱。更可怕的是寒氣,從外面滲透到裡面的衣物,貼著暖和的皮膚簡直是瞬間奪走了溫暖,將陽光的天堂變成了陰冷的地獄。

    段啟直瞪著那摔落在地上滾動著的鐵皮水桶。這個東西要是真砸在人的腦袋上,肯定是弄出個大窟窿,尤其裡頭裝滿水增添了自由落體撞擊的動力。

    是誰幹的?謀殺嗎?

    謀殺但不至於。真要謀殺藏把刀子,或是下藥更直接。這種在門上面放水桶的做法,卻是比較像惡作劇。電視劇里常演的捉弄對方,用的就是這種伎倆。

    「怎麼回事?」

    段啟的質問聲讓全身籠罩在水寒氣中的李薇薇先找回自己聲音說:「不知道是誰。」

    顯而易見,突然間發生的事情,李薇薇也是不太清楚的。

    「你不是來這裡找掉落的東西嗎?」段啟說。

    李薇薇不得不說,段啟和她老公是一樣的人,觀察力十分敏銳,已經從眼前的突發事件很快聯想到恐怕不是單獨發生的事情。李薇薇望進更衣室里,裡面東西雜亂無章,是有不少不知道是他人落下或是原本堆積在裡面的東西。看來,清潔工今天都沒有來得及在後面打掃這裡的房間,可能明天早上再打掃。

    這樣一說,工作人員巡查更衣室里發現他們隊伍落下東西的事情,是撒謊?或是根本就沒有過的事情。因為一般來說,不會是工作人員特意去巡查更衣室,只會是清潔工打掃房間衛生後發現可疑物品再上報。工作人員巡查的話只會巡查有沒有人在吧。

    細想這個邏輯以後,再看這個房間的模樣,李薇薇心頭登時明白了,這是有人故意給她設的套。說的也是,為什麼工作人員得知他們隊伍落下東西不先通知指導老師簡辛,而是通知她?要知道簡辛本來是大劇院裡的人,應該是和這裡的工作人員更加熟悉,對方通知簡辛會更快。

    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百密一疏,怎沒有想到對方給她設的這個套。

    對方為什麼給她設的這個套,不乾脆安排個人拿把刀把她殺了更快?不。那些人不會這樣做的。那些人不是笨蛋,做那種直接雇兇殺人這樣的事情,那會很快敗露的,得不償失。不如說等著她自己失敗自己死更好。

    於是弄了一個像是捉弄對方的小孩子惡作劇,這樣的話哪怕追究其責任來,也可以推個小孩子出來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不會弄到某人要去坐監獄的程度。

    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李薇薇這一刻最怕的就是被凍著,更何況被這麼一桶冰冷的水澆了個一頭一身。

    李薇薇將自己的外套解下來。

    這時候段啟也是意識到了什麼,趕緊脫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同時找著毛巾先讓她把頭髮頭皮擦一擦。當務之急還得找乾衣服換上,否則真得著涼了。

    在他們兩人慌亂地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後面忽然發出一句質疑聲:「你們在做什麼呢?」

    是館長的聲音。和鄭甘菊走到這邊來了。

    緊接下來,靠近的館長和鄭甘菊及老王,看見了李薇薇身上的一身水,均驚訝不已。

    「怎麼回事?她怎麼回事?淋雨了嗎?」沒下雨吧,今天。館長發出這句聲音的時候腦子裡想著今天的天氣預報,外面現在根本沒有下雨。這兩人又在館內活動,怎麼會淋雨。不淋雨怎麼有一身子水。

    段啟邊幫著李薇薇擦著身上的水,邊說:「不知道是誰,在門上放了個水桶,門一開,水桶掉下來。」

    「砸到人沒有?」老王擔心地喊道。

    「砸是沒有砸到人,但是——」段啟一雙眼睛盯著李薇薇開始發抖的嘴巴,眼神逐漸變得深而可怕起來。果然是有人一直在對付她!所以他這次過來,喬峰雖然什麼都沒有說,段安和他底下交託了,要他一定要到李薇薇這邊看看。現在那個所謂的鑫哥還沒有抓到,做李康朔小三的女人佩蘭所招供的東西沒有對證,很難說得清她說的話是真是假。鑫哥是單獨要對付李康朔,或是對付李家,或是對付李薇薇?這些都需要找到鑫哥才能確定。

    站在館長和老王中間的鄭甘菊,墨鏡下的那雙眼睛同樣尖銳,快速在李薇薇身上掃了一下後,轉身對館長說:「她需要乾淨的衣服。」

    館長恍然大悟過來,道:「我去找。」說著他急著打電話給下面的人。

    問題是現在都閉館了,工作人員大都正常下班,館長要找到對口的人和乾淨衣服都是很難的事情。

    鄭甘菊走了過去,直接走到李薇薇面前,阻止段啟繼續給她擦,說:「讓她進去先換衣服。」

    段啟聽了也知道這樣擦肯定擦不乾的,必須把濕衣服先脫下來:「我這有大衣。」說著把自己大衣拿給李薇薇,讓李薇薇等會兒在衣服沒有送到之前先披上這個禦寒。

    李薇薇拿過大衣,但顯然關這件大衣不足夠。她不僅是衣服,下面的褲子都一樣全濕了。

    鄭甘菊在老王耳邊又叨嚀了兩句什麼。老王點著頭表明知道,接著轉身奔跑。鄭甘菊同時把李薇薇推進了更衣室里,說:「我幫你。」

    這怎麼好意思!李薇薇想。

    鄭甘菊不等她答應,把門關上,看到了地上滾動的鐵皮水桶,一雙眼睛愈是閃射出鋒利的芒光。李薇薇看到她這個表情,想著,她恐怕也想到了很可能是誰做的。

    李薇薇坐在了椅子上,鄭甘菊蹲下身,幫著她把濕漉的鞋和襪子脫掉。李薇薇本是想自己來伸手去阻止,被鄭甘菊看了下,只好縮回手,把上面的衣服脫掉。上下同時脫的話,會動作快一些。

    此時,鄭甘菊摸著她脫下來的厚襪子,一團全是冰冷的,甚至有冰碎在裡面的感覺,心頭都不由跟著這股冰冷打了個寒戰。抬頭看著保持著冷靜的李薇薇,心想著,究竟會是什麼人這麼想搞垮這個小姑娘。這已經不能只用惡作劇或是妒忌來形容的手段了,有些想致人死地的因素在裡面了。

    或許是聯想到了自己曾經一樣的經歷,鄭甘菊眉頭縮緊,起身,脫下自己身上的毛衣。

    「鄭小姐!」得知她要做什麼的李薇薇叫道。

    「我讓老王去附近買一次性內衣了,但是,毛衣肯定在便利店買不到的。館長恐怕一時也找不到乾淨的衣服。也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繼續在這裡面設什麼手段。」鄭甘菊一邊說一邊在分析,說著她把毛衣先套在了李薇薇脫掉上面衣服後的腦袋上,「這個你先穿一穿,等老王把內衣拿來後。不過我覺得新買來的沒有洗過,除了一次性的,不如我這件好。」

    李薇薇一剎那真不知道怎麼說了。只知道當對方的毛衣罩在她身上時,她感到了一種很特別的溫暖。毛衣上有鄭甘菊的氣味,淡淡的,像天后的名字,菊花的味道。

    鄭甘菊又把自己的襪子脫了下來,給擦乾了腳的李薇薇先穿上保暖,看李薇薇還想說什麼,先說道:「自己的身體要先保重好了,革命需要本錢。當然,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誰都能看出來。你也不需要太自責。這樣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有可能發生。」

    聽說天后是個很苛刻的人,可是李薇薇如今聽來,不僅沒有半點苛責的感覺,反而是很溫暖很溫暖的感受。

    最後,鄭甘菊抬起頭看著她:「我很期待你和你的團隊即將到來的那場完整演出。」

    這肯定是最好最好的激勵了,尤其在她全身經受了這般寒冷之後。李薇薇抽下被水凍得呼吸都僵硬掉的鼻子,應道:「是。」

    外面有人敲門,是去買東西的老王把鄭甘菊吩咐的東西都拿回來了。

    李薇薇把最裡面的衣服都換掉了。然後,鄭甘菊拿出一瓶祛風油,擰開蓋子倒點在指尖上,給她鼻孔附近擦一擦驅寒,同時說:「不要在這裡逗留了,趕緊回家去。」

    段啟在外面早就等著了。在李薇薇出來後,拿著和段安打了半截的電話,把大衣再披在李薇薇身上後帶著她就走。

    等看李薇薇走了後,老王趕緊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下來給脫了毛衣給李薇薇的鄭甘菊穿。鄭甘菊沒有拒絕,同時是轉過身,繼續審視著案發現場。

    館長在旁看著她肅穆的神色,道:「已經通知保安科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這裡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惡劣事件,這點我可以發誓。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幹的,是路過的遊客不知情闖入到這裡,或是——」

    對於對方的解釋,鄭甘菊淡淡地道:「照你這麼說,要抓到真正的作案人,真是懸了。」

    哎?

    鄭甘菊回頭,對著館長:「當然不可以因為查不到什麼都不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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