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鐵證如山

    對面董世豪的聲音懵了一下，仿佛瞬間分不清東南西北。等過會兒回過神來後，登時破口大罵：「她找你？！」

    「對！你連點心事都藏不住，能成大事？我看你遲早又得輸得一塌塗地。」

    董世豪回想著自己究竟說漏了什麼，導致董太太有所懷疑起了齊婉瑩。

    齊婉瑩道：「有件事我必須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

    「我讓王嫂出門去幫我買東西。那東西不好買，她沒有那麼快回來。」

    「提她做什麼？」

    「我知道她是你的人，但是你確定，她現在還是你的人嗎？」

    董世豪那邊吃驚不小：「王嫂，你說她被其他人收買了嗎？」

    「我看是這樣子的了。她一直鬼鬼祟祟的，想聽我說話。她想聽我說話就算了，我剛和董太太說話，她是你的人，何必偷聽？」

    董世豪聽了齊婉瑩這話確實有一絲訝異，接著陷入了沉思中：「這事我好好想想。之前冰玉也跟我說，王嫂現在和她說話有些奇怪。有時候貌似不怎麼聽她的話了。但是，她會被誰收買了呢？」

    「這個我不清楚。不排除是我老公或是其他人。」

    齊婉瑩後面那句話直接讓董世豪雙目里露出了凶光：「你丈夫，才是一個真正狡猾奸詐的小人。」

    「別這樣說他。」

    「你別告訴我，你到現在還愛著他？愛著一個永遠不可能愛你的男人。不不不，女人的妒忌心很重，我知道，報復心更重。行吧，到時候，給你時間轉移他的資產。這是我答應你的。」

    「我不怎麼信你的話。上次你不打招呼突然下手。」

    「哦，你說上次。這個不能怪我，得怪李薇薇，把我都逼到這個份上了。再說，當時我也不好向你伸出手。總得等他們父女倆死了以後，我才能出現在你面前吧。如果你覺得怕名聲不好，假死換個名不就完了，人家還以為你多愛你老公，死後跳樓跟隨他去了呢。」

    齊婉瑩沒有說話。

    「我這個劇本編排的不錯吧。只是我想不通，你為什麼還要給他生孩子。」

    「女人終究得有個孩子。」

    「要是這孩子知道他媽害死他爸呢？」

    「不是我害死他爸，是你。而且，他永遠不會知道。」

    齊婉瑩說完這句話掛上話筒。

    走出李家的王嫂手裡捏著錢，嘴裡碎碎念著，齊婉瑩確實是懷孕後整個脾氣都變得反覆無常了，讓她都弄不清楚，齊婉瑩剛才和董太太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好像有什麼意思？

    走到最近的那家藥店，和齊婉瑩說的一樣，王嫂沒有找到齊婉瑩要的那種藥。

    王嫂只能是繼續往前走，一路幫齊婉瑩尋找藥。因為齊婉瑩的脾氣變得古怪了，要是她沒有能找到齊婉瑩要的藥回去，被齊婉瑩反咬一口肚子裡孩子出什麼事都因為她，那就慘了。

    沒有的選擇的情況下，王嫂一路找藥一路抱怨，完全都沒有留意到不知道何時起，有輛車在後面尾隨著她。

    當她走到一個巷子口的時候，旁邊忽然伸來一隻手把她一拽。

    王嫂嚇得驚呼出聲，嘴巴卻被對方的手給捂住。

    後面尾隨王嫂的那輛車，行駛穿過剛才王嫂走過的路，來來回回地找起來。

    「不見了？」找不到人的司機終究只能是下車驚訝地喊話，接著他拿起手機像是和誰通風報信。

    王嫂和另一個人一起蹲在了巷子裡堆積的一堆紙箱後面。當看到真有人開車在找尋她的蹤影時，王嫂整個人都要發起哆嗦來了，說：「哦米拖佛，莫非那些人想殺我？」

    「嗯，是誰呢？或許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個聲音，王嫂回頭看著那個男人，也是那個剛才把她拉進巷子裡終究躲開了死神的那個男人，道：「李少爺，你怎麼會到這裡來了？」

    李樹達看著王嫂的目光閃著幽光：「你知道的。」

    王嫂從他的眼神里很快讀到了什麼，驚訝一聲：「薇薇和你說了什麼嗎？」

    為了說服李樹達不再輕易去相信張子聰那些人，李薇薇最後，決定把王嫂搬了出來。這個是鐵的證據了。王嫂是董世豪派來安插入李家的間諜。如果董世豪對李家沒有任何心思，何必這麼做。

    李樹達原先也不信，畢竟李家和董家這麼多年感情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很讓人納悶。更何況按照李薇薇的說法，一切都是計謀。董家壓根沒有想過和李家好。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但是，李樹達這人有點怪，怪就怪在事後會翻來覆去地琢磨事情。這是很多醫學生的習慣，他沒有從醫之後保留下來了這種研究問題的習慣。

    研究到最後，李樹達決定去看看李薇薇說的證人王嫂。

    他盯王嫂有兩天了。主要看王嫂在外面的時候的情況。因為他也不能說隨便上李家去看王嫂，引齊婉瑩和李康君懷疑，然後什麼都說不清楚。

    據他兩天來的觀察，王嫂出外買菜的時候，一切看起來很平常，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為此，他都快放棄了。結果，沒有想到今晚上，他陰差陽錯睡覺前想看一下王嫂和二叔家裡還有什麼動靜，發現王嫂今晚居然出了門，跟蹤下來以後一個更可怕的場景露出在他面前。

    李樹達想起了之前自己堂妹李薇薇差點被車撞死的情景，眼神不由變得更深。

    王嫂對上他這個眼神，打了個哆嗦：「李薇薇和你說了，肯定是的。」

    「你是他派來對付李家的人？」

    「不不不，李少爺，我從很早以前就改邪歸正了，是薇薇的人了！薇薇沒有告訴你嗎？」

    「她告訴我了。所以，我想知道從一開始發生的事情，他為什麼找你為他做這種事？」

    「這個我怎麼知道。」王嫂說，「他叫我做事，我拿錢，又不殺人放火。我原先以為，他是想偷腥這家的女主人。結果不是。」

    「現在他派人想殺你你怎麼想？」

    王嫂嚇一跳：「你說，這些人是董世豪派來的？」

    「不是他能是誰？」

    王嫂想了想，滿頭大汗：「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薇薇的人了嗎？他怎麼突然知道的？之前沒有半點前兆。」

    「你今晚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晚上出來？我看你晚上很少出來。」

    「太太叫我突然出來幫她買藥！」

    李樹達的背後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王嫂這話貌似在說，齊婉瑩有問題。

    他這個二嬸，說真的，李樹達覺得從以往的表現看，除了那天齊婉瑩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突然打了李薇薇，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他媽媽都說，肯定是懷孕讓齊婉瑩的心理發生了焦慮憂鬱等症狀才做出了和平常不一樣的舉動，這些一般孕婦都會有的，不奇怪。

    齊婉瑩以前可是很疼愛薇薇的，李薇薇做什麼事情，齊婉瑩都無條件支持自己的女兒。怎麼說變就變了呢。

    如果說懷孕能讓一個母親恨起了自己的第一孩子，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難道第一個孩子不是親身骨肉，第二個孩子就是？

    李樹達不是女人，真不清楚齊婉瑩心裏面在想什麼，但是，這裡面肯定有蹊蹺。

    「你肯定不能這樣回去的了。」李樹達對王嫂說。當務之急，王嫂這個如此重要的證人，既然被董世豪發現背叛了要殺人滅口，那肯定是必須保住其性命優先。

    王嫂迷茫著接下來不知道怎麼辦，抓住李樹達的手：「你得救救我！他那人，很心狠手辣的，肯定無論如何都會找到我把我殺了。」

    「別急，我找個地方讓你躲躲。」李樹達想著，想來想去，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口頭這樣說心裡卻完全沒有對策。他到底是個純良的富家子弟，向來與他人無冤無仇的，哪裡想過需要用上這樣的地方和人。

    但是，好在他現在知道有個人肯定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你等我。」李樹達道，轉身去打了個電話。

    喬峰剛好出來給未婚妻倒水，突然來了電話低頭看了下，是未婚妻的堂哥。他的雙眸眯了眯，想著這個消息不會傳的這麼快吧。這麼快她堂哥來興師問罪了。

    直男型的喬大爺沒有多想，直接接通電話準備認罪。

    對面李樹達卻說：「喬峰，借你個地方藏個人。」

    「什麼？女人？你讓女人懷孕了嗎？」

    呸！李樹達連連呸：「我是那樣的人嗎？！」

    「不好說。」

    喬大爺如今調戲她堂哥越來越順手了，連在旁的喬鈺都好奇地看過來。

    「說正經的！」李樹達強調，「這個女人，有人想殺她滅口。」

    聽說是與自己未婚妻家裡有關，喬峰臉上的神情慢慢變得凝重嚴肅：「如果是這樣，你先帶她到大潘那兒。」

    「對了，薇薇今晚沒有回家，不會在你那裡吧？」

    她堂哥的直覺也是一流的。

    喬峰矢口否認：「沒有。」

    「你們倆還沒有結婚，別在婚前做出那種事情來。」李樹達警告著。

    她堂哥像極了一個古板的老頭子。喬峰斷掉手機，轉頭對妹妹說：「我出去一下，你看好你薇薇姐。有什麼事打電話。」

    喬鈺懵懵地點頭。

    她家裡的保姆都要被人殺了，感覺這事情特別嚴重。喬峰必須親自出去一趟了解下情況。

    李薇薇並沒有睡著，在房間裡，也聽說了王嫂要被董世豪殺的消息。想起王嫂說的今晚上董太太突然殺到她家裡來，這個事情明顯不是巧合有蹊蹺。

    李薇薇迅速從床上起來，穿上外套。

    喬鈺從廚房忙完回到李薇薇的房間，一看房間裡不見了人影，只有李薇薇在桌子上留下的一張紙條叫他們不要擔心。

    李薇薇直接走出了喬家所在的小區，出了小區大門，左側一輛白色轎車一如既往靜悄悄停在那裡。李薇薇看都不看，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坐上。

    坐在白色轎車裡的張子聰，注意到她那個不屑的眼神。知道他現在更不會輕易對她動手了，因為她都知道他對於她的目的了。

    張子聰眯著眼，啟動車子尾隨她乘坐的計程車，很快發現她的車是往自己家裡駛去的。

    她家裡的話，張子聰聯想起了自己剛在她家裡布置的竊聽器。有關在她家安裝竊聽器的事情，董世豪是不知道的。畢竟安裝竊聽器這種事情，弄不好會本末倒置，被李康君發現等於自投羅網。

    董世豪還想繼續在李家人面前裝成一個可憐無辜被人陷害的好人。他張子聰，卻因為李薇薇的那番話徹底地算了，不裝了。

    她那個眼神，直接讓他感覺到的是，他的演技是那麼的爛！再裝下去，除了被她嘲諷有什麼用。可能是出於這種報復心理，他非要找出她父親虛偽的地方，反擊她的話！他在她家裡裝了竊聽器，尤其是在她父親的書房和臥室。

    現在，張子聰打開了竊聽器傳輸。

    她父母的臥室里，有人在打電話。

    不是她父親，她父親不在家，是她母親。他只知道，她母親一直很疼她。

    齊婉瑩的聲音從竊聽器里傳出來時，有著讓人一驚的驚嚇。

    張子聰幾乎要踩住剎車，極度的震驚讓他快把握不住眼前的方向盤。

    「你說你叫她去給你買藥，買什麼藥？我只知道我的人把她跟丟了，她中間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裡？這不會是你安排的哪出戲吧！」

    和齊婉瑩說話的男人聲，是董世豪罵罵咧咧的聲音沒有錯。張子聰的額頭冒出一排惡汗。

    他從沒有想過，她母親居然和董世豪有暗地裡往來。這點，作為盟友的董世豪絕對沒有對他說過。董世豪還曾經說，李家一家子全部都該死，包括她媽。

    董世豪究竟還瞞了他多少事情？董世豪的話明顯是越來越不可全部相信了。

    被董世豪罵的齊婉瑩肯定不高興地反駁著：「你說我怎麼不說你？跟個人都能跟丟！我現在覺得倒大霉的是，為什麼指望你來處理這件事情，你這個人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敢說我？」

    「我怎麼不敢說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人什麼樣！不就是想利用其他人幫你做事情嗎？借刀殺人的把戲，你可以用在張家那個小子身上，但是，別想用到我身上！張家那個小子是傻愣，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嗎？！」

    這是在說他，說他張子聰了！張子聰猛地踩住了剎車，他的白色車頭差點撞上了路邊的一棵大樹。

    齊婉瑩說董世豪利用他。是，他之前也隱約有感覺。只是以為同盟互相利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齊婉瑩這話完全不是這個意思。齊婉瑩直接說他傻！

    董世豪冷冷地哼哼著：「你也不是什麼好女人。」

    「對，我不是什麼好女人，所以不會像那個小子傻到家了，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子聰的頭嗑在了方向盤上，久久起不來。

    被李薇薇說中了。而且，這番話，絕對不可能是齊婉瑩做戲做出來洗刷李家，因為他安裝竊聽器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他都做了些什麼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對了，董世豪之前列舉的那些證據呢？鐵一般的證據，是詆毀不了的。也許，齊婉瑩因為也不是什麼好女人，故意說這些話來制衡董世豪。

    但是董世豪親口承認了：「我對那個小子做的事，不用你指手畫腳的。」

    對於董世豪這話，齊婉瑩只是哼了哼：「他聽你的嗎？全部聽你的嗎？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

    「如果你之前配合一下——」董世豪意指當時張子聰向李薇薇求婚的時候，齊婉瑩如果站出來說好的話，沒有那麼多後續事情了。

    「我本來想說好的，但是，我老公不覺得很好，尤其薇薇自己說了自己更喜歡那個喬峰。這要怪他自己了，作為張家的後人，比不過喬峰。不過，喬家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得上的。你叫我怎麼辦？說違心話，那不是遭惹懷疑嗎？只能說你安排的劇本其實很爛，爛到家了，然後現在還想怪罪到我頭上？」

    被齊婉瑩說了那麼多的董世豪氣得發飆的語氣道：「我才要奉勸你一句，人家虛無大師說了，你肚子裡的孩子，得小心點。畢竟他母親給他樹立了太多的敵人，能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還難說。」

    「你再說一遍！」

    樓下來了車聲。齊婉瑩猶如驚弓之鳥落下了話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