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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19:11:43 作者: 宴夜鯉
為了轉移陳詞的注意力,陳念不惜從書包里掏出數學練習冊,做出天大的犧牲:「哥,你給我講講這些題吧。」
兄弟倆坐在帳篷里學習,沙弗萊抱著他的筆記本電腦製作遊戲,偶爾覺得累了就到外面走走,當眼前美景成為日常,一切就都顯得稀鬆平常起來,茫茫的白如此單調無趣。
傅天河整天在這種環境裡訓練,精神壓力肯定很大吧。
轉眼就是兩天過去。
傅天河偶爾會發來一兩句信息,告知陳詞他已經到達哪個營地,進營之後他需要迅速調整設備,補充能量,抓緊休息,不及說上太多。
但只是這寥寥數語,就足以讓大家安心。
此時的傅天河已然順利抵達6800米的c3營地。
說是營地,其實只有寥寥幾頂帳篷。
腰部和四肢因長時間的攀爬隱隱作用,其中大概還有高原反應作梗,他鑽進帳篷,迅速摘下被雪打濕了的手套,十根手指的末端已然凍得發紫。
傅天河擦乾皮膚上的所有濕潤,儘可能地幫助肢端溫度回升。
「抓緊時間休息吧。」嚮導坐在他旁邊,同樣氣喘吁吁。
此時的營地內就只有他們兩個,嚮導拿過氧氣設備,問傅天河要不要吸兩口。
傅天河接受了他的好意。
休息片刻,兩個人又一同吃了些東西。
和大多數人想像中的驚心動魄不同,攀登高原雪山的過程反倒相當平和,攀登者需要最大程度地保持心態和心率的穩定,把所有的激情和衝動都換為忍耐和持續。
如果不是有最頂端的目標吊著,過程甚至可以稱得上無聊。
「就差最後一段了。」嚮導觀察著外面的天色,「稍微睡會兒,夜裡一點半出發。」
傅天河點頭,一點半是嚮導根據經驗得出的最佳出行時間,這樣他們就能在上午登頂,之後立刻向大本營回撤。
傅天河躺進睡袋,型號老舊的手機早就因為低溫耗電量過大自動關機了,對於正在大本營等待著他的大家而言,他正處於失聯的狀態。
傅天河閉上雙眼,腦海中又浮現出少年的面容。
陳詞正在做什麼呢?
是捧著手機期待著來自他的消息,還是坐在帳篷外面等候他歸來的身影?
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少年等上太長時間。
寒風呼嘯。
陳念從夢中驚醒。
他猛然睜開雙眼,周遭漆黑一片,只有一盞微弱的螢光燈發出些微光亮,讓周圍不至於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夢境中那些光怪陸離的景象鬼魅般纏繞心頭,讓他不安地向旁邊摸去,觸碰到了另一邊睡袋裡沙弗萊的手臂,才終於安心。
帳篷呲呲拉拉地搖晃著,縱然知曉結構堅實,也讓人心生膽怯。
傅天河現在怎麼樣了?
陳念有點擔心,他已經失戀了十幾個小時,在這難捱的等待中,隔壁帳篷里的哥哥有睡著嗎?
沙弗萊被陳念的動靜吵醒,同樣翻了個身,含糊問道:「怎麼了嗎?」
「……我好像做了個夢。」
「什麼夢?」沙弗萊抬手看了眼腕錶,早上六點半,大概再過一個小時就會天亮,但聽外面這動靜,應該是陰天。
「我夢見……咱們四個人在一望無際的冰原上。」
陳念重新閉上雙眼,努力尋找夢境留下的蛛絲馬跡:「和雪山不同,那個地方更像是北冰洋上的冰川,埋藏著某個已經坍塌的神秘遺蹟,傅天河的身體好像出了什麼問題,我們必須要進入到遺蹟當中才能救他。」
沙弗萊:「然後呢?」
「然後我們歷經千辛萬險,終於找到了進入的方法,卻意外發現裡面還有好多好多被困住的人,他們的樣子很古怪,在與世隔絕中期盼著救援。」
陳念說著,眉頭緊緊皺起,隨著清醒的時間增加,夢境當中的畫面變得越來越模糊,他只能把所有不清晰的地方用想像補充。
「在廢墟的最深處,困著一條很大很大的蛇,它很痛苦,想要獲得解脫。」
「還有好多好多實驗室,建築的管道線路就像血管,曾經有一種不知名的疫病由此傳播,毀掉了文明建立起來的所有成果。」
「直到外面的人終於再度進入……具體記不清了,反正咱把所有人都救出來了,後面我們得到了支援,在外面建立起營地,嗯……比咱所在的大本營還要好很多的那種營地,大家都在裡面休息養傷,再也不用擔驚受怕。」
陳念說得顛三倒四,把腦子裡裝著的東西都講完,他回過頭來一想,發現邏輯性好差。
「你聽懂了嗎?」
「大概聽懂了。」沙弗萊問出重點,「那後來傅天河的狀況好轉了嗎?」
「當然好轉了,我們終於找到了藥物,他吃下去之後順利康復,包括那條巨大的蛇,應該也被救了。」
沙弗萊失笑:「一個很不錯的結局。」
「確實。」被沙弗萊引導著這麼一想,陳念也明白了自己做了個好夢,渾身都放鬆下來,本來他覺得夢見傅天河身處險境是件壞事呢。@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