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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9:03:22 作者: 簾十里
    葉絮的父親從她即將大學畢業的時候就開始操心她的工作,總怕她找不到好工作,操心了一年,現在她穩定了,父親又開始操心她婚姻問題。

    他們這代人思想也是古板,上大學的時候不希望你談戀愛,一畢業恨不得你有個金龜婿,人品長相家世樣樣都好的那種。

    晚飯時,葉父說:「我有個朋友,他兒子一米八,在上海做物流公司的經理,一個月有一萬多,家裡房子在上海也買好了,他媽媽是幼兒園門衛,爸爸是開計程車的,那小伙子,長得很精神的。」

    葉母給他夾了個紅燒肉,「行了,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

    葉母知道葉絮和黃毅分了,琢磨著女兒可能還不想談戀愛,又管不住老頭子愛操心的命。

    誰知,葉絮慢悠悠的說:「我有男朋友了。」

    葉父葉母瞪大眼睛,拋出一堆問題,哪裡人,房子有嗎,幾歲啊,做什麼的?

    葉絮說的時候,眼底有崇拜,有自豪,她說:「他蘇州人,在上海房子還沒買房,今年二十七,在大學裡教書,家裡父母也是老師。」

    葉父還在鑽牛角尖,「沒房子可不太好啊……」

    葉母更能體諒女兒,說:「你喜歡就好。」

    葉絮已經不再順著他們的想法走,無論葉父怎麼說,她都不會動搖,就算將來後悔,她也會心甘情願的受著。

    葉父怕她吃虧,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葉絮脾氣斂了不少,要是換做以前可能已經和葉父吵起來了,越是親近的人越是容易發火,可她已經不忍心朝年邁的父母發火。

    她說:「不用擔心我,大學裡那個,他是有房,可是他沒幹勁,人最重要的是品行,而不是房子,爸爸,我說再多你也不會理解,等有一天你見到他了,你就會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葉父倒真的覺得女兒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哄騙一下,就氣的過來抱住他的臭腳,狠狠咬上一口的小丫頭了,她已經懂得分別一個人的好與不好,已經懂得自己需要什麼樣的人。

    葉父笑著說:「那行,有空帶回來見見。」

    ……

    吃完晚飯,葉絮洗洗漱漱後去書房工作,和林熙聊了幾句,隨後刷了刷朋友圈,梁嘉泓定位在八一路,照片上一株聖誕樹,還沒到月底,聖誕的氛圍卻已經很濃了。

    他回來了。

    他在這幾年裡是回過上海,回過崇明的,那時葉絮都在雲南,相隔那麼遠,也知道他心裡有了別人,她已經覺得他去哪兒與她無關了。

    可今晚,他距離她也不過幾公里路,車程二十分鐘而已。

    葉絮抬頭看了眼日曆,原來已經十二月中旬,七年前的這時候她還蜷縮在那張床上,哭到天亮。

    真的好似一轉眼的事情,她經歷了幾段感情,遇到了林熙,他結婚了又亡了妻子,當時的他們誰能想到若干年以後會是這副光景。

    她坐在書桌前,捧著手機發呆,前些情緒很壞的日子裡她總是會無意間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

    她又想起林熙,想他的時候總會不自覺的笑。

    葉絮忽然覺得,也許就是今晚。

    她知道,她的不甘,她的委屈,她的執念,她對梁嘉泓現在的種種情緒,都是心病,解鈴還須繫鈴人,但她發現去找他,是需要巨大勇氣的。

    躊躇再三,她點開和他的微信對話框,她已經把他備註改成了他的名字,因為他再也不是那個最特殊的人,她再也不會因為看見他的名字而傷心,從而不敢給他備註,讓他好似一個普通網友一般躺在列表里。

    大概是這麼多年,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大概是她下意識的覺得她是沒資格去找他的,都這麼久了,所有的感情都應該被埋在最深處,而不是還翻出來給他看,也許這樣只會讓他覺得突兀,她很怕打擾到他。

    可這一次,她想自私一點,不再從他的角度考慮,只管自己心中如不如意。

    她有預感,他會回復她。

    她曾經也不是沒找過他,剛步入網文的時候壓力大,有些事情周圍朋友都沒有能力幫忙,她不得已只好去找他,他的語氣出乎意料的溫柔,也頗具耐心,還對她好一通安慰,說不必在意網絡上的是是非非。

    他的性格就是那樣,永遠都可以溫柔到讓人想哭。

    葉絮哆哆嗦嗦敲下兩個字,問他:在嗎?

    不出一分鐘,他回覆:在。

    葉絮怕他在忙,試探著問:在玩還是在忙?

    他說:休息著,怎麼了?

    葉絮說:我想著可能會讓你不開心,很打擾你,可是總覺得自己不跨過去也不好。現在…方便見一面嗎?

    她發出去以後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原來,去找他不是一件多麼難的事情,原來真走到這一步,竟然有種前塵往事一筆勾銷的感覺。

    只是她想最後見他一次,就如當初即使他說了分手,他們也是在周日相見了,既然他在這裡,那就見一面,所有的情感都應該面對面說清,這樣才對得起這些年的步步艱難。

    梁嘉泓說:你在哪兒?

    葉絮站起來,邊回復邊往臥室走,她說:電影院門口見吧,我半小時後到。

    他說:好,路上小心。

    她沒化妝,只是描了眉毛,套上白色毛衣和短靴,拿上黑色呢大衣,和母親撂下一句有事出趟門,便匆匆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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