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他曾經在這裡

    一曲《我的祖國》，從場內唱到了場外，從現場唱到了網絡上。這樣的效果，讓所有人感到驚訝不已。為什麼是一首看起來過時的老歌，讓所有人此刻感到如此的心情澎湃，讓每個人都開始有種淚流滿面的衝動。

    一直在爆料的天涯帖子，突然間不動了，所有發帖的跟帖的，都停止了刷新。可以想見，所有人此刻都在聽著都在心裡唱著那個歌。

    終於，帖子動了，發帖的樓主說了句：現場發生事情了。

    「什麼事？」齊刷刷的，一大堆人追問著。

    不清楚。樓主打了三個字。接下來看其他人好像很焦急，說了一句：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你們聽，歌聲不是一直在嗎？

    是的呢，歌聲一直在，像保護神一樣，在守護每個人。這是每個人此時此刻內心裡湧現出來的念頭。原來，每個人心裡在最危險的時候，想到的竟然是我的祖國。所以，這樣一首歌，讓所有人的心聯繫在了一起。

    「原來以為唱歌的不就是個賣唱的，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連那些在網上一直噴人的憤青都不禁流露出了一種反省的感慨。

    「音樂和歌聲可以這麼奇妙的，好像是一枚藥，治癒百病。」

    「真想永遠這樣聽下去。」

    「李薇薇，和其他歌手很不一樣。」

    「肯定的了，誰開演唱會會唱起這個？！」

    「問題是，她唱起來，一點違和感都沒有，聽著都覺得像是老藝術家們在唱一樣，讓人感動。一個流行歌手，應該達不到這個高度吧。」

    「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李薇薇的名字，在網絡上再次快速地傳播。與之前大賣的唱片千葉不一樣的是，此次播散的人群擴展到了更多年齡段的。有老人直言：從不迷戀年輕歌手，現在起，迷戀上了一個唱我的祖國的李薇薇。

    場外和網絡上的議論紛紛，場內的現場觀眾所經歷的，肯定是場外和網上更難以想像到的。那一刻，場內觀眾發出的尖叫是千真萬確的，人們以為，雷擊中了舞台上唱歌的人了！

    結果，電閃過後，歌聲繼續迴蕩著，舞台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歌手們繼續唱著歌。觀眾們都以為自己剛才是看花眼了或是做夢了。但不管怎樣的是，一直持續不淡的歌聲，讓人們剛才被雷擊動盪到的情緒很快地平穩了下來，很快的，變成了眾人的大合唱，才有了場外和網絡上的一波波驚嘆。

    演唱會這麼在大家齊聲唱著的《我的祖國》中走向尾聲。

    所有人向舞台上的表演者鼓掌致敬。很多人擦著眼淚，摘下帽子鞠著躬，捨不得離去。

    現場出入口處響起了有序離開的廣播喇叭聲。現場的觀眾次序離開坐席。

    一排排身著黑色警服的安保人員屹立在場周，像鋼鐵般的戰士們守護到最後的一刻。有人在感動間不由拍下了這一幕場景。

    舞台上，演員們已經都撤到了後台。一到幕後，迎面先是藍導演等幕後人員齊聲的鮮花和喝彩：「幸苦大家了。時間剛剛好，剛剛好！」

    聽到藍導演這麼喊的時候，除了李薇薇，其他表演人員才意識到剛才的表演中發生了什麼大事件，差點毀了整場演唱會的聲譽。

    「真是，太可怕了！」劉愛菲捂著心口，宛如劫後餘生地驚嘆著。

    「你們知道最後面要上去唱歌嗎？」事情結束了，方老師和藍導演才敢去問這些表演者，因為原先是沒有最後我的祖國齊唱這一環節的。

    「不知道呢！」劉愛菲老實回答著，同時忍不住流露出了微笑，「這個，其實不用問都知道的。她唱起來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該跟著上舞台去唱，完全不需要溝通。因為就是這樣一首歌足以表達出一切了。」

    劉愛菲此刻的回答，肯定地說沒有一個人會說不是的。

    「薇薇呢？」眾人想起，回頭，只見不見了李薇薇的身影。

    跟著李薇薇的經紀人唐淑琴對大家解釋：「因為參演的嘉賓今晚要搭乘飛機離開，所以李薇薇先去送他們了。大家先在休息室休息吧。公司為大家準備了夜宵和慶功宴，大家先享用。」

    於是全部人移動到了休息室里。

    唐淑琴代李薇薇交代完，一邊趕去門口和李薇薇匯合，一邊打電話給包維通告情況。

    包維說道：「我和望經理在保安室這邊觀察情況。你和李薇薇注意點安全。」

    「有什麼狀況發生嗎？」唐淑琴問。實際上，那時候電閃擊中舞台的時候，他們幕後的人在下面看著也是一陣觸目驚心，完全的出乎預料。大家當時其實都想著，完了完了，出大事了！藍導演那個時候兩條腿都被嚇軟了呢。誰也沒有想到，電閃後，歌聲沒有停。等同於舞台上其實平安無事。

    怎麼閃電會擊中舞台呢？

    雷聲，其實是電閃的過程中發出的聲波。可怕的是閃電，其根源是雷雨雲中巨大電荷的一次性釋放，每次釋放的能量都是巨大的，是瞬間能把任何東西燒成灰的恐怖怪物。剛才，那道擊中舞台的閃電，監控舞台的儀器記錄的很清楚，是罕見的球形閃電，民間稱為滾地雷。有多麼可怕，通過這個名稱都知道。

    所以剛才那個電閃之下，整個舞台仿佛被球形的光芒罩住，裡頭發生了什麼事情，外面的人和監控屏幕基本上都看不清楚。

    現在從舞台上撤回來的演員來看，舞台上的人員都安全，沒有發生意外。那麼，是怎麼回事？

    唐淑琴聽著對面，貌似包維和望湄在和什麼人緊張地說著什麼話，接下來，可能是為了保密，包維主動切斷了通話。唐淑琴此時走到了演員出入體育中心的特殊通道門口。

    一輛黑色豪車停在了通道出口的鐵門邊上。

    歌帝的經紀人不斷地低頭看表，表情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不要對人發出催促。

    李薇薇和歌帝一同站在車旁。

    「很高興能和你一起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帕瓦羅蒂臉上展現的微笑，充滿了某種回味無窮的滿足，對著李薇薇說著，「你很好，你的歌聲，有種穿透人靈魂的力量。是我近來聽過的最令我記憶深刻的歌聲了。」

    李薇薇對於對方的褒獎顯出極大的謙虛，道：「我知道，帕瓦羅蒂先生心裡有個真正的靈魂演唱家，我距離她，還很遙遠。」

    「哦，是，我記起來了。她好像應該飛機晚點了吧。」邊說，帕瓦羅蒂邊對著自己的經紀人問。

    對於歌帝這個擠眉弄眼的俏皮神色和動作，李薇薇保持著努力的克制。她不能去問，有關那個人的消息。那是不敬的，她知道，因為那人根本不想再被塵世所困擾。

    只能說，歌帝這個人，真的很可愛！

    「噢，她的飛機真的晚點了！」帕瓦羅蒂舉起雙手，像是無可奈何地說，「哈哈，我的飛機剛好趕上了。來參加你的演出真好，唱完歌剛好可以回家。」

    「是嗎？」李薇薇輕聲笑著答應著對方說。

    「可以抱一抱你嗎？」歌帝伸出雙臂。

    對於外國人這種熱情的禮節性擁抱，李薇薇當然不會拒絕。更何況，這人是那個人的朋友。

    擁抱了下歌帝，李薇薇道：「謝謝你，帕瓦羅蒂先生。今天晚上您的歌聲，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我也不會忘記你的歌聲的，李薇薇。或許未來有一天，我們能和她一起唱歌。我覺得她應該不會討厭和你一起唱歌。」

    聽到這話，李薇薇心裡突然起了一股涌動，她只能壓抑著拼命壓抑著。要知道，想和天后一塊唱歌，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然而，能達成這個願望的人，是寥寥無幾。

    咳咳，眼看時間真的是不能再拖了，歌帝的經紀人不得不提醒。

    被迫上車，帕瓦羅蒂坐在車內，在車子離開的時候，不忘對著某人招手示意。

    李薇薇目送黑色的豪車以及尊敬的歌王離開到最終消失在夜幕中。

    坐在車上的帕瓦羅蒂，哼著小曲兒拿起手機給某人打電話：「嗨，sami，聽說你一時走不了，早知道和我一起來唱歌不是挺好的嗎？你聽見我們唱的歌了嗎？」

    對面的電話傳回來的卻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帕瓦羅蒂眼珠子，一瞪問起經紀人：「她走了嗎？」

    「這時候應該是在檢票了吧。畢竟飛機都晚點了兩個鐘頭了。」經紀人回答他道。

    「檢票也可以接我電話！不會是對我生氣了吧？」帕瓦羅蒂嘟嘟像是抱怨地喃念著。

    機場裡，老王跟在決意走向登機口的鄭甘菊後面，一臉猶豫不決的遲疑表情，因為他怎麼覺得，這個時候鄭甘菊離開好像有點不近人情。那個，唱完的帕瓦羅蒂不是也在趕過來了嗎。當然，最重要的是，鄭甘菊之前像是掉落下的那顆眼淚，絕對是他從未見過的！

    「還愣著做什麼？」鄭甘菊回頭，對著突然停住腳的老王說。

    「鄭小姐，真的不再等等嗎？」老王小心地試探著。

    「等誰？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鄭甘菊道。

    老王先是一怔，緊接精神抖擻起來：「是！」

    兩人先後通過了登機口。在此期間，鄭甘菊沒有回過一個頭。

    李薇薇送完歌帝，回頭和陳俊鑫一塊去送芝加哥爵士樂隊。這個爵士樂隊，說起來確實是在他們那天晚上在夜市路演的時候才認識的。

    可以說是巧合，也可以說是緣分。

    緣分就是這樣的奇妙。陳俊鑫後來發現，自己和這個樂隊裡的某人以前在英國里有過一面之緣，因此，邀請這支樂隊來參加他們的演出，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音樂能使人和人之間的所有的障礙化為無。

    說真的，他們演唱會給嘉賓出的邀請價格肯定不能比那些砸錢的大資本家。爵士樂隊願意參與，帕瓦羅蒂願意主動聯繫他們參加，都是因為李薇薇的歌聲而不圖其它。

    「很感謝你們的鼎力相助。」李薇薇走到樂隊準備乘坐的suv車前，和樂隊的每個隊員握手表示最誠摯的感激。

    樂隊的人一個個笑容滿面，今晚的演出可以說是讓他們享受到了最大的快樂。他們和李薇薇陳俊鑫握著手，彼此留下電話聯繫，約好再有這樣的演出一定會再合作。接下來，樂隊乘坐專車回他們下榻的酒店休息，然後趕明早上的飛機。說起來，這群人原先是來這個城市旅遊和看朋友的。要不是遇到李薇薇他們，他們本來一個星期前都走了的。

    李薇薇在樂隊走後，對唐淑琴說：「和包總說一下，雖然樂隊的經紀人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明天結算住宿費時，由我們公司來支付這筆費用。」

    唐淑琴點頭：「包總不會反對的。」

    因為今晚演出的成功，尤其是開始的時候，沒有這支樂隊真的有點難以鎮住這麼多的觀眾和這麼大的場面。

    陳俊鑫伸長懶腰打了個哈欠，問：「一塊回去吃宵夜？」

    「不，你先去吃吧，我有事找找包總。」李薇薇答。

    「你不累嗎？」陳俊鑫皺著眉頭看她。今晚她應該是最累的那個，哪怕之前她沒有上台表演之前，都應該是最忙碌心裡壓力最大的那個。因為表演開場後整個舞台的責任其實都落在她一個人頭上了。沒人能幫得了她。

    「還好吧。」李薇薇淡淡地答著。

    手機鈴聲響起。陳俊鑫拿出自己的電話接了起來：「嗨，帥帥！來看我們的演出了，在家裡嗎？來現場了。對了，我們沒有送你票，你自己得掏錢買。誰讓你是我弟弟和三妹的二哥，你不花錢買票捧我們的場怎麼行？我們的演出怎麼樣，夠嗨吧。是不是後悔沒有一塊來唱了。真後悔了？！那沒有辦法，只能等下一次了。——什麼？雷電？有沒有事？我這人都能好好說話你說呢？」吊兒郎當輕鬆回答著對方的陳俊鑫，卻用一雙沉重深長的眼神瞟了下李薇薇。

    當時外面的人看得不清不楚，以為閃電擊中的是整個舞台。而實際上，站在舞台上的人，在那瞬間能感受到的是，那個電閃純粹衝著某個人去的。

    時間那眨眼太快，電閃速度太快，以至於舞台上在唱歌的人都沒有能唱完那句歌詞的時候，電閃發生並且過去了。然後，所有人看中間的李薇薇平安無事，接著往下唱。不，是因為聽見李薇薇的歌聲沒有停止過，所以才能安心地一直往下唱。

    發生了什麼問題的話？只能問李薇薇本人了。不過，他還真不會問。因為那一幕太可怕了。到現在他只要回想起心頭都會炸跳。

    「我們三妹有事的話，你能聽見她在唱歌嗎？」

    陳俊鑫這樣說，對面的張帥當然沒有得問了。只知道這事兒像是過去了。

    走到三岔路口，陳俊鑫和自己經紀人走向右邊通道。分手前，他拍了下李薇薇的肩頭像是安慰了下。李薇薇沖他點頭，和唐淑琴走向左邊，通向的是保安的指揮室。

    來到保安室。一進門，只看包維、望湄以及段安都站在中間。室內的人，完全沒有外面的人那種演唱會結束後的輕鬆自如，一個個面色嚴峻。

    李薇薇環顧房間裡一圈是在找尋某個人影，不見他的時候，心裡是咯噔了下，有些隱約的擔憂。他之前應該在這個房間裡呆過的，以她的感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這個場地肯定是有避雷裝置的！所以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包維用手砸著桌上很用力地說。

    段安沉著冷靜地道：「怎麼回事，我們馬上就能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