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贏得漂亮

    連俄羅斯娛樂界的寵兒都突然對李薇薇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董冰玉心裡感到了一種強烈的不安。

    她在現場四處尋找某個人的身影，結果不見對方。說起來之前她找張子聰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了，他在哪裡，他應該像苗慶一樣藏在人群裡面觀察事情進展。李薇薇現在都順利攜帶伴奏登台，張子聰難道不著急？

    董冰玉撥打了張子聰的電話，她忍耐不下去了。這樣任李薇薇發展，必然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在比賽場地外圍的校園路上，停靠了一輛輛高級豪車。其中一輛白色的賓利在靜止的車龍里偶爾閃爍著黃色的車前燈。

    聽到方向盤邊擱著的手機響了起來，假寐的張子聰睜開了一條眼縫，望到了手機上的來電號碼。

    是董冰玉的手機號碼。張子聰揪起了眉毛，是預感到了什麼。

    他按下手機接聽鍵但是沒有說話，對面董冰玉的聲音焦急地傳來：「你在哪？沒有來看比賽嗎？你知道不知道你的計謀失敗了，她找到了一個——」

    他知道，他一直在場外聆聽場內的樂聲。那樣好聽的電子琴，是任何障礙都阻擋不住的美妙。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董冰玉想像中的心急如焚。

    他的計謀貌似對於李薇薇來說已經完全告敗。但是，他內心裡竟然浮現出了一抹小竊喜。

    如果她真這樣敗在他手裡面，只能說明她吸引他的那抹星光是虛幻的。可如今事實證明了不是。她很強，打敗了他的計謀。

    她，真的是——

    嘩！演出場內發出的驚叫，猶如爆炸。

    觀眾們的嗨然瞬間淹沒了手機對面董冰玉說話的聲音。董冰玉因此被驚動，對話剎然而止。從手機里再傳過來的，只有她在對面宛如顫抖的咯吱。

    張子聰挺起了腰板，雙目視線越過眼前的方向盤穿越了車窗玻璃，跟隨比賽場內一波波嘩動飛到了舞台上方的天宇。

    那裡，歌聲擊盪在了浩瀚無垠的星宇中。

    不是第一次聽見她的高音，卻依然令他深受撼動。

    這是由於她的高音分明與眾不同，沒有一般高手飆音時那種尖銳，會讓人起雞皮疙瘩的不舒服感，反之，是宛如低音緩緩的舒緩舒適。

    是仿佛與生俱來誕生於蒼穹之中的聲音，一點違和之感都沒有。

    不說是天賦難以說得過去。

    張子聰的腳放在了車門那裡，只差一剎那，他要踢開車門狂奔出去。

    她的聲音輕而易舉攻破所有人的內心防線，包括他內心那扇門。

    汗，從張子聰壓制的額頭上蹭蹭冒了出來，他喘息著，好像大病一場的病人。

    董冰玉那邊受到的震動完全不亞於他。

    現場裡觀眾們的呼聲一陣又一陣，仿佛輪轉的過山車，完全停不下來的節奏。

    人們驚叫甚至驚慌，但是並不尖叫歡呼。不要忘了，今晚上的觀眾大多數是衝著誰來的。於是沒有人能想像到了在這比賽的尾聲基本上安迪已經勝券在握的情況下，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匹黑馬。

    它氣勢騰騰，有著要顛覆舊有一切秩序的氣勢，在人們的心底深處掀起駭浪。

    人們驚恐著要拿它怎麼辦。

    「哎呦，這樣的聲音，讓我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莫耶娃做出一個抱住自己身體的動作，好像她的全身皮膚都在戰慄。當然，她不是因為聽到尖銳的樂聲而感到不舒服，只是感受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敵被激起了激情。

    董冰玉偷偷抽口氣。見她四周那幾個神秘人不止莫耶娃，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舞台上了，他們此刻的神情，對於舞台上表現出來的興趣，儼然要比看著安迪還要多，教人意外！

    再看觀眾席，全部是同樣的狀態。

    董冰玉恍然一下，明白了什麼。

    對！

    這場演出算是李薇薇第一次走出校門的登台表演。一個新人，有實力的新人當她第一次露臉的時候，總是能吸引住更多的目光。因為人們總是會對新事物感到好奇，這是人性所致。

    難道，李薇薇早料到如此？所以明知道她在抽籤上做了手腳也順其自然。原因就是，有安迪在的舞台，勢必會吸引更多的知名人士來看吸引更多的觀眾來看，這對於第一次登台樹立起巨大關注力是十分有效的一個手段！

    當然，如果沒有能超越安迪的實力和自信的話，像她董冰玉選擇了逃避，這是一般人會做出的選擇，李薇薇沒有！

    李薇薇相信自己能超越安迪。

    呵呵，呵呵。董冰玉心裡笑著卻全身一身冷汗。心裡罵著：這裡李薇薇哪裡來的臭屁傲氣！

    然而，事實是，她可以看到同樣詛咒某人失敗的苗慶那幅悔恨的表情。

    苗慶是想要把自己埋了。她這典型的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

    李薇薇真有如此實力可以打敗安迪，她完全可以作為李薇薇的伴奏在舞台上藉助李薇薇迅速擴張自己的人氣。結果，她做了啥？

    給其他人做嫁衣了。

    失算了！太該死了。誰能想到李薇薇真有這個本事，居然敢在人家地盤上並且真的能打敗人家的安迪。

    苗慶的手錘打自己的大腿。

    董冰玉卻知道，哪怕苗慶如今悔不當初，李薇薇卻絕對不會接受苗慶這樣的人，相反，李薇薇耍苗慶像耍她董冰玉一樣。想到這裡的董冰玉狠狠地咬了口嘴巴。

    觀眾席中種種的沸騰和不安，尾隨伴隨舞台上飆出來的一個高音，霎時靜然。

    畢然今天現場觀眾基本是音樂人士，一聽能作出專業的判斷，有人尖聲喊道：

    「是海豚音！她唱出了海豚音！」

    「不是我們安迪才能唱得出來的海豚音嗎？」

    人們熱氣沸騰的聲音好像滿溢的湯鍋，現場的場面幾乎失去控制。

    仔細一想，觀眾的這種反應並不奇怪。

    海豚音是高難度的聲樂技巧，一般人根本不懂也沒有辦法唱出來。有人說能唱海豚音的人是一種天賦，好比武俠高手練習武功，到了某個境界必須領悟才能突破屏障到達巔峰造極。

    李薇薇自然是能唱出海豚音的，只看她挑選的這首歌lovingyou，本身被譽為海豚音的始祖。

    歌曲難度係數為高級，甚至有人把它稱之為變態級別。懂點音樂的人都知道這些事實，所以在李薇薇報出自己要唱的曲子時，現場的安靜明擺著許多人想看李薇薇出醜。

    誰不知道高音是安迪的強項，海豚音也是安迪的擅長。在安迪的主場地班門弄斧，分明是自己找事。

    結果呢？李薇薇真的是找事兒了！

    人們紛紛想要從李薇薇的歌聲里吹毛求疵地挑剔出毛病。

    「她唱的真的是海豚音嗎？」

    「應該不是海豚音吧。」

    「不是海豚音，那是什麼？是比海豚音更難唱的音嗎？！」

    結果人們議論後發現，他們自相矛盾，最終甚至可以得出一個更讓人驚訝的事實。

    專業的評委老師們一樣按耐不住了，今晚的比賽同樣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他們探討著專業的說辭：「她唱的是海豚音沒有錯，但是——」

    但是？什麼但是？

    董冰玉像只老鼠豎起了雙耳竊聽，生怕漏掉一絲一毫的信息。

    莫耶娃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噢，他們錯了，不是海豚音，因為和安迪以及我唱的海豚音，有一些區別。」

    不是海豚音？董冰玉更困惑了。莫非李薇薇還掌握了什麼奇特的高音技巧。

    這時，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聲音飄了出來，一口氣駁斥了莫耶娃她們的話：「是海豚音，之所以讓人感覺不同，是由於她能唱到的音域，恐怕有五個八度之多。這在國內是極少見的情況。」

    角落裡一個渾厚的男低音這樣說。

    董冰玉和莫耶娃不由尋著這個聲音望去。

    黑暗的空間邊角里，隱約能見一個男性的身體輪廓。只見這男人應該有著頎長一米八的高大身材，像筆桿一樣長的雙腿。

    他雙手抱胸，背靠欄板上，隨意的站姿，淋漓盡致地放出凡塵世外的灑脫，讓人一眼望過去，只能感受到一個字：帥！

    男人暴露在燈光下的那半身黑色西褲和白色皮鞋，布料皮質高端，歐美大牌，高雅人士必備的裝扮，可見其教養修養之高。

    是躲著的又一個名人高手？

    和莫耶娃一樣，一開始都是來刺探軍情的？

    董冰玉和莫耶娃心裡緊張揣測。

    即便如此，這個男人說出來的話，董冰玉和莫耶娃兩人都認定其不可置信。

    五個八度的音域？

    她們是專業歌手，當然也知道，什麼叫五個八度的音域。在音樂界裡，能唱出四個八度已經叫做高手了。五個八度，在歌手的世界裡相當於鳳毛麟角！

    董冰玉對自己是否能達到五個八度音域的事想都不敢想過，因為知道歌手要練到這個高度是要看造化的，不是天上賜予的很難達到。

    李薇薇能唱五個八度？

    不，不可能的！

    董冰玉絕對不能接受。李薇薇她知道的，練歌的時間比她還短，不像她有專門的老師教怎麼練。

    「她的音域有五個八度多嗎？」莫耶娃同樣發出質疑聲，明顯，李薇薇能唱出五個八度這個事刺激到了她心裡深處，這位俄羅斯音樂界裡的公主內心裡同樣傲氣無法接受她人超越自己的事情，「我記得安迪都唱不到五個八度。」

    「世界上這麼大，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什麼奇怪的？」隱藏在黑暗裡的男人聲音如此平靜地指出。

    董冰玉和莫耶娃卻黑了臉，各自扭過頭去。

    李薇薇能是那個天外有天的人？別開玩笑了！

    莫耶娃抓握起了掌頭，安迪呢？安迪不可能沒有察覺的，如果真被這個男人說中了的話。

    事實是：站在舞台後面的人們和舞台前面的觀眾一樣，被舞台上的李薇薇驚到沒有了聲音。

    安迪的中指食指抓到了胸口的扣子，她長長的眼睫毛眨動顫動。只因她的直覺是對的，沒有人知道，當她看見李薇薇剎那間內心裡那種強烈的不安不知從何而來。

    這是高手間才有的心靈感應。孫思雨她們不像她，感覺不出來所以不把李薇薇當回事。

    「這這這——」孫思雨連退幾步，雙手擺動慌然無措，辯解的聲音越來越低微。

    其他同學把她困在了中間發出接連的炮轟：「你說她是學後期的？！」

    「是。」

    「你撒謊！」

    孫思雨想哭了：「我沒有撒謊！你們可以自己去問她看她的學校檔案是不是！」

    「這是一個學後期的能唱出來的歌嗎？！」

    音樂學院的學生不是一般人的耳朵，只要聽李薇薇唱一個字都知道什麼叫做可怕。這個女孩明顯是今晚他們安迪最大的威脅，必須除去。但是，有這樣一個人告訴他們說李薇薇完全不可怕，讓他們錯失了動手的良機。

    「孫思雨！」

    周圍學長學姐們沖孫思雨吼，一個個握起拳頭恨不得將始作俑者的孫思雨一頓暴揍。

    孫思雨當場嚇得要抱頭逃竄。

    挽救了她性命的是舞台上此刻再度唱出的海豚音，那些憤怒的學長學姐們不由間都轉回頭去。

    安迪的臉色唰的全白了。

    李薇薇唱出了第三個海豚音。如果說李薇薇唱出第一個可能是湊巧，第二個可能是運氣，第三個足以說明李薇薇靠的是實力。李薇薇想隨時隨地唱出多少個海豚音都是沒有問題的。

    觀眾席中音樂學院的學生們分明有了一種坐立不安如坐針氈的痛感和焦灼。

    「她是哪個學校的？」

    「唱安迪能唱的？！」

    「這是來我們學校砸我們的場子吧？！」

    聽到觀眾里的這些喊聲，董冰玉眼睛一眨，不由笑了。

    對，你到人家的地盤上唱人家的長處，唱得再好也得被人說你壞心。李薇薇這下完了。這些觀眾肯定不會把票投給李薇薇。而舞台下觀眾的反應勢必會影響到舞台上的歌手。

    董冰玉這麼想回望到舞台上，卻發現舞台上的秩序一點都不像人們想的那樣。

    底下群眾們的吵鬧，和舞台上井然有序的樂聲歌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電子琴手在專注地彈奏音樂。

    舞台中央的李薇薇，被朦朧的燈光籠罩著。

    她微閉雙目，歌聲瀰漫，仿佛她的靈魂已經浸入到了她手中的話筒里。

    聽她獨立於世界以外的歌聲都知道，她早就擺脫了塵世的束縛去到了音樂的殿堂里。

    一般的歌手，在面對如此嘈雜的舞台環境下能做到如此專心致志只有自己的音樂嗎？

    答案是，董冰玉不認為自己能完全做到。

    莫耶娃也一樣否認。

    她們想著李薇薇的耳朵莫非是聾的，聽不見底下觀眾對自己的罵聲嗎？

    李薇薇聽得見，當然都聽得見。不過，這有什麼關係？比這更糟糕的環境狀況她都遇到過。都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再說，今晚她要為那兩位默默支持她的粉絲而唱。

    她可以清楚地看得到那兩人在專注地聆聽自己的音樂。

    只是為了他們兩個，為了愛自己歌聲的人去唱歌，李薇薇已經認為最幸福不過了。

    她的歌聲因此並沒有因為觀眾的吵鬧聲變得紊亂不安，相反，始終充滿了一種幸福感。這也正是這首歌lovingyou所要詮釋的主題。

    「都安靜些吧！」邊角里站在黑暗中的男人低聲說，「再吵不過是成就她。」

    只聽這男人的聲音都不禁帶出了一絲焦灼。明擺著比起李薇薇能否唱出海豚音，李薇薇此時心無旁騖的專注令人更加感到害怕。

    海豚音不過是技巧性的東西，一個歌手能不能達到天后的境界，靠的是那顆心！

    董冰玉咽著口水。觀眾們眼看無法影響到舞台上李薇薇的演唱，一個個的眼睛只能是乾瞪眼。

    天邊這會兒響起了幾聲悶雷，不知道象徵著是好是壞。

    觀眾們儼然被這幾聲雷驚到了，中斷了吵架：「這是要下雨了嗎？」

    幾滴雨絲飄飄渺渺先飄落到了舞台上，在唱歌的李薇薇頭髮上粘上了幾點銀色的水光。

    觀眾們回頭，那燈光剛好打在了李薇薇的腦袋上，人們清晰地看到了李薇薇的表情以及她頭頂上泛著銀色水光的烏絲。

    這一剎那女孩的美景猶如那幾聲雷驚動了人們的內心。

    場內安靜了下來。只有對音樂有點感性的人，都知道這時候應該安靜地聽歌。

    電子琴聲這時候停止了，唯獨留下李薇薇的歌聲在飄揚著。

    在歌聲的尾部，李薇薇在清唱。

    對，是清唱！

    有那樣完美的電子琴伴奏，本來可以藉機來遮蓋自己歌聲里的毛病，李薇薇卻選擇了清唱來結尾，並且在一場子專業音樂人面前清唱。

    這個女孩，該有多大的無畏！

    場內無數人被震撼到了。

    曲終，李薇薇收起話筒放在胸前，按照禮節向觀眾鞠躬謝幕。

    觀眾席一瞬間都靜止住了，好像不知道如何反應。只有那兩個男生用力地鼓掌，他們感受到了李薇薇今晚全程在為他們唱歌的心情，令他們感動得想流淚。

    音樂學院的學生們則一副欲罷不休的態勢，憋著一股氣。

    孫思雨目睹這樣的狀況放心了，對學長學姐們說：「這裡都是我們的人，投票器都是我們的人掌控著，她怎麼能贏呢！對不對，安迪學姐？」

    安迪的臉色並沒有因為孫思雨的這句話變得好看，她的臉色繼續陰晴不定。不，這種贏法，怎能叫人開心起來。

    主持人上台，開始記票了：「現在，請大家按准自己手中的投票器給二十六號選手投票！」

    舞台下面響起滴滴答答的聲音，不知道有多少人按下了手中的投票器投給了李薇薇。

    過了會兒，分數統計完畢，主持人拿到了結果依次宣讀各評分團打出的成績：「先是我們的專業評審團，今晚他們給二十六號打出的分數是二十六分。哎，與給二十五號的分數同分呢，都是今晚評委團打出的最高分。」

    看得出，今晚的評委團行事中規中矩。既不會說惡意貶低安迪，也不會說特意去捧紅或是貶低一個新人。然而對於評委打出的這個同分，音樂學院的學生更希望理解為之前評委給安迪的分數打低了，因此現場響起一片哼聲。

    評委中有部分老師皺了眉頭。

    主持人繼續宣讀現場觀眾團的分數：「是二十分！」

    對於這個非常低的分數，主持人都感到了某種羞愧，尷尬地呵呵呵呵笑了兩聲不知道如何解說。

    觀眾席里的靜寂，仿佛進入了棺材裡頭。

    有點良知的人都知道這個分數絕對是惡意拉低了李薇薇。

    坐在觀眾席里的張帥，於是可以聽見隔壁那個很辛辣的音樂評論家魯毒舌說道：「沒有想到，音樂學院的師生都如此心胸狹隘的嗎？」

    「噓！孫老師，這是人家的地盤。」有人善意提醒。

    「哦，對。要是被人知道我投了誰的票，還能從這裡活著出去嗎？哈哈，哈哈。」

    張帥卻一點都笑不出來，他戴著墨鏡下的眼睛凝視著舞台上的李薇薇，想：接下來她要怎麼辦？如果真這樣輸的話，心裡該有多不甘。如果這事發生在他身上的話，肯定沒完！

    她的性情，以他的感覺，絕對不會這樣認輸的。

    「可以投訴嗎？」魯毒舌像是什麼都不懂地問。

    「這個沒有吧。比賽是什麼結果就是什麼結果，再說不是還有網絡上的分數嗎？」

    網絡上的分數，張帥的目光一閃。

    後台里，安迪的團隊已經預備著為安迪登上舞台拿冠軍歡聲鼓舞了：「要是我們的人占滿全部觀眾席，她能有二十？吃個鴨蛋就不錯了。」

    安迪走開。

    「安迪學姐。」孫思雨發現安迪轉身的背影喊，「你去哪兒，等會兒你要上台領獎了！」

    學校里同學們的目光射過來，安迪被迫停下了步伐。她宛如呆了下，等回頭對上孫思雨等人的視線，那瞬間仿佛一盆澆到了她腦袋上，安迪登時醒悟到了什麼。

    不管是以什麼手段贏得這場比賽，贏了就是贏了，比賽是只看結果的！

    她在自己的學校怎麼能輸？她代表的不是她自己，是學校和其他同學。所以大家投她贏是理所當然的事。

    「嗯。」安迪昂頭挺胸走了回來。

    所有人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對於網絡上的分數安迪的人並不擔心，安迪在網絡上的粉絲不會投票給李薇薇的。對這點他們十分自信。

    可是，主持人拿起第三張網絡分數的統計單時，突然發出了「咦」的一聲。

    主持人口中發出的這聲匪夷所思，讓所有人繃直了臉。

    有人吃驚，有人緊張，有人預感到了什麼抽了口冷氣。

    董冰玉剛才還覺得李薇薇註定會被安迪的粉絲們坑死，這一下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糟！」她喊一聲。

    這個聲音暴露了她自己，引得莫耶娃和黑暗裡的男人沖她這邊望。

    董冰玉趕緊挪動位置找地方躲，不想讓莫耶娃這些的強大對手太早注意到她，這樣對她接下來的比賽無利。

    一邊躲一邊她一刻不停地和其他人一樣關注舞台上的情況。

    舞台上主持人的停頓貌似有些長，卻是理所當然的長，因為這一刻將決定兩個人的命運。對於安迪，對於李薇薇都是如此。

    李薇薇很清楚，自己如果在這裡敗了面對的將是她難以承受的。比如，雙專業的路會被封閉，比如胡萍會告狀於公司，讓她名聲掃地，公司從此將她雪藏。

    她這一站應該叫做背水一戰，壓力理應超過了安迪。她怎能比安迪，安迪再怎樣都有人捧。

    站在她身邊的潘耀城和嚴彬略知她的一些情況，都能理解她，奇怪的是他們卻絲毫感覺不到李薇薇的緊張。按理說，她該比安迪更緊張的。

    李薇薇的雙目望著主持人，嘴角忽然往上勾了下。

    安迪的表情不知不覺改變了顏色。

    怎麼回事？

    主持人的嘴角向上揚著，露出了一個神秘兮兮的笑意：「三十四分。是三十四分！也就是說，二十六號選手的總得分與二十五號選手同分。」

    同分？！居然有人來他們的地盤上打到和他們的安迪同分！

    太難以相信了。

    觀眾席上一片紛嚷。

    後台里的孫思雨等人驚訝著：「怎麼會是這樣！？」

    安迪怎麼可能在網絡上的分數被李薇薇超越了？李薇薇不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新人嗎？安迪是在網絡上已經有巨大粉絲群的藝人，李薇薇怎麼比？

    孫帥卻笑了起來，果然是這樣的。其實只要一想都可以知道，這個分數是理所當然的。

    李薇薇本來今晚表現的就比安迪好。網絡上又不像現場，那個投票的數額是無限擴大的。只要有人被李薇薇的歌聲吸引就會過來投票。再說之前安迪主場的優勢得罪了不少其他選手。其他選手的粉絲當然是情願選擇李薇薇報復安迪也不願意幫助安迪。

    觀眾席里音樂學院的學生們不幹了，他們質疑這個分數：「肯定錯了！他們記錯了！她的分數不可能比安迪高的。你們的計算器出了問題。不然就是，她同校的同學不是在另一個比賽場地買通了網上的粉絲嗎！？一樣的手段一樣的人！太可惡了！」

    沒有錯，人們想起了a賽區發生的事。尤其這家音樂學院的學生們不會忘記，之前某人正是運用了這個陰暗的勾當把他們學校的選手踢出了局。

    嚴彬聽著眉頭皺成個大疙瘩。瞧瞧吧，他不喜歡董冰玉就是這個原因。

    董冰玉是贏了獲得出線權，但是，這種用手段贏取比賽的方式，勢必不能服眾，最終除了贏這個字又有什麼其它，還把同校的人拖累了。

    聽出觀眾們罵得的是自己的董冰玉，撇了下眉頭不以為是。娛樂圈本來就是個渾濁的圈子，她不靠手段其他人勢必也用手段上位，她只是利用自己手裡的優勢，理應她贏！

    「他們說的是誰？」莫耶娃問。

    董冰玉貓下腰。被觀眾罵一回事，要是提前被莫耶娃這樣的對手關注到卻不是好事。

    還好，莫耶娃身邊的男人也沒有去過a賽區，只能是聳聳肩膀表示不懂。

    前面的觀眾們繼續吵鬧著，主持人被迫解說：「怎麼不公平呢？現場這裡坐的大多數是你們的學生，你們握有現場分數決定權，而評委團是給她們兩人打出了同分的分數。」

    從評委的分數表現出來的專業角度來說，李薇薇是具有和安迪同分的實力的。

    音樂學院的人並不接受主持人的解釋。或許現場的分數對李薇薇有偏頗，又怎樣！主辦方把賽場放在他們學校不是要讓他們安迪贏的嗎？

    明擺著，這些人的耍賴程度和耍手段的董冰玉有的一拼了。偏偏這些人之前還罵董冰玉，讓人自然聽不下去。

    莫耶娃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巴打了聲呵欠：「這樣的爭論有意思嗎？」

    她身旁的男人不知道是經紀人還是男助手，問她：「是要回去了嗎？」

    「當然不回去了。她們兩個不是同分嗎？同分的話，肯定還有比賽。總得決出一個來和我比吧。真不知道這些人在急什麼，他們越焦急越在意眼前這個分數，不是在說他們安迪實力不足，不敢和對方比！」

    如果安迪真有實力比李薇薇更強，在之後的對決中一舉打敗李薇薇不是更好？實至名歸！

    這些人的吵鬧不過是在抹黑安迪沒有實力。

    這些話傳到了觀眾席中當然引起了劇烈的反抗，被激起了群憤的人們怒喊著：「行，讓她繼續和安迪比！」

    看他們安迪怎麼完美打敗這個敢到他們學校砸場子的臭丫頭。

    現場的人終於妥協，主持人趕緊宣布接下來的比賽規則：「請同分的二十五號與二十六號一塊上場。」

    同樣是安迪出場時掌聲如雷，李薇薇上場的時候只有寥寥幾聲巴掌。

    莫耶娃對此不悅：「說明這些人真把她當敵人看了！」

    董冰玉也是這麼想的。這些音樂院學生如果真不把李薇薇當敵人看，何必斤斤計較，正好說明了全部人認同了李薇薇是有和安迪至少同等的實力。

    音樂學院的學生自己卻好像沒有察覺他們自我矛盾的心情。

    安迪面帶嚴肅站在台上。李薇薇表情較為輕鬆。

    主持人重新拿出抽籤的紙箱，這回沒有讓選手抽籤，她自己把手伸進了抽籤盒說：「兩個選手會同時演唱我現場抽出來的歌曲，投票將在她們演唱的過程中同時進行，計分同時進行。到曲末哪個分數高就是今天這場比賽的冠軍。」

    這樣的決賽方式既出人意料又合情合理，主辦方當然是要把比賽舉辦得更激動人心更吊人胃口才能吸引到群眾。所以，從現階段看，真看不出來哪個選手能更具優勢了。

    冠軍將花落誰家的結果，益發撲朔迷離。

    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主持人手裡抽出來的歌曲上。如果是高難度的歌，不用說，孫思雨她們自信滿滿，同台對壘，安迪的高音絕對不可能輸給李薇薇。

    主持人看向了手裡的紙條，發出啊的一聲。

    觀眾們再次被她奇怪的表情驚到了。

    是什麼歌能讓主持人發出如此驚訝的聲調？

    主持人舉起紙條：「我發誓！我之前真不知道這個箱子裝了些什麼曲子！」

    前排的觀眾均看到了主持人拿著的紙條上寫的字，登時是一片同樣的驚訝聲。

    舞台上的安迪和李薇薇均吃一驚。

    「是祝你生日快樂歌。」主持人揭開了秘密，笑道，「看起來，我們的導演怕有選手不會唱哪首歌，選了全世界的人基本都會唱的一首歌。」

    所有人並沒有被主持人後面有意加的那句笑話給逗樂，場內的安靜像噴發前的火山熔岩，劇烈焦灼。

    如此簡單的歌，要怎麼比？

    想必現在舞台上的兩個選手心裡是焦頭爛額了。

    越是簡單的曲目，要唱出不一樣來，這考驗的功力更是難以想像。反正一般人想不出來。

    主持人先下台了，示意把舞台讓給了兩個選手。同時間，不像之前要選手自己找伴奏，這回現場導演給她們兩人安排了伴奏。

    伴奏的鼓聲琴聲同時響起，祝你生日快樂歌開始了。

    安迪拿起話筒略顯遲疑，主持人下去時並沒有說誰先唱。她是否該先唱她心裡沒有底，或許她該先觀察下對方的功力。

    李薇薇相比之下，在伴奏起來的時候很自然地拿起了話筒。沒有絲毫顧忌的她看起來既輕鬆又高興，似乎只要有音樂的地方能給她唱歌，她就能唱。

    對著話筒，李薇薇唱起了中文版的祝你生日快樂歌：「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專業的歌手唱歌，和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哪怕唱一首三歲小孩子都會唱的簡單歌曲，都能讓人感覺到歌手的嗓音既好聽又與眾不同。

    現場的觀眾再一次領教到了李薇薇與安迪不相上下的特質嗓音，焦躁不安，目光集中在了安迪身上。

    安迪拿起話筒，接起了李薇薇唱完的中文版，她唱起了英文版：「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才唱兩句，場內全是雀躍的歡呼聲：「好聽！好聽！我們的安迪是最棒的！」

    說起這首歌當然是最初始的英語版本為最好聽的了，因為寫詞人作曲家都是用英語來創作的。

    李薇薇失策了，他們安迪肯定贏了。

    安迪唱完了自己的英文版本，比賽似乎該在這時候結束。可是，她和觀眾們很快驚訝地發現，比賽遠遠沒有像她們想像中那樣簡單。

    舞台後面伴奏的樂聲沒有停止。

    這是肯定的，怎麼可能簡單地讓她們只唱一個輪迴就結束，這樣的決賽勢必敷衍，比賽現場的導演要負責的。

    安迪和觀眾們臉上露出了一絲慌亂，不知道接下去要唱什麼。與此同時，他們想到了，比他們更快面對這個難題的人不是他們安迪，而是李薇薇。

    眾人的目光落到了李薇薇頭上：看你怎麼唱！

    李薇薇的話筒一直拿在手裡，姿態輕鬆又隨意。在伴奏聲輪到自己的時候，她再次輕鬆地舉起話筒對準自己的聲音。

    人們驚訝，猜疑：她要怎麼唱？

    唱安迪剛唱完的英文版？還是繼續輪迴地唱中文版？

    不管唱這其中哪樣，絕對是不能讓任何觀眾滿意的。觀眾們準備好了噓聲。結果他們聽見了什麼？

    不是，都不是。

    不是中文，不是英文，是！

    「Joyeuxanniversaire～」

    這是什麼？！所有人臉上一片懵。

    「法語！」有人意識到了是什麼語言喊了出來，聲音里充滿了奇蹟般的驚嘆。

    李薇薇唱出了法語版的祝你生日快樂歌。

    她唱的非常流利自如，對於這首歌的法語歌詞可以說是瞭然於胸，不用自信都能自信，唱歌的表情同樣自信輕鬆。

    嚴彬儼然和其他人一樣的詫異，抓住旁邊的潘耀城問：「你知道她會唱法語歌嗎？」

    潘耀城直搖頭，臉上流露出了吃驚的表情：「我要是知道她會唱法語，那肯定建議她唱——額，難道她有意保留實力？」

    後台里聽見他們兩人對話的孫思雨等人全慌了。

    什麼意思？李薇薇只拿了出幾分實力來和他們的安迪比賽嗎！？

    觀眾席後排的董冰玉，拿起拳頭激動地打護欄：「安迪！你在幹什麼？！」

    她指望安迪代替她收拾李薇薇的，結果現在變成什麼了？！

    李薇薇眼看要贏了，因為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見了舞台上安迪的表情。安迪的表情和底下觀眾一樣的，露出了意外，驚慌，只有被對方打亂了陣腳沒有了自信才會是，難道說真的——

    「糟糕！」莫耶娃看見這一幕也跟著躁動不安地喃喃了起來，「安迪肯定不會唱法語歌，恐怕她連俄羅斯語都不會。」

    對於這樣的現象不能怪罪安迪。一般歌手，哪怕像安迪這樣的歌手，怎麼會想到去學法語。都是因為某種特別需要，比如製作的歌曲有需要，才會去學幾句法語歌詞唱歌。

    李薇薇不可能說之前和導演串通好知道比賽什麼歌曲。只看燈光照到導演團隊那邊，導演他們一樣是驚訝不已的表情。

    只能說李薇薇平常不是一般的歌手，超越了安迪等級的歌手，是個變態級歌手？！

    唱完了法語版的李薇薇向安迪伸出了一隻手邀請。

    該由安迪唱了。

    安迪卻在暗自吸氣。

    她錯了，錯的實在太離譜了！真以為像孫思雨她們那樣一說，用手段就真的可以贏得了眼前這個人！？

    伴奏的樂聲沒有停下的間隙，迫使她必須做出選擇。

    她要在這裡輸了嗎？怎麼可以呢？她被譽為音樂界裡新誕生的高音公主，要在這樣一首如此簡單三歲小孩子都能唱的歌上輸給對方！尤其是在自己的學校自己的老師同學面前這樣輸法？

    安迪的話筒拿了起來，對準自己的嘴巴。

    底下的人都看到了，她的手指在顫抖，差點握不住話筒。

    很多人不由想到了之前觀眾們對於李薇薇的惡意騷擾，李薇薇的表現始終表現沉著淡定，完美演唱完自己的曲子。

    現在，幾乎是一樣的情況下，不，安迪面對的環境要比李薇薇好上太多。沒有觀眾噓聲她，每個人都在鼓勵著她，結果呢？

    安迪的嗓音通過了話筒的擴音器，聽見了，所有人都聽見了她嗓音里努力壓制的那絲哆嗦。

    實力！什麼才是實力，這一瞬間，都決定了。

    看著安迪的狼狽，董冰玉心中浮現出了一股徹骨的冰冷，冷得她發抖。

    要是她，換做她在舞台上替換安迪，肯定是一樣的結果。

    不知道是不是她幻覺，她感覺李薇薇好像在舞台上已經發現她了。因此李薇薇不是在打安迪的臉而是在打她董冰玉的臉！

    莫耶娃低下聲音說：「走吧。」

    話這麼說，她的腳卻移不開。她身邊的男人明顯也不願意她這時候離開，一直站在那。

    這一刻是最煎熬的時候，對於哪個人都是一樣。想要達到高峰，必然要接受無盡的磨難。猶如唐僧取經歷經八十八難。

    支持安迪的學生不約而同給李薇薇施加壓力：「安迪，加油，安迪，加油！」

    波濤洶湧的呼聲湧向舞台，要淹沒掉李薇薇。

    「這是音樂比賽！選手之間用實力比拼，不是拼觀眾哪個喊的大聲！」邊角里的那個男人陡然發出一句聲音，仿佛在吼叫的重低音，「這樣叫有用嗎？只會打自己的臉！奧運比賽場上，對方啦啦隊喊得再大聲我們女排都是會贏的！」

    愚蠢到了極點！

    事實就是如此，當安迪在眾人的助威下終於停止了自己的哆嗦唱出了幾聲高音。觀眾們一邊倒用力的掌聲。只是她這個高音和觀眾的掌聲在專業評委聽起來，無非更像是譁眾取寵的小丑，更難看了。

    安迪再次唱完了英文版的祝你生日快樂歌，伴奏繼續，輪到李薇薇了。

    李薇薇面帶微笑，唱出：「buoncompleanno～」

    這又是什麼？！她不止會唱法語嗎？

    「是義大利語。」有知道義大利語的觀眾指出道。

    安迪的目光宛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了，她的視線望著李薇薇，眼睛裡充滿了要吃人的驚嚇。

    底下的觀眾感覺到了結果，嚷嚷道：「不要唱了，我們不要聽了！不要聽了！」

    評委席里的主評委突然站了起來，面對觀眾席怒斥：「簡直丟人現眼，本以為是到音樂學院來舉辦比賽能有一個專業的氣氛，結果這是什麼德行！正因為你們這樣的態度，才給你們的選手丟臉抹黑！」

    「姜老師，不要生氣，你年紀大。」其他評委拉住老人打和場。

    舞台上的安迪在臉龐上默默淌流下了兩滴淚。

    粉絲們心疼到不得了。

    前所未有的挫敗，而且在自己的學校，被對方真正的實力給打敗的，比起被人用手段打敗，這種落敗該有多丟臉。

    安迪此刻的流淚更像是難以述說的憤慨！

    比賽就是這樣的，永遠只有殘酷的現實，因為冠軍始終只有一個。只有最優秀的人可以獲得音樂之神的眷顧。

    李薇薇看著對方此時流下的淚，臉上洋溢著自始自終的淡然。對於種種殘酷的東西，李薇薇早視作塵土，習以為常。

    唱完義大利版本的李薇薇，目光冷靜地望向對面的安迪。

    安迪觸到李薇薇的視線全身一凜。

    李薇薇的眼神在告訴她，是歌手，只要站在舞台上一分一秒，絕對不能忘記自己是一名歌手，必須唱完歌！

    安迪吸了口氣，拿起話筒，繼續唱，這回她唱的是中文版本的祝你生日快樂歌。

    等她唱完，李薇薇又唱，李薇薇再次換了種語言，所有人聽出她這次唱的是日語。

    沒有人能想像出李薇薇能唱多少種語言的歌，人們能感覺到的是一個沒有盡頭的答案。這無非是讓音樂學院的師生們和安迪深刻意識到了什麼叫做絕望。

    想要打敗此時舞台上的李薇薇，眼下似乎是沒有人能辦到的事情。

    莫耶娃搖頭。董冰玉握緊雙拳。黑暗裡的男人隱沒了自己的身影。

    死一般的寂靜充斥在觀眾席上。

    李薇薇唱完了。

    輪到安迪拿起話筒，然而這一回安迪無論再如何努力都無法發聲。她能唱什麼呢？繼續重複地唱中文唱英文？不是很可笑嗎？

    「我輸了。對不起支持我的各位！」無法挽回自己的敗勢下，安迪深深地向觀眾席彎下腰鞠躬，淚珠不斷地從她眼眶裡落下來。

    此刻的落敗有多麼狼狽不堪，她自己十分清楚。

    音樂學院的學生跟著啜泣不止，太心酸了，自己的人這樣敗北。

    他們的人有多麼失敗，意味著那個勝利者有多麼值得驕傲！

    話說回來，能打敗他們學院最優秀學子的選手是誰？

    人們看向了站在另一邊的李薇薇。

    李薇薇面帶微微的禮貌的笑意，表現得相當平靜，不卑不吭。

    人們更是一愣。這女孩居然不驕傲？一般人如果能打敗他們的安迪，不得把頭高傲到孔雀一樣。

    從容和大氣，在李薇薇身上顯現得淋漓盡致。人們靜默了，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弄錯了什麼。評委席中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既是對於勇於承認自己失敗的安迪的一種鼓勵，更是認可了勝利的李薇薇的實力。

    伴隨評委們的掌聲，觀眾席中跟隨爆發起了掌聲。

    安迪抬起了自己的那張臉，表情恢復了平靜。

    主持人上台宣布賽區冠軍，是李薇薇！

    李薇薇將代表其他選手進軍在s市舉辦的總決賽。

    所有選手隨之登上了舞台，與李薇薇握手表示祝賀。

    董冰玉看到這個場面，氣得牙齒都快斷了。她在a賽區奪冠時可沒有這個待遇，其他選手連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別說祝賀她代表他們。

    她轉身要出門，前面入口處突然閃進來一個身影。董冰玉剎住腳。

    眼前這個剛走進來的男生，上半身一件風度翩翩的白色襯衫，左手裡拿著一把優雅的黑色雨傘。

    額前微卷的劉海被風吹起來一卷一卷的，露出一雙好比星辰的美麗眼睛。

    秀氣的五官帶著書生的儒雅。

    讓人感覺特別的俊俏，有種接近神明的完美。

    董冰玉吸住一口氣，想著這男人是誰。不管是誰，這人來這裡做什麼？

    「哎，比賽結束了嗎？」白襯衫男人舉起秀氣的手指撥了撥額前的劉海處，他說話時微帶笑意，嘴角兩個淺酒窩瞬間仿佛灑滿了陽光，春色怡人。

    只要是女人在那瞬間都能感受到心弦被撥動，很難不發出尖叫。

    太好看了，這個男人！

    「不是安迪拿冠軍嗎？」白襯衫男人發現了舞台上冠軍不是安迪後，詫異道。

    董冰玉、莫耶娃他們聽見之後，神情均一粟：這男人莫非也是要參加總決賽的選手？

    是強敵！

    「他是誰？」莫耶娃小聲詢問身邊的男人。

    男人卻把她先拉到了一邊去。

    活動結束，觀眾散場了，人們從座位上起來從門口出去。站在門口處的董冰玉他們只能先找地方躲起來。

    等觀眾撤完場，只看那個最後到來的白襯衫男人直起自己貓著的身體，向觀眾席里某個身影招手喊道：「帥帥，你來了？來看安迪的嗎？你不是打敗過她了嗎？」

    白襯衫男人叫的人正是張帥。

    聽見聲音的張帥轉身看到對方，馬上眉頭一皺。只看對方這一喊後，一些沒有走的記者沖他這個方向舉起了相機。他身邊的經紀人馬上去阻止那些人拍照。

    白襯衫男人看見這一幕咧開白亮的牙齒笑著：「帥帥現在不一樣了，到什麼地方都有人追著。」

    「你不也一樣？」張帥三兩步跳到了對方面前，掃視對方的臉，「你什麼時候回國的？為什麼回來，不是在英國混得好好嗎？」

    「有人邀請我回國，讓我當嘉賓。我想著是不是該回國看一下。因為國內有帥帥你們這些新秀起來，讓我看到了一丁點兒希望。」白襯衫男人在張帥面前舉起手指捏一捏，表示一點點。

    躲在暗處聆聽的董冰玉和莫耶娃都驚訝：這男人是誰呀，在張帥面前說話都這麼大的口氣！

    張帥冷哼一聲，回復對方的話也盡顯尖銳：「我看，你是想回國嘗試敗北！」

    「帥帥，你認為有選手能打敗我嗎？」白襯衫男人笑一笑，笑容流露出了一絲吊兒郎當，仿佛在他面前的人全部都是塵土。

    「你小心一點。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張帥意味深長地說。

    對方挑起長秀眉：「你不是打敗了安迪嗎？」

    「安迪也被人打敗了。」

    「打敗安迪的人是誰？我怎麼感覺你不是來看安迪的。」白襯衫男人低聲琢磨起來，他那雙瓊脂一樣的白皙手指摸著下巴盍，視線若無其事地飄到了舞台後面去。

    李薇薇登感背上被一刺的目光，她轉頭朝舞台前方觀眾席一瞥，發現了張帥。

    張帥來了她並不吃驚，因為她知道張帥一直很在意安迪。但是，和張帥說話的那個男人是？

    那張臉？沒有錯了！

    李薇薇雙眸眯起，仿佛要把白襯衫男人的臉刻在腦海里。

    嚴彬注意到了她的視線，望過去問：「那人是誰？」

    「陳俊鑫，英文名叫john。」李薇薇答。

    「沒有聽說過。你知道是什麼身份嗎？」嚴彬轉頭問她，儼然，她很了解那個男人是誰的樣子。

    說到這個問題，李薇薇真不太好回答。怎麼說呢？從時間點上來說，陳俊鑫這會兒應該是剛回國，沒有正式在國內出道，很多人不知道他很正常。但是，很快，這個男人將史無前例地帶起國內樂壇上的一股旋風。

    這是個被無數粉絲稱之為情歌王子的男人！

    實力歌手，天王等級，創作型歌手。

    國內樂壇比起國外樂壇，最缺的是什麼？無非是翻唱很多，說到創作型歌手寥寥無幾。而隨之國內觀眾對於音樂欣賞能力的提高，對歌手要求的苛刻，只會唱其他人歌的歌手肯定是沒有前途的。

    與國際接軌的樂壇未來，創作型歌手才是王者！無論國內或是國際上，所有獎項都會傾向於頒發給創作型歌手。

    百事難道是在這個時候邀請了陳俊鑫回國當嘉賓？由於以前李薇薇並沒有關注過百事的比賽，並不清楚這事兒。如果是真的，那麼百事內定的冠軍人選有可能是情歌王子陳俊鑫了。

    李薇薇腦子裡快速盤轉思索。

    後台的入口處，此時突然發生了動靜。

    「站住，你找誰？」守在門口的保安攔住了一個男人發聲質問。

    嚴彬聽見這個聲音望過去，一驚：「張老師？」

    來的人正是張子聰。他站在門口，西裝領帶，手捧一大束玫瑰花，顯得十分帥氣瀟灑。

    「是張老師！」一群粉絲們馬上朝張子聰沖了過去。

    見到這個狀況，張子聰只得往後退了一退，同時不忘向李薇薇那邊招手示意著手中的玫瑰花：薇薇，我來恭喜你獲得冠軍的。

    躲在暗處的董冰玉瞪著張子聰的舉動。

    「這——」嚴彬驚訝到說不出話，雖然之前有察覺張子聰好像對李薇薇的態度和其他人不一樣，難道這兩人的關係是？

    李薇薇看到嚴彬的疑問當然要澄清：「我有男朋友了。」

    「誰？」

    「不是他。」李薇薇徹底撇清。

    要是被喬大爺誤會了還得了！

    張子聰聽見了這話，愣了愣。她居然說她有男朋友了，不會是喬峰吧？怎麼可能！喬家不可能看上她的。

    「薇薇。」張子聰試圖擠開保安和人群的攔阻。

    這時候，一輛灰色suv車直接刷到了後台入口的地方。一個女人打開了車門沖李薇薇喊：「李薇薇！」

    是唐姐的聲音，李薇薇轉身看到唐淑琴馬上跑了出去迎接。

    唐淑琴坐在公司派遣的suv車上，對李薇薇招手：「比賽結束了吧。上車，我送你。」

    「好。唐姐你等我會兒，我和學長打聲招呼。」李薇薇答應著說。

    無論是嚴彬或是潘耀誠都在遠處對她點頭，示意她可以先走了。李薇薇轉身登上suv車。

    沒想張子聰一個箭步還是沖了上來，攔在了車門前，對著唐淑琴：「你是她的經紀人？」

    「是，你不是張老師嗎？」由於張子聰名聲在外，唐淑琴不能裝不知道。

    「我是她的朋友，麻煩您仔細照顧她。她性子有時候比較急，只生怕——」張子聰像是幫李薇薇好人好語地說著，是很容易讓人誤解他和李薇薇之間的關係好似有著他人難以想像的親密。

    唐淑琴聽到他這話同樣一怔。沒有聽過李薇薇有這回事。

    李薇薇立馬在唐姐耳邊說了兩句。

    張子聰不知道李薇薇說了什麼，卻看唐淑琴一副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張子聰眼神一沉。

    只看唐淑琴回頭對張子聰說的話卻是十分的圓滑：「張老師，我代替我們薇薇感謝張老師對她的關心。先這樣吧，我們還有事。」

    說完她不等對方反應猛然拉上了車門。沒有防到她這一招的張子聰就此被擋在了車外，他手裡的玫瑰花散落了一地花瓣。

    「開車！」唐淑琴拍打前面的司機。

    Suv車踩下油門急速駛離。

    追來的粉絲繼續圍上了張子聰索要簽名。

    張子聰的眼睛望著越來越遠的suv車，眼中閃現出了兩簇騰騰的火苗。

    轉頭似乎看到了張子聰表情的唐淑琴，不由低聲一句：「看來這位張大文豪對你很上心。」

    李薇薇宛如完全沒有聽見她的話了，低著頭一直在手機上打著字。

    坐在車裡她想來想去，先發了條簡訊給喬大爺。一自然是要感激他把潘耀城介紹給她，幫助了她獲得勝利。二是，他還好嗎？

    喬大爺沒有回信，可能在哪裡忙著。

    唐淑琴回頭看她專注發簡訊的動作，於是笑問：「急著給家裡人報喜？」

    「是。」李薇薇簡短地應聲，抬起頭問唐淑琴，「唐姐找我是？」

    「你這都得了區賽冠軍了，要去s市參加總決賽。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總公司在哪裡嗎？」

    李薇薇想了起來，星海娛樂的總公司在s市。這樣說，她去s市參加總決賽的時候，有機會到公司總部去！

    星海娛樂的公司總部不是個一般的地方。多少天皇巨星出自星海娛樂，造成了想進入星海娛樂，沒有一定等級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入到總部。

    像李薇薇這樣，只是練習生，平常不會接受到總部的召喚的。

    看著李薇薇遲疑的表情，唐淑琴卻顯出一絲自信滿滿，握住李薇薇的手說：「我到時候陪你過去，可能會有多點時間陪你去準備比賽。」

    面對唐淑琴突然的熱忱，李薇薇嗅出了一點什麼味道。

    關於她的比賽應該公司里有人在盯著。眼下說不好是不是由於她之前和胡萍打賭，胡萍四處去說，結果導致了這樣的局面。不管怎樣，她今晚出人意料的表現，一個比較有目光的公司和經紀人都不可能視而不見，更何況從來以有眼光著稱的星海娛樂了。

    「我知道了，唐姐。」李薇薇低聲答話，眼下還不好說公司高層是否對她有其它舉動，她和胡萍的賭約是要到總決賽。

    唐淑琴反而愣了下，視線掃過李薇薇冷靜的那張臉，心底暗自吃驚。普通的新人，如果得知自己能到總部去，哪個不是要高興到跳起來。也只有李薇薇，像老人一樣的冷靜。

    車開到了李家，唐淑琴把李薇薇送下車說：「到時候我再約你。」

    「謝謝你，唐姐。」李薇薇道。

    唐淑琴不由伸出一隻手心在李薇薇頭上摸了下，嘴裡喃喃著：不像十九歲。

    她本來就不是十九歲的靈魂了。

    等唐淑琴離開，李薇薇自己一個人走向家裡。

    王嫂來給她開的門。

    「我媽呢？」李薇薇剛得知自己父親出差。

    王嫂對著她小聲說：「你母親在樓上打電話，本來是想睡了。」

    對於自己今晚的比賽，李薇薇沒有告訴自己母親太多，主要是她母親的身體近階段不適合太過勞心。而且，她看出來了，由於去姥姥家後被姥姥說了一通，她母親心事重重。

    這麼晚，什麼人打電話來叨嘮她母親？李薇薇目光一閃，很快有了答案。她躡手躡腳朝樓上走去，經過自己母親房間門口時，果然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

    是她姨媽齊婉欣。

    得知自己女兒在學校里被罵，齊婉欣這是來向姐姐興師問罪了。

    「你家薇薇為什麼學後期？」

    「她自己喜歡。我和她爸尊重她自己選擇的學業。」

    「姐，你真行！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裝模作樣對我這個妹妹？不就是看不慣思雨從小學小提琴太出色能考上音樂學院，你怕丟臉才不敢說實話吧。」

    「你說什麼？」齊婉瑩詫異著妹妹突然吐出來的這話。

    眼看自己姐姐還在裝傻，齊婉欣快氣死了，手指用力擰著電話繩：「今晚發生什麼事情你不要說你一點都不知道！」

    孫思雨一路哭著從學校里跑回來。學長學姐們通通都在罵她，她現在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誰讓她說了李薇薇是學後期的。

    明明，李薇薇是學習後期！

    「你和姐夫，私底下培養薇薇唱歌是不是？你說你們倆個好笑不好笑？這種事情都瞞著家裡人，想幹嘛？！看不過眼思雨優秀早說！」

    李薇薇徑直走進了母親的房間，對著手機對面的齊婉欣道：「姨媽，我是學的後期，你可以去我學校查，我爸媽沒有私底下給我請過私教，這點你也可以去查。」

    「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意思很簡單。一個人，不是說有什麼學歷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了。學歷是學歷，本事是本事。」

    齊婉欣和孫思雨在對面一陣陣如牛一般喘粗氣。

    「好了好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齊婉瑩在女兒和妹妹之間打和場，對妹妹說，「我和康君一樣，近期才發現她好像有了唱歌的天賦。可能她之前自己也沒有發現。你多心了。思雨拉的小提琴，和薇薇唱歌，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什麼孫思雨多話，到外面不忘說自己家姐妹的壞話，非要貶低李薇薇只會做後期不會唱歌。

    「你意思是我們思雨說實話說她是學後期不行嗎？」齊婉欣尖銳地叫著。

    「當然可以。但是，學了後期，不代表不會唱歌。」齊婉瑩說。

    齊婉欣突然無言以對。

    孫思雨用力地哭：「我要薇薇去向我們學校的學長學姐們道歉！」

    憑什麼？！李薇薇絕對不會跟著這些人無理取鬧，孫思雨自己闖下的禍自己收拾，於是她嘴角一彎，對這個表姐道：「要不，表姐，你去和他們說，說你之前在姥姥家的時候已經說過這樣的話了。」

    這一下，孫思雨記起了自己還在姥姥面前夸下的海口，臉色慘白。

    李薇薇趁機掛了電話。

    齊婉瑩揉著眉頭，看了眼女兒，又搖了搖頭。

    「媽，你休息吧。他們再打電話過來，你不要接了。」李薇薇說。

    「嗯，你也去休息吧。」或許真是累了，齊婉瑩沒有再說一句話。

    但是，李薇薇可以看見母親閃躲她的目光。

    儼然，姥姥說過的話，在她母親心裡一直存在著。

    女兒重要還是兒子重要呢？

    李薇薇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脫掉鞋子，她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起了一陣呆。

    本來，她可以任她母親肚子裡的孩子自然流產。這樣做，她母親之後肯定死心塌地只對她一個孩子好了。這是私心，沒有錯。但那畢竟是一條生命。而且，說實在的，現在的她不像重生前那樣只會依賴父母了。

    嘆口氣。

    嘀嘀，手機上有簡訊回來了。

    李薇薇幾乎是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查看。

    「等我回來給你慶功。」

    是他！

    李薇薇不知覺地嘴角往上揚了起來，往手機上快速打字：「我還要參加總決賽。」

    喬大爺對面回答得更爽快：「這有什麼。到時候再擺一次慶功宴唄。」

    爺，您太霸氣了！

    李薇薇內心裡淚流滿面，臉紅心跳。

    喬大爺又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問：「沒有其他事要匯報嗎？」

    以為她是他的兵了呀。李薇薇笑著，打出：「你有幾個弟弟妹妹？」

    喬大爺以為她想調查他家戶口。她是他女朋友了，這是他應該向她匯報的工作，因此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家裡的老大。」

    「和我一樣。」

    「你不是獨生子女嗎？」

    李薇薇閃爍其詞：「你說你幾個弟弟妹妹？」

    「一個妹妹。」

    「小你幾歲？」

    「年紀和你差不多。但是脾氣沒有你好。」

    她脾氣算好嗎？李薇薇自我檢討著。

    「以後帶你去我家，讓你教育下她。」喬大爺輕描淡寫地說。

    聽他這個隨意到極致的口吻，李薇薇感覺到了壓力山大。也不知道那小姑是不是像他口裡說的脾氣不好，那她能教育到他妹妹？

    「真沒有其它事情？」喬大爺又問。

    李薇薇懷疑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喬大爺卻沒有繼續往下說捅破那張紙。不，他說不出口。關於她母親要生兒子的事情，他也是上次聽家裡一個串門的鄰居說的。說話的那個鄰居剛好和住在附近的齊姥姥經常一塊健身，熟，因此聽齊姥姥說到了她媽媽懷二胎的事情。

    總之一句話，齊家要外孫而不是外孫女。齊婉瑩也知道，自己家老公的媽喜歡孫子不喜歡孫女。

    本來齊婉瑩這個年紀了，生二胎風險大，但是為了老公家的傳宗接代必須生。

    喬峰是有學識的年輕人，一聽到這種話，只有一個反應：都什麼年代了！有點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重男輕女。

    為此，有人說李家只是暴發戶空有金錢沒有知識，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一點可信度了。

    而處在整件事情的中心，李薇薇。是，如果她媽媽生了個兒子，她要怎麼辦？

    喬峰每想到這裡不由有了一絲心酸心疼。

    他媽媽當年生他妹妹可絕對沒有什麼要男孩繼承香火的事。

    此時雙方的沉默，讓李薇薇張了張嘴唇，仿佛感應到了什麼。

    結果，她沒有來得及開口，喬峰先說：「去睡吧。」

    「你有事？」李薇薇問。

    他那邊沒有回答，李薇薇只當他突然有了什麼急事。於是李薇薇關閉了簡訊。

    躺在床上的李薇薇更難以入睡了。她的手砸了砸枕頭，想：他或許真的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李薇薇才記起忘記告訴喬大爺她要暫時離開家裡去s市了。去那邊比賽完，可能需要十天半個月以上的，不知道他到時候回來沒有。

    需要先回到學校打報告請假。

    李薇薇獲勝的消息早傳回了自己學校。除了原先那兩個男生，明顯更多人都知道她在注意她。

    走進的宿舍樓，很快同校的女生在走廊里圍住了李薇薇七嘴八舌地質問：「你什麼時候學的唱歌？為什麼不去聲樂系？」

    李薇薇只是好脾氣地微笑著，並不多做解釋。

    「李薇薇！」輔導員在遠處喊。

    同學們才散開。

    李薇薇向輔導員走了過去。

    「藝術團的嚴團長和我打過招呼了，說你接下來會代表學校去參加比賽。這是好事。」

    誰敢說這不是好事，這是給學校增光。必須感謝嚴彬把這些瑣事提前幫她做好了。

    「請假單我給你寫了，你簽個名。」

    「謝謝老師。」李薇薇在請假單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你的課業——」

    「我回來會補上的。」

    對於李薇薇的成績，因為過往都很好，輔導員一時挑不出毛病。

    和輔導員報備完，李薇薇前往藝術團。

    藝術團里，李薇薇遠遠看見了嚴彬和李副校長以及董冰玉站在了一起。

    「你要好好努力，代表學校出戰，知道嗎？殺入總決賽，不要有任何退縮！我們學校會組織人去看你們比賽的。」李副校長鼓勵著董冰玉。

    董冰玉回答李副校長：「校長請放心，我做事很謹慎的。」

    這話裡弦外有音，不用說，肯定是看到了她李薇薇進來了。

    李副校長應該也聽說了什麼，眉頭皺了下。

    李薇薇走到了他們面前：「校長，團長。」

    「李薇薇是嗎？出去外面後，如果有一個人無法決定的事情，多和你的同學和學長商量，知道嗎？」李副校長教育的口氣對李薇薇說。

    李薇薇接受了對方的關切，點頭：「我有可靠的朋友。」

    所以她能在關鍵時刻化險為夷。

    嚴彬笑了一聲。李副校長無奈。

    董冰玉眼裡閃過一抹暗色。

    「你們打算怎麼去？一個人去嗎？或許你們兩個結伴？」李副校長提議。

    對這點董冰玉求之不得。

    李薇薇肯定一口拒絕：「謝謝校長的關心。可能校長聽我們團長說了，我簽約了星海娛樂公司。公司會派專人專機送我去s市。」

    李副校長的臉上明顯露出了一抹驚色：「你簽約了星海娛樂嗎？！」

    誰不知道星海娛樂是一家有頭有臉的大公司！

    董冰玉低下了臉暗自咬牙。

    李副校長從對李薇薇剛才的教育批評，馬上變成了興奮不已，對李薇薇說：「好！好！他們說的時候，我都覺得沒有任何問題的，以你的實力來說！當然，無論你們兩個誰獲得冠軍，都是給我們學校增光。努力拼搏，知道嗎？」

    「是！」

    嚴彬送李副校長離開。

    李薇薇在藝術團寫了同樣的假單。剛好，苗慶來了。

    「學姐。」

    一群人低聲喊。

    走進藝術團里的苗慶，神情明顯不對，甚至有一絲恍惚。

    她做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於是，學校里，不是藝術團的人，都說起她。說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妒忌心重，情願拉李薇薇的後腿也不願意為學校榮譽而戰。這是全校師生都無法接受的！

    儼然，她除了真的大病一場沒有選擇了。

    看見李薇薇，苗慶臉色青白。

    李薇薇仿佛沒有看見她，遞交完請假單直接從她面前走過去了。

    不久，李薇薇身後傳來撲通一聲和人們的尖叫。

    也是，苗慶這會兒不暈，那還有機會向其他同學交代！

    在學校里把假單的事辦完，李薇薇不在學校里呆著了。學校的課她早上過了，不用擔心。

    唐姐給她打來了電話，說公司給她弄好了機票。百事雖然說給報銷選手參加比賽需要的車程路費，但是要自己訂票。現在有經濟公司經紀人給她辦理這些瑣事，李薇薇當然是求之不得。

    到了那天，李薇薇坐飛機離開，才發現張帥和他們一行。

    張帥剛好要回總公司辦點事兒。

    「嗨，幾天沒有見了。」張帥看到李薇薇的時候，取下鼻樑上的墨鏡對著她的臉瞅了會兒。

    李薇薇被他這個眼神逗樂了，笑著回答他：「張大明星竟然記得我，讓人受寵若驚。」

    「李薇薇，你這話不厚道。你應該知道你現在的風頭比我還大。」張帥這話絕對是誇張了。現在娛樂版上有他的風吹草動，肯定是通篇報導。不像她李薇薇，連個角落裡的新聞都很難有。

    對李薇薇這個說法，張帥真拿出了份報紙：「你看看，這說的是你吧？」

    發表評論文章的是著名的毒舌評論員魯老師魯毒舌。

    說起來，魯毒舌那晚上去看比賽，事後他自己承認，本來是去支持安迪的。魯毒舌和其他人一樣，萬萬沒有想到安迪居然在自己的強項上馬失前蹄，讓他事先擬好的稿子不得不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對於李薇薇，魯毒舌中肯地說：這是不知道從哪裡來的選手，會不會是國外回來的，說不清楚。貌似也沒有進入哪家娛樂公司。未來怎麼樣，是真的實力或是一時運氣，有待觀察。

    張帥道：「他不知道你在星海娛樂。」

    「因為公司還沒有安排我出道。」李薇薇聳聳肩，坐到了他前面和唐淑琴挨著一起。

    飛機還沒有起飛，張帥拍了拍李薇薇的前座：「興奮嗎？贏了安迪。」

    「我記得你贏了安迪都沒有興奮。」李薇薇反蔣他一軍。

    於是張帥撅著嘴角抱怨起她了：「李薇薇，你這人太陰險，明知道上回我能贏都是因為你。早知道你如此陰險，我該去向安迪告密，這樣她絕對不會輕視你了。」

    「然後呢？」

    張帥要咬牙切齒了。然後，怎麼然後？他們倆一個公司的。他不幫她難道幫安迪？不得被星海娛樂老總給k死。

    唐淑琴聽著他們兩個對話笑不攏嘴。

    「聽說你和總公司的某人打了個賭。」張帥改變了策略，雙手枕起後腦勺說。

    「你有什麼好心的建議要給我嗎？需要我支付報酬嗎？」李薇薇挑起眉以牙還牙。

    「報酬就不用了。」

    「對，你之前都欠我人情。我好像沒有和你收取伴舞費和和聲費用。」

    「所以我這不打算還你人情了嗎？」

    李薇薇豎起耳朵聽著，知道張帥不會騙她。

    張帥道：「人家是三公主的導師。」

    哦。胡萍居然是現今當紅組合三公主的幕後導師。難怪胡萍壓根看不起她。

    三公主現在的人氣高到什麼地步，可以說連一些老牌歌星都不得不向她們蹭熱度。

    李薇薇聽完這話，打了個哈欠。

    張帥和唐淑琴都驚訝於她這個反應。原以為她會害怕了。

    「她們走的路和我不一樣。」李薇薇說，口氣清淡極了。

    事後唐淑琴想起，是不一樣。三公主走的是偶像路線，李薇薇不是。

    張帥吹了聲口哨，臉上露出一抹像陰險的表情：「李薇薇，你打算做打不死的小強嗎？我是很看好你的。」

    「不如說你想看熱鬧，想借刀殺人。」李薇薇毫不客氣駁斥他，「與你認識之前，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難怪你未來會是一名影帝。只有內心夠陰狠的人能詮釋出複雜的角色。」

    張帥愣了下：「你知道我要往影視方面發展？」

    「娛樂報導鋪天蓋地說你不唱歌去學演戲了，不是嗎？」

    張帥這次回總公司，正是要和公司總部的領導商量自己未來的路。他打算去學表演學。公司呢，是希望他能一邊繼續出唱片一邊參與演戲。但是，張帥生怕自己一心不能二用。

    「你怎麼想？」

    只看張帥此時問李薇薇的表情無比認真，仿佛李薇薇一句話將直接決定他未來的命運。不，他直覺里感覺得到這個女孩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

    「你演戲有天分。」未來影帝既然這樣問，李薇薇當然是認真回答。

    張帥猛然一聲大笑：「有你這樣胡說八道的嗎？你看過我演戲？」

    說到這裡兩人都沒有再說下去了，彼此貌似心照不宣了些什麼。

    李薇薇可不想其他人對此有懷疑認為她神經病。話只能到此為止。

    張帥也猜到她肯定不會往下說了。

    飛機從g市到s市，共用了四個多小時。到午後一點鐘一行人下了飛機，所有人餓得要死，卻不得不坐上車趕緊先到總部報導。

    李薇薇在車上，目睹到了什麼叫做天皇巨星的場面。雖然這樣熱鬧的場面，在她重生前在電視台工作的時候，看過很多遍了。

    －－－－－－題外話－－－－－－

    以後中午十二點左右更新，謝謝親愛的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