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優勢明顯

    方倩最終還是不能踏出第一步，因為她之前無失敗記錄，讓她寸步難行。一個被嬌生慣養出來的學生，想經受風雨，卻沒有勇氣。這個錯，不止是她個人的。

    當評委組組長喊那聲停的剎那，甘聲榮等人腦海里只盤旋出完蛋兩個字。

    「你下去吧。」評委組組長說。

    方倩沒有反應過來，望著李薇薇，像是等李薇薇自己下台。

    評委組組長只好重申：「方倩，你下去。」

    「為什麼是我下去？」方倩轉過頭問，「她明明有後門走！這對我不公平！」

    「誰和你說她有後門走的？」

    「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老師都知道的！」

    評委組組長臉色一黑，這臉簡直是丟到姥姥家了，弄到底居然是他們評委老師之間的紛爭導致。

    「你走吧，你走吧。」顯得不耐煩了的評委組組長揮手，示意其他人趕緊把這丟人顯眼的人拉走。

    哪裡知道方倩不依不撓的，沖組長都吼了起來：「你等著！我一定會去有關部門投訴你們這些人，一個都少不了！你們弄黑箱操作，把我坑了。我是你們請來的人，你們竟然這樣坑害我！」

    被方倩罵的一幫評委不由自主地全看向之前為方倩說話的甘聲榮。你看看你自己推薦的人什麼人品，連輸都輸不起。甘聲榮低著頭，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沒有人坑害你，小姑娘。」眼看方倩在舞台上繼續鬧著，顧長清開聲說，「我們坑害你做什麼？這對於我們沒有好處。」

    「誰知道你們收了她多少好處，她背後不是有鼎鼎大名的贊助商支撐她嗎？要不然，她能被推薦到這裡來？一個無名小卒用錢砸出來的東西。」方倩一副凶怒的目光指著李薇薇不放。

    「方倩，你老師沒有教過你嗎？對待對手不可以這樣侮辱人的態度。」

    「那要看是什麼樣的對手？像她這種，我死也不會承認她的！」

    「我用得著你承認嗎？」李薇薇好笑一聲插聲道。

    方倩睜大眼珠：「我從沒有見過你這樣不要臉的人！」

    「誰比誰更不要臉，每個人心裡都有自己的結論。當然，像你這種人，你可以固執地認為，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作對只有你自己是對的。所以，你認為以後還有多少人會認可你當對手？」

    方倩轉頭，四周觀眾選手的安靜和眼神，似乎都表明了一種態度。或許他們之前到現在都有懷疑李薇薇是不是有暗箱操作。可剛才出比賽明顯的優勢本該在方倩身上方倩都不能發揮，事後方倩又像一條瘋狗先咬起了他人。

    這樣的人，如果當自己對手一輸就耍脾氣，任性忘我，流氓耍賴，厚到可以不要臉皮。誰敢繼續和她比。

    方倩立馬澄清著：「不是的，我只是不承認她這個人！」

    「比賽是講規則的事情，你針對我個人，還敢說你自己沒有錯？」

    「你口才好——」

    「什麼我口才好，是對是錯，是非明辨，你說不出來你自己的對在哪裡，你說我走後門賄賂老師證據呢？我用多少錢賄賂老師？用錢還是用物品？什麼時候？人證物證在哪？叫我重新比我就重新比，即便如此你這人還像流氓一樣死不認帳。評委組！」李薇薇舉起手，正色道，「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選手不斷地對我的個人進行無憑無據地侮辱辱罵，對我的名聲造成了重大影響。你們評委組見狀不進行有效處理，我個人只能請律師來維護保障我自身的權利和尊嚴！唐姐。」

    「在這！」旁邊的唐淑琴馬上回應道，點頭對李薇薇，「我給律師團打了電話了。剛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已經錄像下來。」

    方倩當場懵了。不止方倩，下面的評委和方倩的團隊工作人員全部一陣懵。眼看李薇薇是說真的。

    這事情說出去真有評委自身很大的錯誤在裡面。在方倩沒有憑證的情況下，主動對李薇薇要求說再次複賽，複賽結果一目了然方倩辱罵他們又沒有及時阻止，耽誤所有其他選手的時間，同時造成了很大的不公正影響。其實從李薇薇的話，到現在一看，明眼人都看出來，評委組護的不是李薇薇而是方倩，才能放任方倩在台上辱罵對方而不進行懲罰。

    最糟糕的是，外國選手在後面看到了，議論開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袒護那個輸的人？」

    「聽說一個是正宗戲曲學院出身的學生，另一個是自學成才，好像是這樣子的。」

    「哦，原來一個出身是公主，一個出身是平民的緣故。這樣的事情在我們國家是絕對不能容忍的。很多參賽選手都是自己練出來的，有自己花錢請來的私人教練陪伴。那個公主身份的旁邊那些老師是她自己請的私人教練嗎？看起來不太像，應該是學校的老師吧。」

    「另一個一個老師都沒有呢。」

    外國選手們一個接一個地搖腦袋。不公平這件事情放到眼前擺出兩方現實後，事實很分明的了。

    台下陪方倩來的那些老師，一個個才意識到大禍降臨，上去把方倩拉下台。沒有了下面的老師暗中指示，方倩哪敢繼續在台上鬧。

    鬧劇到此似乎才收場。晉級的選手們回到原來的集中場地。

    評委們回到評委室，評委組組長拍了桌子第一個沖甘聲榮發飆：「你讓人複賽，你好歹把你自己推薦的人管好！」

    甘聲榮悻悻然的，一方面也不甘心說道：「簡老師也該管好自己的人。像什麼話，兩句話不合馬上叫律師過來。人家輸了心裡自然不太高興，這時候作為勝利者應該去安慰落敗的選手才是體現出競賽精神。她贏也贏得不光彩。」

    簡辛聽著這話確實不高興了，本來不想說想息事寧人至此火氣被挑了起來，衝著對方大發雷霆：「你哪門子看見她是我的人了！她一不屬於我的學校我的團隊，我壓根和她沒有任何關係。她是誰推薦過來的你們每個人都很清楚，包括你，甘老師。貌似引進佰草集贊助還是你率先提議的吧！」

    甘聲榮嘴巴哆嗦著，儼然沒有想到簡辛會如此憤怒大聲地反駁他。簡辛這人，平常還真很低調收斂，從不喜歡主動出聲和同事發生矛盾的。

    簡辛的震怒，同時影響到了顧長清等其他人。

    不說簡辛是不是之前認識李薇薇有意想袒護李薇薇，而且實事求是地說：「尊重對方，也必須基於對方尊重自己的基礎上。方倩先不尊重李薇薇在先，你叫李薇薇怎麼尊重她？」

    「說來說去都是我的錯了？難道當時推薦方倩過來是我一個人的主意？」甘聲榮拍著自己胸部自覺委屈。

    「沒有錯。推薦方倩是所有人同意的，但是，甘老師，沒有人會像你這樣不承認比賽結果一個勁兒地只維護自己心裡想要的選手吧？你這樣的態度對下面的選手和方倩個人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你作為老師應該心裡清楚。」

    顧長清這話沒有錯，其他老師一致點頭。

    甘聲榮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摘下鼻樑上的黑框眼鏡，伸手揉著鼻樑骨，很是生氣但是說不出話的樣子。他無話可說，只知道心頭憋了一股氣。

    說到底，是李薇薇這個人橫空出世，把他的事情他的計劃全搞砸了。

    以前聽都沒有聽過李薇薇這個人，究竟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些初次看李薇薇上台表演的外國選手同樣很是驚訝，對於李薇薇的第一次印象可以說十分深刻。

    李薇薇回到選手集中區，和張帥他們站在一起時，張帥對她說：「你行啊，一開始就不保留實力，也不怕人家第一時間鎖定你為頭號公敵。」

    眨了下眼睛，李薇薇明白了張帥說的是什麼後，聳聳肩頭說：「再怎樣，這事情不是我能控制住的。」

    人家拿你不拿你當對手，看方倩，始終不把她看成對手看輕她不也有。

    嚴彬笑著沖李薇薇豎起大拇指。張帥扶著眉毛額頭直搖腦袋。

    門口打開後，一個戴著金色老花眼鏡挽著古典髮髻，穿著綠色衣服的女老師走了進來。

    所有人轉身站好。

    「大家放鬆，放鬆。可能你們其中有些人之前認識我，有些不認識我，但是沒有關係，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顧，叫做顧長清。接下來長達可能半個月以上的時間，你們要和我親密接觸，希望大家不會太討厭我。」顧長清笑臉相迎的一番風趣開場詞，令所有選手緊繃的臉色陡然放開了過來。

    李薇薇站在那，只聽旁邊有認識顧長清的選手說：「是國家大劇院的編劇。是北大的客座教授。我曾經上過她的公開課，人很好的，說話很好聽也為人很風趣。」

    又是北大。李薇薇想起另一個人。

    「評委老師們，咳咳，大家可能也多多少少感覺到，知道了，我們這些評委，其實不算評委，你們到時候要面對的評委是另一組老師。那些老師一個個才是國際上的著名大師，讓我們喟嘆不如的。總之，接下來我們的身份一變，要變成你們的指導老師了，所以，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希望你們可以在腦海里先抹去。因為今後我們是並肩作戰的一個團體了。」

    顧長清的話似乎若有所指，有人偷偷看向李薇薇。李薇薇像沒事人似的。

    顧長清繼續說：「老師們讓我先過來，是帶來兩個節目內容，讓你們自己按照自己能力的判斷和興趣，先挑選一下做出選擇。」

    到時候參加國際舞台的將是兩個組，因而，需要在這裡的選手中再分出兩個組別來。

    有關兩個據說截然不同的節目稿子分發到了每個選手的手上。

    李薇薇和張帥等人很快地翻開頁面瀏覽裡面的介紹。

    A組節目是大型交響樂團配樂的改編後具有民族特色的現代戲曲歌劇結合的新戲劇，另一個b組節目是以舞蹈及肢體動作為中心的表演。兩者的區別應該是一個以聲音為主，一個以表演動作為主。

    嚴彬當然是去前面的a組，只有那裡有他的用武之地。張帥在猶豫去哪一個組好，貌似兩組都有他可以發揮的地方。當他回頭問李薇薇的時候，說：「你肯定是去a組，對不對？」李薇薇擅長唱歌，唱功驚人，不去a組那絕對是浪費。

    沒有想到的是，李薇薇先對他回答說：「我不太清楚。」

    「你不清楚？」張帥驚訝，「你還不清楚什麼？你不去唱歌想去跳舞？」

    李薇薇緊著眉頭似乎還真在考慮這個問題。張帥簡直要做出一個倒地佩服倒她的動作。這時，李薇薇在眾人突然舉起只手，對著老師說：「顧老師，有問題想請教您。」

    聽見她的聲音，顧長清點頭，其他選手全部望過來看著李薇薇，可能都想著這麼明確的內容介紹，李薇薇還能問什麼。實力不行看不懂裡面的內容嗎？

    「你說吧。」顧長清果然是像他人所說的那般，脾氣很好，始終帶著微笑寬和地對待李薇薇的詢問。

    「我想問的是——」李薇薇沉思著說，「老師們應該是之前有收集過其它國家團隊的情報，我想看一下其它國家團隊的那些準備比賽資料，再做出選擇。」

    其他選手全部驚訝著，看著李薇薇一個人。

    「她在說什麼？是不信任老師嗎？」

    「有可能是。因為老師之前不看好她偏袒方倩？」

    「搜集情報分析對手優勢劣勢應該是老師的工作吧。老師的經驗比我們強太多了，我們看了能分析什麼？什麼都不能吧。」

    對此，李薇薇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分析。如果真的不需要選手自己進行分析的話，何必拿兩個項目出來讓選手自己挑。足以說明，其實，上場的是選手本人，對於比賽上的形勢判斷，只有台下的老師發揮作用是不夠的，畢竟表演的人不是老師是他們自己。

    顧長清此時心頭的意外和驚訝更是無法形容的。她的心情澎湃，是想著之前怎麼有甘聲榮等人會質疑李薇薇的品格。在她看來，李薇薇能如此快速調整自己的心態是難以想像的，也足以證實李薇薇的胸懷遠比方倩大，志向遠比方倩堅強遠大。

    方倩輸不起，追其根源肯定不是為了團隊而是為了她自己才能在比賽場上做出耍賴的舉動。相比下，李薇薇看似一樣小氣要讓律師告方倩，可實際上不過是在那種局面下被迫做出的自衛反擊。否則真的是讓方倩沒完沒了地鬧下去的話，不僅對李薇薇本人影響對整個活動都會造成巨大的不良影響。

    李薇薇的大局觀在這一刻更是體現到淋漓盡致。李薇薇在做節目選擇的時候，不是單純考慮自己的優勢會在哪個組別得到發揮，而是先想著怎麼打敗對手讓團體獲得優勢。是團體優於個人的體現！

    這個小姑娘如此成熟的作風觀念，真只有二十歲嗎？

    李薇薇並沒有顧長清想的那麼多，這是她在電視台工作時養成的習慣了。做一個電視台節目都是團體作戰的，無論是前台人員或是後台後勤人員，如果每個人都只計較能不能表現自己，節目肯定是失敗的，不要說打敗對方電視台的收視率了。

    這是她重生的優勢，肯定相對於其他年輕選手成熟多，會考慮事情多。

    顧長清和其他老師通過話後，沖李薇薇點頭：「行。我們會安排你們大家先看一下一些國外選手的表演錄像，再來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