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你氣數盡了

    買不買？肯定不買。李康君對此想都不用想，向老婆搖頭示意：不要買。

    齊婉瑩背對著李康君，像是什麼都沒有看見。

    李康君當時給氣著了，抬腿要走。

    齊婉欣衝著他跑過來，拉住他：「姐夫，你怎麼可以走呢？我大姐現在懷著你的兒子，你想清楚了！」

    「不用想。」李康君轉頭拿手指向小姨子，「你如果是個人有點兒良心，應該知道這時候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什麼話！」

    「我怎麼沒有良心了？我這不是提醒你嗎，姐夫。你想好了。大姐現在的身體是多麼重要。你何必為了點錢惹一個孕婦不開心是不是？」

    一點錢？六千萬能叫做一點錢？得了。齊婉欣這個數學。

    李康君努力忍著，接下來的話他算是對老婆說的：「六千萬不是小數目。六千萬不說做生意，普通人，哪有幾個人一輩子能賺到六千萬。不好好想想把錢放到正事上，拿去買個鐲子？我回去叫員工怎麼想我這個老闆？」

    「姐夫，你怎麼能和普通人相比呢？再說買鐲子怎麼不叫做做正事了。你賺再多的錢，不都是將來要留給兒子的嗎？我姐要是生氣了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了。你兒子都沒有了，你賺錢沒有人繼承也沒用。」

    「誰說我沒有人繼承了？薇薇不也是我的孩子。」

    李康君最後那句話一出來，齊婉瑩的臉霎的通黑，從展示櫃前面的凳子上起身就走。

    「不買了嗎，太太？」店員喊著走掉的齊婉瑩，同時陰陽怪氣地對起了說不買的李康君，「多少老闆都會買鐲子給太太，這是讓太太幫忙自己管理財務儲藏資金，是投資！翡翠現在的價格是只會升不會降的了。」

    「對！」齊婉欣立馬抓住店員說的這話，「這是投資！投資！姐夫，你是生意人，連投資翡翠都不懂嗎？」

    有那個閒錢他當然會資產配置投資些其它的了，但是，他現在公司重新整理剛要重新出發，到處都要錢，資金可以說是一分一毫都在盤算著花的。六千萬又絕對不是個小數目。李康君不信自己老婆對他公司現在的情況不了解。只能說，齊婉瑩真的變了，不像以前那樣體貼細心了，儘是耍起了莫名其妙的脾氣。以前都不是這樣的人，這是怎麼回事？李康君心頭既納悶又痛恨現在情況下一堆人在四周煽風點火。

    只看店員和齊婉欣這話落地以後，四周那些本來受到李康君說不買太貴了影響的顧客們，重新拿起了眼前的金銀寶石，說起了風涼話：「連投資翡翠都不懂嗎，這個人真的是老闆？」

    「應該是老闆吧。看他和他太太穿著有模有樣的，又是在店裡看了許久的，一開始都說是要買東西的。沒錢的也不會敢說站在櫃檯面前站那麼久的。」

    「難道是個小氣鬼？是小氣鬼也不該對著自己老婆小氣吧。他老婆不是懷著孩子嗎？」

    「我看，八成只是捨不得給他自己老婆買。」

    「難道省的這個錢是給小三？」

    人言可畏。李康君站在那裡幾乎要滿頭大汗起來，有種百口莫辯的痛感。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小姨子那張嘴本來就很不道德的了，自己老婆又不準備幫著他說話，竟然耍起了任性嬌氣。

    齊婉瑩是裝作模樣要走，但是沒有徹底走，站在門口的地方故作兩難的模樣。

    齊婉欣配合著做戲，抓住旁邊人說的話造成的氛圍，給李康君製造進一步壓力：「姐夫，您看看，這麼多人都說你的不是了，你趕緊給大姐道個歉說個不是，把鐲子買了回家。大姐肯定看在孩子份上都會原諒你的了。」

    李康君看了眼老婆。

    齊婉瑩端著的那個姿態，手指撫摸著肚皮，下巴微微抬高，同時斜視著李薇薇。她就想著，這一次無論如何都得把對方打趴下來。

    李康君的錢全部都得留給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李薇薇別想得到一分錢！

    李薇薇當然知道對方那個眼神是想著什麼。這個女人說是這時候刁難她爸，還不是為了對付她。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父親為此受難。

    衝著自己父親走過去，李薇薇說，對著現場所有說風涼話的人說：「爸，媽買鐲子是為了幫你投資，你就不用買了唄。」

    「你說什麼？」齊婉欣第一個訝異地叫了起來，「薇薇，你懂什麼叫做投資嗎？不懂，小孩子在旁邊不要亂說話亂插嘴！會讓你爸媽丟錢的，知道不？」

    「我懂不懂，看那個鐲子就知道了。那東西能值六千萬？騙誰呀？」李薇薇說。

    突然受到反擊的店員愣了下後很快反應回來激動地說道：「我們這個鐲子是確確切切上等的a貨，有官方證書背書的！」

    「官方證書能證明是a貨嗎？不要騙人了。官方證實只能驗證它是不是天然原石。a貨b貨c貨不過都是行內人士自己對石頭的等級評價。如果官方證書說它是a貨，那絕對證明了本身這個證書是假的。現在多少造假的證書不說，量身定製的寶石證書都有。你這套理論騙騙一點都不懂寶石行業的人還行。更可笑的是，這裡一堆手裡戴著不知道多少寶石金銀的人應該懂這些道理的人卻聽信了你的這些話。」

    李薇薇這話一出來，剛才一大片唧唧嚷嚷跟著齊婉欣喊小姑娘不懂事的人，霎然全閉上了嘴巴。

    店員的腦門上冒出了一排熱汗，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女孩竟然是個懂寶石的內行人。

    做寶石生意的，最怕遇到內行人了。

    只見李薇薇繼續指出那翡翠鐲子裡的種種騙人行道：「什麼叫做a貨？a貨是指未經人工加工的，天然無瑕疵的，強烈的玻璃光澤，敲起來聲音清脆悅耳。所以早期的翡翠仿製品很多拿玻璃加工騙人就是這個原因。你這個，肯定不會說用低級騙術拿玻璃來仿製，但是，我看你這個成色肯定遠遠未達到頂級a貨的水平。試想達到的話，一個翡翠設計師，尤其是你口裡所說的為高僧所繪出的設計圖的話，又怎會把這塊美麗無瑕疵的翡翠原石用鑲金如此俗氣的手段來畫蛇添足？你這些金，不止俗氣，而且有著掩飾瑕疵的目的性。」

    那些店員們一個個目光閃爍，彼此相望，顯出十分的焦灼。

    周圍那些準備買東西的潛在優質顧客，全部因為李薇薇這番話，放下了手裡正拿著的首飾。或許他們這些手裡的金銀財寶是真，可是如李薇薇所說的，官方證書並不能證實其在行業內所評價到的等級程度最多告訴你是不是原石。這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寶石店完全可以用這個以次充好賺大塊。而且你事後還很難告得了對方。

    買寶石，本就該小心謹慎的，特別是買這種高價格的寶石。要不是因為這個店位居的位置以及充斥的奇怪氛圍導致他們這些人貌似迷了魂，一聽說是高僧設計的，有點兒昏了腦袋。李薇薇說的剛好又戳中了不像是高僧設計的這個點。

    不是高僧設計的，這些寶石首飾，和外面的店根本沒有區別對待的需要！

    有店員看著情況不對，馬上跑進店內的一個小房間裡。不會兒，一個穿西裝貌似店內經理人物的男人走了出來，根據服務生的指示，沖李薇薇望了一下。這位經理眼中貌似閃過一抹驚奇。

    大概是想著李薇薇這麼年輕居然能懂這麼多寶石行業的內幕？

    李薇薇當年在電視台做後勤的，做過寶石類專家採訪節目對這個行業的貓膩絕對是只會知道的多不會少。想坑，也坑不了她。

    齊婉欣站在了旁邊不說話，目光驚疑不定，一樣想不通自己這個外甥女李薇薇現在竟然不止很會唱歌，還很會鑑定寶石了？李薇薇從哪裡學來的？

    齊婉瑩那雙眼珠子則幾乎是一瞬間暴露了真相，在李薇薇的臉上像針一樣地扎著。

    這還是那個她自小騙大的孩子嗎？怎麼完全不像，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店內的其他顧客議論紛紛，有的已經有著要走人的趨勢。

    站在角落裡冷靜地凝視著這眼前一幕幕的鄭甘菊眯了下眼。老王跟在她後面一樣略顯焦灼。必然是，這樣在人家的地盤上砸了人家的生意，恐怕對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但是，確實，之前這家店的店員為了做成一樁生意，耍的手段也太可惡了些，竟然用毀人名譽和逼宮的方式。李薇薇出手也算是忍無可忍的反擊。

    現在接下來會怎麼辦。

    那店內的經理是一個凌厲鋒芒的眼神，對著下面的店員使了個眼神。

    在經理的指示下，拿著那隻翡翠鐲子的店員當機立斷先收起那個鐲子為的是不留下罪證，緊接著沖李薇薇尖酸刻薄地指摘：「買不起就直說買不起唄。自己丟不起這個臉把髒水全潑到店家身上，你行啊。你這種顧客，我們店裡還真供不起你這樣的大佛！拿著你手裡的二十塊石頭趕緊走人吧，否則丟死人都有了！」

    齊婉欣的眼珠子滾了一圈後，差點兒失聲笑了出來。瞧瞧吧，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了。誰讓她姐夫李康君和李薇薇確實是小氣。在這種地方比的就是誰大氣，哪怕當冤大頭都得裝大氣，人活在這個世上不就是要個面子嗎？

    李康君說她齊婉欣一張嘴怎樣不好，比起這家店的店員的潑婦罵街，她算是有素養了吧。

    齊婉欣就此站在旁邊觀起了好戲。不管李康君買不買那隻鐲子，現在他和李薇薇酸菜小氣的名聲算是坐定了。

    李康君是當場變了臉，再怎麼說別人當著自己的面說他和他女兒這樣，他怎麼能忍得住！直接沖向對方的店員指著：「你有膽再說一遍！」

    「爸！」李薇薇言觀四周，怕對方人多勢眾自己父親吃虧，趕緊先拉住父親，同時對那些人說，「我和我爸是沒有錢，所以不會做你們的冤大頭。」

    李康君因為女兒後面那句話心裡的那口怒氣才有所緩解。

    「想做冤大頭的人繼續留在這裡吧。」李薇薇甩完這句話拉著父親轉身準備走人。

    店裡那些顧客不由自主又都放下了自己剛才重新拿起來的首飾，紛紛離開。

    「你等等！」店鋪經理沖李薇薇和李康君的背影喊。

    店鋪的入口處和出口處，似乎都有人站在了那裡。

    老王一陣緊張，在鄭甘菊背後提醒著：「鄭小姐，不如我們也——」

    鄭甘菊沒有說話，墨鏡下一張嚴肅的表情和目視前方的目光代表了她的態度。

    齊婉欣拿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站到自己姐姐身邊：「怎麼辦？」說著，她抱怨的眼神射到李康君那兒：「姐夫，看看你幹的好事！不就幾個錢，用得著這樣嗎？現在好了，命都要丟了。」

    李康君才不怕，這是什麼地方，那些人還能拿他怎麼樣。現在又是法治社會了。

    再有，他女婿站在那裡呢。

    喬峰是一早已經警覺地站在門口的地方，那些人想真正堵住門攔住他們一家走是不可能的。但是，喬峰有所顧慮的是，他一個人恐怕無法顧及到所有人的方方面面。要是中間混亂的時候有個閃失的話，他們這行人裡面又有孕婦在。

    歸之，最好是這些人自己能知難而退。

    「打電話報警。」李康君對女兒說。

    對方經理道：「想報警，剛好，我們也要報警。你們污衊我們店鋪的名聲，準備賠償大筆賠償金吧！」

    「我們污衊誰了？你們自己做生意做賊心虛，要是都是真品能怕別人污衊？」李康君反駁。

    「現在明星都要拿法律維護自己的名聲。所以說現在的人有多可惡。我們店裡賣的東西能不是真品？官方證書都在這裡！就你們幾個，沒有錢，我看你們故意的，故意在我們店裡逗留來砸我們的店！」對方經理一路走過來一路氣勢洶洶。

    這是遇到強詞奪理的流氓了，李康君擺擺手：「走！沒有法和你們這種人說話了！」

    「走什麼？警察都沒有到呢！」經理伸手意圖拉住李康君不讓走。

    所有人登時緊張了起來。李薇薇拉住自己父親同時掰開對方拉住她父親衣服的那隻手。然那些人對他們父女倆緊追不捨，伸出手又要抓人。喬峰這時殺了過來，一個身擋在了老婆面前，一隻手快速準確抓住對方經理的手。

    擒賊先擒王。被抓住的經理一陣慌亂，喊：「你是誰？想幹什麼？」

    「沒有想幹什麼。只是你們這家店，氣數要盡了。」喬大爺紋絲不亂的渾厚氣息吐出這串話。

    「我這家店什麼時候要關門了？警察來了，肯定也說是你們——」那經理叫嚷的聲音沒有說完，門口出現的一個人影，直接讓他愣住在了原地變成了顆大石頭。

    眾人從他僵硬張開的嘴巴里聽見兩個模糊的字「住持」，再轉頭，只看門口出現的那個輪廓穿著打扮，真是這廟裡的某位得道高僧。而觀其身姿和後面跟隨的人員氣勢，足以斷定對方的身份和地位在這間廟裡應是唯我獨尊無可匹敵。

    住持緩步邁過寶石店的門檻，擦過驚訝的齊婉欣和齊婉瑩身邊，走到了經理面前：「阿彌陀佛！」

    「住持！你聽我解釋，都是他們——」

    「不用說了。已經有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通過視頻告訴我了。是是非非在佛祖面前是做不了假的。汪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