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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9:19:20 作者： 葉澀
蕭若煙的腦袋嗡嗡的，她是感覺過難受，但是這麼多年在外漂泊，她靠的是什麼？就是命。
她背井離鄉，無家可歸，不就是拿命在拼麼？
別人幹不了的活，她干。
別人家不了的班，她加。
別人啃不下來的事兒，她啃。
如今……她的身體給了回饋。
到最後，院長說了什麼，蕭若煙都聽不清了，她只看著小顏的表情嚴峻。
院長是一個很認真的人，而且她不會多隱瞞，實話實說：「兩個人的身體來看，顏女士稍作一下調整就行，而蕭女士，你看你不僅僅是婦科方面的，你的胃是不是經常喝酒飲食不規律啊，胃黏膜都出見問題了，回頭還得做胃鏡再查一下，還有你的心臟，你不能再熬夜了，這麼年輕，你就有點心肌缺血，如果再這麼下去支架……」
到最後，院長看了看蕭若煙：「不是我嚇唬你，你這麼年輕，就這樣，這是檢查出來了，不然……哎，見在的年輕人啊，都不知道珍惜身體……」
明明是為了要孩子檢查。
可這一次，卻把倆人嚇壞了。
蕭若煙的身體糟糕極了。
她倆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本來秦總和姐姐還笑著聊天，看見倆人這樣都閉嘴了，表情嚴肅。
回去的路上。
小顏一直在安慰蕭若煙：「沒事兒的，阿煙，以後時間還長，我們慢慢調整啊，別著急。」
蕭若煙的手冰冰涼涼，她沉默了許久，看著小顏幽幽的說：「小顏，我是不是很沒用。」
小顏握緊她的手，紅著眼搖頭，「別這麼說。」
蕭若煙目視前方，輕輕的：「我還想要保護你呢。」
她這樣的身體，院長說的客氣，跟廢人還有什麼兩樣。
人這一輩子，精力是有限的。
被阿煙放在心上的人很多。
小顏，爸媽，朋友們。
唯獨沒有她自己。
她一直覺得年輕，身體底子又不錯，可以抗，犯事兒只要咬咬牙就過去了，甚至平時經常的胃疼，心臟抽痛，她都沒有在意。
如今，終於也自食苦果了。
小顏握緊她的手：「我要你保護我。」
她需要阿煙。
這樣的結果，大家都沒有敢跟許念說。
她操心大半輩子了，歲數太大了，不能再讓她心添堵，只是敷衍的說了說醫生說倆人平時不注意保養，身體需要吃中藥調一調。
就這，許念聽了還挺擔心的，非說要去買老母雞給兩個人燉湯調整身體，還嚷嚷著要讓兩個人早睡早起，不能再折騰了。
小顏和蕭若煙答應的都心不在焉，被許念認為敷衍，訓斥了一頓。
阿煙的狀態一直不是很好。
她是一個容易心事兒重的人。
其實對於死亡這件事兒，她和小顏分開這些年，考慮過很多次。
她並不是害怕死亡。
而是害怕如果真的自己離開，會給家人留下無窮無盡的悲傷，還有她的小顏……她們才剛剛開心一點啊。
回到家，小顏給她熬了點粥，蕭若煙也沒有什麼心情吃，她擠出點微笑想要讓小顏放心，最後自己說有點困了就去睡覺了。
也許是受白天檢查影響，也許是心裡壓的事兒太多了。
蕭若煙做夢了。
夢裡，她看見了自己的墳墓，在她最愛的稻田深處。
而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靈魂一樣的飄空狀態，站在一邊看著。
她看著親朋好友哭泣，看著父母嚎啕大哭，看著穿了一身白衣服跪在那默默垂淚的小顏，看著小顏望著遠處，悽然的說：「阿煙，你答應我的，都忘記了麼……」
她從夢中驚醒，手一摸，去摸床邊，沒有看到小顏。
那個夢太真實了，甚至連墓碑上的名字，蕭若煙都看的清清楚楚，她的心臟跳得厲害，一下下跟著抽痛，緩和了許久，她才起身去找小顏。
她知道，見在小顏心裡一定不好受，只是不想要她看出來。
阿煙睡之前。
小顏就一直在旁邊看著她，她看了許久許久，眼淚一直在落。
中途，她接了姐姐的電話，怕吵著蕭若煙，她去隔壁房間接的。
電話里，姐姐小心翼翼的安慰著小顏：「沒事兒的，小顏，不要多想，見在醫療這麼發達，技術進步，慢慢調整就會好的，早查出來比晚查出來要好，你……」她咬了咬唇：「你沒事兒吧？」
小顏一直沒說話，過了許久，她輕輕的說：「我沒事兒，姐姐。」
尾音，已經是哽咽了。
掛了電話，小顏感覺自己不能閒下來，她需要做點什麼。
她就把阿煙的衣服，以前她偷的馬甲、牛仔褲、外套，一套套的都拿出來了，然後泡在一個大盆里。
她不想流淚的。
可是洗著，洗著，大盆里就盪起了水波，越來越多。
到最後，小顏淚流滿面，她哭了，哭的很難受，哭的渾身顫抖不由自己。
從她和阿煙回來之後，小顏就再也沒有這樣哭過。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就是想要流淚，就是難受，看什麼都想要哭。
她死死的咬著唇。
她告訴自己要堅強，她還要幫阿煙調整好身體，她見在是她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