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為什麼這樣看她

    天后本名鄭甘菊，藝名sami，叱吒樂壇影壇，被美國時尚雜誌評選為近百年來影響樂壇影壇的百名明星之一。在國內、港台、國際上的地位都是赫赫有名的。

    這樣一個大人物，聽說星海娛樂高層想她見一面都很難，怎麼會和齊家人扯上關係。

    李薇薇沒有掉以輕心，不留痕跡地用尖銳的目光掃了一圈在座的齊家人。發現，不管她姥姥或是姨媽以及孫思雨，一個個都難以掩蓋臉皮底下的興奮。再看天后坐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保持的那種高度沉默也叫做極致優雅。

    讓人感覺是，這齊家人和天后也不算是很熟悉的人。

    李薇薇的猜測是正確的。

    只看孫思雨聽見她的答案是對的以後，居然比她驚訝：「你見過天后嗎？」

    天后，見過的，不過是在重生前，前世那會兒，由於跟隨台長去過美國做過一項專訪任務，其中要見到天后。遠遠看過天后一面，畢竟以她當時身為電視台後勤人員的身份，想和天后打個招呼沒有業務關係基本人家也不可能理她。再說當年她那電視台台長都吃過了天后的閉門羹不止一次。

    距離遠，那次她只看到天后的面孔，天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況且她現在重生了，天后更不知道她的存在很正常。

    李薇薇於是巧妙回答了孫思雨：「你都能知道我能不知道？」

    孫思雨腦袋子當場轉不過彎來露餡了說：「我知道你比我出名，又在星海娛樂。我是因為姥姥的關係，才知道天后的。」

    「姥姥和天后——」

    「姥姥的朋友據說是天后的朋友。這次我能進來愛樂樂團參加演出，都是姥姥的朋友和天后推薦的。」

    原來如此。只憑音樂協會會長這一職想壓制愛樂樂團讓誰就讓誰來參加演出，人家愛樂樂團也有自尊的，沒有提前打招呼又不是參加競選出來的表演者，沒有可能同意。因此，天后sami以在國際樂壇上舉足輕重的地位身份出現，再來推薦孫思雨，用專業的力量將此事由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約翰韋克尼斯，也不能不賣天后的面子。

    即使如此，天后為什麼會替齊姥姥和孫思雨出面，總感覺這其中有些蹊蹺。哪怕是音樂協會會長和天后有著很深的友情，鄭甘菊是那種很清淡的，喜歡置身事外，幾乎不愛推薦他人的脾氣來講，這種臨時推薦有點兒不像鄭甘菊平常的作風。

    偏偏，齊家人卻認為本該如此，完全沒有一點懷疑。

    李薇薇不動聲色，隨孫思雨走到了餐桌那裡。

    齊婉欣站了起來對鄭甘菊說：「sami姐，這位是我的外甥女，李薇薇。她和思雨將在愛樂樂團的演出中合作。她們是表姐妹，這次能一起合作也算是姐妹情深。」

    對於齊婉欣的說法，鄭甘菊臉上始終保持那種淡淡的神秘的禮貌的含笑，不做任何表態。

    李薇薇和孫思雨坐了下來。孫思雨拉著她小聲說：「瞧，我媽夠厚道吧。第一次我們出來和天后一塊吃飯，都沒有忘記拉你一起來。」

    齊家人這話什麼意思？徹底改變策略了？從打擊她變成奉承她了？

    說起來，她母親齊婉瑩在家裡也是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不過，齊家人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不僅沒有覺得讓人感到舒服，反而是一種膈應的感覺。因為改變的太突然，毫無預兆！

    真的是徹底改變了？

    李薇薇轉頭微微一笑，仿佛趁著齊家人做的姿勢答謝道：「問題是，天后希望見到我嗎？我這一來，會不會給你們添麻煩了？」

    孫思雨懵了一下。只聽李薇薇這話說的有道理。她這麼拉著李薇薇來，是和自己媽有點兒自作主張。具體有沒有問過天后的意見，她不知道不清楚。

    其實，天后為什麼會突然和齊家人一塊吃飯。孫思雨只聽說，是自己母親想答謝天后的幫忙，所以請天后吃一頓飯，天后剛好要到這附近辦事就答應下來了。

    以前只知道天后像仙人很大牌，現在看起來能答應她們齊家人吃頓飯，不是變成平易近人，就是很看得起她們齊家人。

    孫思雨朝自己母親望了眼。

    比起女兒，齊婉欣顯得鎮定多了。有關是不是讓李薇薇一塊過來吃飯，她是有過計劃也問過天后助手的意見的。這個計劃就是，聽說天后在星海娛樂發過相關評論文章，說是不看好葉倩樺並且看好李薇薇。

    這可怎麼行！

    李薇薇都能爬到葉倩樺頭上去了。想必都是天后遠在美國，根本不了解事情具體情況，人云亦云，被網絡上和其他人的消息所糊弄了。

    也就是說，孫思雨壓根不知道自己母親和姥姥暗中的另一番計劃，傻傻的以為齊家人真的是想給李薇薇介紹給天后認識的機會。

    齊婉欣笑了聲，在自己女兒面前也裝模作樣地說：「sami姐是多麼好的人，根本不在意這些枝節細末。不像某些人想的那麼多，平常肯定就是都沒有把人往好處想才想那麼多。」

    這個黑確實是高級黑。孫思雨聽著母親這話一愣一愣的。李薇薇聽出來了，嘴角一勾：真果然如此。讓齊家人徹底變性是不可能的。

    當然，齊婉欣不知道，李薇薇剛才那話就是故意引著她暴露真實目的的。

    「都是喊sami姐嗎？」李薇薇問。

    「當然是了。」齊婉欣答。想著李薇薇真是傻的了，再一次撞槍口上。

    「可是，我記得，鄭小姐一般只允許人家稱呼她為鄭小姐。sami姐是必須同行的晚輩才可以稱呼的。」李薇薇道。

    這個可以說是星海娛樂里一個潛在的行業規矩。一般外行人不知道。所以齊家人通通不知情。

    齊婉欣齊姥姥孫思雨當時就都愣了。不能這麼稱呼的話，鄭甘菊自己沒有說，她的助手也沒有說。

    只見站在鄭甘菊後面的老人，據說是鄭甘菊隱退後的專職管家和秘書，開了口說：「是有這個規矩。不過，鄭小姐在一些情況下也不會說太在意。」

    「就是！人家根本不在意！」齊婉欣趕緊抓住這話叫道。

    所謂的不在意，應該是指陌生人，毫不相識的人第一次見面，什麼都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能原諒吧。可齊家人不同，為了孫思雨的事情去請天后出面，居然連天后這種稱呼習慣都沒有調查清楚。

    齊婉欣這麼著急一吼，反倒顯得自己越軌了，騎到天后頭上去了。齊婉欣明顯沒有聽清楚老人話里後面的意思。

    鄭甘菊的眉頭微微擰了擰的樣子，齊家人一樣沒有察覺到。

    李薇薇收入眼底，伸手宛做體貼地拉了拉齊婉欣說：「姨媽，這裡是高級餐廳，聲音太大不好。人家都看過來了。」

    齊婉欣趕緊縮起了脖子，同時慌亂地往四周看看。他們這是在包廂里，但是聲音太大難免外面的人還是能聽見。

    鄭甘菊是一個非常喜歡清淨討厭被喧譁打擾到的人，此刻齊婉欣一吼引人注目肯定惹得她不滿了。

    有路人走過他們包廂門口往裡面試探想看看是發生什麼事了。

    齊婉欣就此嚇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連聲說：「上菜吧。客人也都餓了。對吧，sami姐？」

    李薇薇都說明了規矩，齊婉欣不改稱呼，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在天后面前。

    鄭甘菊臉上的神情極淡。

    李薇薇也沒有打算繼續提點齊家人。

    齊婉欣一路錯了下去，張口閉口sami姐。因此，連天后的助理都看不下去說道：「在外面不要這樣稱呼，會被人聽見。」

    唰！齊婉欣的臉色黑了下。

    Sami姐，人家路人一聽都會聯想起天后。但是，鄭小姐的稱呼就很難聯想起鄭甘菊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姓鄭的人很多，能被人叫做sami姐的可能只有天后一個人。

    這才是天后不讓人隨便稱呼她為sami姐的終極原因。

    應該說，天后和助理都沒有想到，齊家人根本沒有調查完她的生活習慣就隨便請她來吃飯，而且張口閉口都是犯忌。這個齊家人，簡直是奇葩了。在這個圈子裡沒有見過的。

    李薇薇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為齊家人以前根本不是混這個圈子的。齊婉欣說是給女兒打點過關係，但是能見到大人物的機會也是少到極點。要不然，不會說見到天后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大人物行事言行都有自己的一套規矩，不是行外人還真不知道很容易得罪的。一旦得罪可謂是終身黑。

    齊婉欣這下算是得罪完了。

    鄭甘菊開口：「我還有事，時間好像來不及了。今天就先見個面，兩位後輩要好好努力。」

    「這，這！」齊婉欣使勁兒吞口水，「菜都沒有上來——」

    「沒有關係，你們先吃吧。鄭小姐接下來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老助理對齊婉欣說，語氣刻不容緩，天后要走就得走，沒有人能攔得住！

    那是，連星海娛樂高層都無法改變其意志的大牌，她齊婉欣能明？

    齊婉欣無奈站起來，拉著女兒，低著腦袋要給天后慎重道歉的樣子。

    鄭甘菊墨鏡下的眼睛掃過她們兩個的頭頂，卻是落到了李薇薇的臉上。

    李薇薇怔了下，是感覺到了天后對自己的那抹打量有些深，貌似不是無意沒有準備的掃量她。

    鄭甘菊起身離開了包廂。

    齊家人一個個臉上黑到了極點。

    「媽，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好事！人家好不容易抱上個大腿，結果被你這麼攪合！」孫思雨氣得沖母親大罵。

    齊婉欣肯定不認是自己的錯，歪著嘴道：「薇薇都不提早提醒我！能怪我嗎？」

    「我來了才知道要與鄭小姐見面。而且，我說了，一早說了。可姨媽不是說了我心思太多，把人往壞處想。我要是接二連三提醒姨媽的話，豈不是在打臉姨媽說的話和抹黑鄭小姐？」李薇薇神情淡定地說著。

    齊婉欣啞口無言，但這口氣咽不下去：「你現在會說話了！之前你看我出醜都不說話！我知道，你恨了我這個姨媽是不是，所以這樣捉弄我？我對你多好都沒有用。」

    「不要說了！」突然吼出這句話的人是齊姥姥。

    齊婉欣一驚，自己母親居然沖自己發脾氣。

    齊姥姥怒對自己二女兒：「你自己的錯自己不認！你這個品性不要以為我這個當媽的不知道。」

    「媽！」齊婉欣又驚又恐。

    李薇薇知道齊姥姥為什麼這樣說，因為隔壁坐著齊姥姥的朋友那位音樂協會的會長呢。人家介紹了天后給齊家認識，但是總不能說馬上當甩手掌柜吧。也有點擔心齊家人是不是能招待好天后免得給他都招惹麻煩。

    現在好了，徹頭徹尾，誰的錯，音樂協會的會長在隔壁都聽見了。齊婉欣賴不掉的。齊姥姥只能趕緊把責任往二女兒頭上堆了免得人家事後責怪她。

    齊婉欣低著沮喪的腦袋，臉上擠滿了委屈。

    孫思雨回頭對李薇薇說：「薇薇姐，你什麼時候，可以介紹我給星海娛樂的人認識？」

    她女兒這個傻逼，又巴結李薇薇！

    李薇薇笑道：「這個，你得問星海娛樂。因為你薇薇姐從來不走後門，不知道後門的門路怎麼走。」說完這話，李薇薇站起來道：「我還有練習，只能先走了。姨媽和姥姥慢慢吃。思雨不用練習也可以慢慢吃。」

    「哎，等我！」孫思雨立馬站起來追著李薇薇出去。

    齊姥姥一肚子悶火，拿起眼前的茶杯沖對面的齊婉欣潑出去茶水。齊婉欣一個腦袋上全都是水珠子，直打冷戰。

    「不應該叫薇薇過來的。」齊姥姥低聲說，說二女兒的策略本來就是錯的。

    「我怎麼知道她越來越不好對付了！」齊婉欣恨著。

    「所以說，你嫁的沒有你大姐好就是這個原因！」齊姥姥訓斥道。

    齊婉欣的臉更黑了。說會裝，沉得住氣，她是沒有她大姐那點能耐。能從一個普通家庭的女兒變成一個氣質優雅知性的闊太太，哪怕被人叫著暴發戶的太太，齊婉瑩就是有這個能耐。

    走出餐廳坐上車的鄭甘菊問道秘書：「你說，那位齊老太太和傅會長是什麼關係？」

    「據說是當年的小學同學，一塊下過鄉。」

    「以前都沒有聽傅會長提過。」

    「所以鄭小姐為什麼會答應幫忙呢？」老助理似乎話有所指。

    「只是單純好奇。」鄭甘菊沒有多說一個字。

    她坐在車上，但沒有急著讓車子離開，而是看著後面出來的李薇薇，仿佛要把李薇薇那張面孔鑿進自己的視野里。

    李薇薇走出來餐廳後，站了下，她似乎看到了鄭甘菊坐著的車。然後鄭甘菊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回望，那輛在低調中奢華的灰色轎車立馬駛離了李薇薇的視線。

    李薇薇的心頭因此莫名其妙地突突跳了兩下。

    鄭甘菊為什麼這樣看她？

    不是一次，而是兩次三次。

    是由於她打敗了葉倩樺嗎？

    這場與天后的會面，像是給李薇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好像如過眼煙雲什麼都沒有。畢竟，她知道現在自己和天后的距離還很遙遠。天后留意到她，這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情。

    專注於與愛樂樂團的這場專業演出，才是她此刻全心全意全力以赴要去做的事情。伴隨練習的緊湊，演出時間的逼近。留給李薇薇的時間不多了。

    那天，李薇薇試穿上了唐淑琴幫她從公司里借來的出場禮服。

    那是一套紅色的晚禮服，說實話，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