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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9:15:34 作者: 春風榴火
許刃卻是自然地接過了她的盤子,說:「好。」
最先受不住的…是程池。
她說了聲抱歉,然後起身,匆匆去了衛生間。
剛走進去,心裡頭那股奔涌而來的情緒瞬間將她擊倒,她一隻手撐著水台上,另一隻手捂著嘴,防備地看看左右,確定沒有人,才無聲地大口哭了起來。
許刃坐在位置上,深長而帶著顫慄地呼吸著,緩緩閉上了眼睛,將喉嚨間發脹出來的酸澀給咽回去。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小心翼翼地儘可能不喚起過去那些傷感的回憶,他們客氣地相處,斟酌再三之後的交談…
壓抑,克制,卻又是那樣的…情難自禁。
程池隔了很久之後,才重新回來,然後對他笑笑,說久等了。
許刃分明看見她眼圈的微紅,心隱隱綽綽疼了起來,他隨即岔開了話題,說:「那輛車,你想買回去?」
這才是兩個人這次出來吃飯的主題,他不提,程池倒忘了。
程池點頭:「你買成多少錢,我按原價購買,不讓你吃虧。」
她從來不讓他吃虧,她做什麼都是護著他。
「目前那是我唯一的代步工具。」許刃說:「賣了,可能會不方便。」
「那…」
「把那輛本田給我。」許刃說:「我們換著開。」
程池想了想,也不是不行,隨即說:「可是,這樣你會很不划算,我給你補差價吧。」
「不用。」許刃說:「那是你送給我的車,本就是我的。」
「……」
「法拉利的鑰匙,明天我讓司機給你送家裡。」
「可是…」
「你我之間,不需要算的那麼清楚。」許刃看著她的眼睛,說:「我們的過去…總歸比一般的朋友,要親密許多。」
他們的過去,親密得仿佛彼此已經融進了對方的身體。
難分難捨。
程池的呼吸頓住了,胸腔里的疼痛感再度襲來,連呼吸都撕扯著難受。
她說:「我吃好了。」
「我也是。」許刃招來服務員結帳。
出去的時候,許刃問她:「你晚上要和楊靖他們去玩兒?」
「是。」程池點頭,順勢按下了車鑰匙,車燈亮了亮:「他們給我辦歡迎會。」
「那…你不要喝酒。」
「嗯?」程池回頭看他。
「你今天不要喝酒。」許刃這句話說得很生硬,卻也很執著。
「好。」她淡淡一笑,坐進了車裡。
一陣晚夏的涼風拂過,萬籟俱寂。
-
昏惑的酒吧吧檯。
程池抓著紅酒瓶子,拉著楊靖的衣袖,扯著嘶啞的嗓子哭著:「他說叫我不要喝酒,他就這樣看著我的眼睛,他叫我不要喝酒。」
「他還記得,記得我的日子。」
說完她仰頭,又是一大口咕嚕咕嚕地往喉嚨里灌。
「他還像過去那樣,把牛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全部倒進我的盤子裡。」
她扯著楊靖的衣角哭訴:「我當時我就沒忍住我一個人躲廁所里哭去!特沒出息,一個人躲廁所哭,像個傻子似的。」
白悠走過來,拍了拍程池的背,心疼地說:「怎麼又這樣了?」
又喝成這樣,又哭成這樣。
以前是小姑娘,現在是大姑娘,卻還這樣。
「今兒街上跟許刃遇上,倆人去吃了個飯。」楊靖很無奈地攤手:「就像她說的,跟個傻子似的,裝了這麼久,一看見人家,馬上就端不住了。」
「說什麼呢!」白悠嗔怪地推了推他,坐到了程池邊上,溫柔地拍著她的背,給她擦眼淚:「別哭了,乖乖。」
程池抱著白悠的腰,哭得快要斷氣:「我是個傻子,我心疼,我捨不得他,特別特別捨不得。」
「好好好,咱捨不得,捨不得就不舍了。」白悠不住地安慰:「咱跟他好,明兒就去找他,五花大綁,按床上直接給辦了!看那傢伙還要彆扭到什麼時候!」
「可他都有妻子,還有寶寶了。」她哭得更大聲:「我能感覺出來,他還喜歡我,可我不想當第三者,嗚嗚嗚。」
「誰跟你說,他結婚生娃了?」楊靖也帶了醉意,樂不可支地看著程池:「你是不是把腦子喝昏了。」
恰是這時候,楊靖的手機在包里震動了起來,拿出來,恰是許刃的來電。
「喲,許總,你今兒把我們小千金給怎麼著了她哭成這樣?」楊靖開玩笑地問道。
「你看著些,別讓她喝酒。」電話那邊許刃聲音壓得很低,他正開會來著,心裡頭放不下,找了個空隙溜出來給楊靖打電話。
「那可遲了。」楊靖看了程池一眼,早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她已經喝昏,說要把你五花大綁按在床上給辦了。」
「那是我說的。」白悠見楊靖也是喝得有點高,索性搶過了電話,說:「許刃,你要是不忙,就過來吧,把程池給送回去,我們都喝了酒,沒法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