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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9:15:34 作者: 春風榴火
    「是。」他坦誠。

    程池知道,從出了餐廳,她執意要去唱歌開始,他就不高興。

    「他們那樣對你,你能忍?」程池抬眸看著他,帶著醉意,反覆問:「你是許刃,你能忍?」

    「許刃並不是什麼特別的人。」他的聲音淡淡的:「小千金。」

    「可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程池拽著他的衣袖,反反覆覆:「為什麼要忍,你不用忍啊!你是我程池的男人,你忍什麼!」

    「要是討厭誰,打他啊!不高興了,用錢砸他啊!你是我程池的人!你怕什麼!」

    「許刃,你不要怕。」她的聲音,帶了些微的哭腔:「許刃。」

    「小千金,你喝醉了。」許刃聲音淡淡的:「回去吧。」

    「我不回去,我還沒玩夠!」程池猛地掙開他的手,突然有些激動:「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個傻|逼!」

    許刃輕笑了一聲:「原來在你眼裡,我是個傻|逼。」

    「難道不是嗎?」程池咬牙切齒地看著他,臉很紅,眼睛也有點紅:「放著跟我大好的日子不過,每天把自己累成死狗,你何必如此!」

    「我何必如此。」許刃淡淡地重複程池的話,他的眸色一圈一圈,被夜色暈染,無比深沉,他抬眸看她:「我何必…連累你也如此。」

    何必連累她,跟著他吃苦受累,連累她臉吃飯都不敢點太貴的菜品,連累她連一件上檔次的衣服都沒得穿還要被人嘲笑。

    原來跟我在一起,是在連累你。

    程池怔住,一顆心,極速下墜,跌入深淵。

    她失言,可…

    覆水難收。

    「小千金,我累了。」許刃的聲音有些嘶啞,他真的累了。

    他說完,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程池站在原地,全身發抖,她的手顫慄著,從包里摸出煙來,點火,卻因為顫抖無論如何都點不著,終於她低吼了一聲,將打火機狠狠地擲出去。

    他們都小心翼翼,避免觸及的關於經濟這方面的話題,可兩個人的差距,從始至終都是存在的。不管多努力去調節心態,去適應對方,但是自尊與驕傲,愛情與麵包…這些並非不去理會便不存在,它們始終橫在那裡,橫在兩個人的中間。

    程池踩著高跟鞋,步履紊亂地追出了夜總會大門,可是已經不見了許刃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

    程池顫顫地退後了兩步,一個人坐在了大門的台階上,抱著膝蓋流眼淚,身後,是一派金碧輝煌的盛世浮屠,抬眸,是車水馬龍,璀璨霓虹的煙火人間。

    可她一個人,好寂寞!

    程池不記得那晚她是怎麼離開,她喝到吐了,吐了又吐,耳邊是楊靖低沉的咒罵。

    後半夜,許刃接到了楊靖打來的電話:「說你他媽死哪裡去了,程池你還要不要了,媽的,醉成了死狗!」

    「你不要的話,老子可帶回家了。」

    怎麼會不要。

    許刃翻身起來,穿好了衣服便出了門。

    他重新回到盛皇夜總會大門口,已經是凌晨。

    楊靖站在車前,見他過來,他氣呼呼地問:「你跟她吵架了?」

    「沒吵。」許刃拉開車門,看到程池四仰八叉地躺在楊靖的車上,只穿了一隻高跟鞋,另一隻腳赤著,小裙子裡內褲都露出來了,她渾然不覺,嘴裡咕咕噥噥說胡話,手還在大腿根部摳了摳。

    「沒吵架,她能醉成這樣?」楊靖手裡拎著她的高跟鞋,在許刃後面罵罵咧咧,看樣子很是氣憤。

    「程池從來不買醉,以前出去玩,所有人都倒了她都不會倒,今天你一句話不說就走了把她扔下,你他媽還是男人不是?」

    許刃已經將程池抱了出來扛在肩上,接過了楊靖手裡的高跟鞋,他的心疼得快要抽搐了。

    「對不起。」

    他跟楊靖說,也跟程池說。

    楊靖遞了根煙給他,許刃單手接過,深深地抽了一口。

    「程池這樣喜歡你,你別欺負她。」

    楊靖情緒似乎平復了許多:「老子最不喜歡看她哭,你走的那陣子,她每天喝得爛醉如泥,醉了就抱著我和白悠哭,哭著叫許刃,就那小半個月,拿酒當飯吃,人瘦成了骨架子,酒精中毒還進醫院洗過胃……那時候,我真恨不得雇了人把你給綁回來。」

    許刃垂首不言,他繼續道:「你叫她小千金,可你見過哪家的千金是她那樣兒的,成天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小家子氣。」

    「程池是多驕傲的一個人,程家的掌上明珠,他爸拿她當寶貝蛋兒疼的,為了你,什麼都不要了,去年那陣兒,差點跟她爸斷絕關係離家出走,這些事老子都沒跟你說過,程池不讓說,她什麼都緊著你,怕你有壓力,怕你不開心。」

    一根煙抽完了,楊靖拍了拍許刃的肩膀:「我走了,你帶她回去好好休息,再有下次,老子饒不了你。」

    許刃把程池放在了副駕座上,自己也坐進來,俯身給她系安全帶。

    程池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緊緊地抱著,全身顫慄,帶著壓抑的哭腔說:「刃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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