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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9:00:16 作者: 空夢
    在路上他想了想叔公跟他說的話,想想,覺得也對。

    既然是決定要好好在一起,對方已經用心,他也需要用心才好。

    好的一段婚姻,都是要相互的誠心才能維持的。

    不是說家中長輩不重要,而是相對來說,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才是更重要的,並不能太本末倒置。

    胡晏馳第二天就跟著錢良鋼去上班了,不過他現在倒不無所事事了,他也有自己的辦公室,有一些需要他處理的,萬朝昂就會單獨拿來給他處理。

    處理的都是錢氏的公益慈善還有一些員工內部獎金之類的瑣事,不過因為胡晏馳本來gān的就是數據統計的,這些對他完全不是問題,反倒是他的長項,處理起來除了繁瑣點,時間稍微長點,並不是什麽問題。

    處理完了,他倒還能剩不少空餘時間,反倒是常常他把自己的事gān完了,他哥還忙得對著一大堆人板著臉。

    胡晏馳在這陣子還經常看著他哥對著屬下發過幾次凶,那冰冷的臉孔,帶著怒氣的口氣,就算是知道不是對著他的,胡晏馳也覺得有一點點的害怕。

    他這平時都被縱著的人都害怕,就不用想那些員工的感受了──這時候胡晏馳就覺得給他們多發點獎金是應該的,對著這麽一個嚴厲的老闆,不知道有多辛苦。

    張通好手段,把錢氏的一個上層領導者才能駐住的錢氏酒店那天晚上八點到隔天十二點的時間全隔了出來,就為了萬朝昂原本訂下的小小的派對。

    這規格太高了,萬朝昂在收到酒店名稱的那一分鍾覺得來的人肯定這是他的訂婚禮……可這時候說什麽都沒什麽特別的意思了,萬朝昂還是一一打電話給錢氏的內層,還有親口跟他的老闆們告知一下地點。

    老闆們都沒什麽特別的表現,只是下了班,去龔儀那吃飯的時候,龔儀帶著商量的口氣跟他說:「要不,我們改個地方吧?」

    萬朝昂看著他那跟人相似,但神qíng卻完全不相似的臉,溫和地問:「你不喜歡?」

    龔儀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既然不是不喜歡,那就去萬龍吧。」萬朝昂朝龔儀解釋說,「張通拿下這個地方不容易,我們別辜負了他的心意。」

    提及張通,龔儀嘴角揚起了點笑,給萬朝昂又添了半碗開胃的酸湯,這才接著開口說:「其實在哪就好,只要你不介意。」

    「我不介意。」萬朝昂喝了口湯,握拳放到嘴邊舒服地打了個小嗝,覺得胃口不錯,想再吃一碗飯。

    龔儀接過他的碗,又給添了小半碗,解釋說,「少吃一點,飯後休息一會再吃點水果。」

    萬朝昂不禁笑著點頭,「嗯」著接過飯碗。

    「吃慢一點。」看著這樣的萬朝昂,龔儀不禁眼光柔和了起來,不禁叮囑道。

    其實萬朝昂的吃相堪稱優雅,但聽了龔儀的話,他不由又放慢了點速度。

    他想,龔儀為的是想與他在餐桌上一起多呆點時間吧?

    倒不是這代表龔儀有多喜歡他,而是,如果是像樣的一家人,在一天裡餐桌時間難道不就是最重要的時間嗎?

    龔儀下班回來就弄了五六道菜,從買菜到洗菜,到做菜上桌,等的,就是那一個可以和他好好坐在桌上吃飯的人吧?

    萬朝昂咽了口中的飯,覺得他也跟龔儀一樣,他也需要另一個人證明著自己的存在──溫暖或許只是淡淡,不及噬骨qíng愛的濃烈,但知心又有幾分敬重在彼此之間,這樣的關係,其實才是最穩固又牢靠的關係吧?

    終於到了派對的那天,那天萬朝昂沒去上班,一大早就去了龔儀家,給龔儀送了盆綠油油的萬興糙。

    萬興糙是熾安城極為平凡的盆栽,只要照顧得好,不要bào曬,一年四季都綠油油的,街邊小花店二十塊錢就可以買到的小盆栽。

    龔儀一打開門,萬朝昂把花盆送到他面前,跟他解釋這平凡的小東西:「花盆是我選的,糙是我移栽進去的,你好好養著。」

    他不能跟龔儀說什麽太過直白的qíng話,那不適合他們,他只是經由這有點明顯但不太明顯的話告訴龔儀,他把他的人生jiāo給他,希望龔儀能幫他打理得不錯,讓他一年四季都能保持著有著生命力的模樣。

    龔儀接過花盆,聽完話,站在原地想了近半分鍾,這才對萬朝昂露出了笑容,然後側過身,讓萬朝昂進門。

    萬朝昂走了進去,看到他家中空dàngdàng的只剩三個裝有東西的紙箱的家,在外面寒冷的天氣里呆了一會的他看著龔儀那低頭靜靜專注看著萬興糙的臉,不由有些發了神。

    是怎樣的勇氣,才讓這個明知他對屈鴻有別樣心思的人把全部的家當搬到了他那裡去的?

    換以前,萬朝昂是絕不會理解像龔儀這種行為的人的想法的,可就在這幾天以來,他卻覺得他能理解這樣的龔儀,並,不想錯過龔儀。

    或許龔儀本身就不在乎事後會怎樣,搬過去,也是因為他提出了要求。

    哪天,他要是反悔,這個人可能也只會默默地離開吧?

    不知道為什麽,萬朝昂就知道他會這麽gān──這也是張通為什麽極力要把他們的關係在外界的眼睛裡定位的原因之一吧,這個人不爭不取,那個護短的部門老大隻好幫著手下去爭去取。

    而這個人,確實值得張通這麽費心又不顧一切。

    龔儀給他們做了早餐,廚房的餐具已經搬過去了不少,只剩不多的幾個不繡綱鍋和菜鍋,可就算是這樣,龔儀還是給他們做了jī絲面,並從鍋里拿出了明顯昨晚就滷好了的三隻jī腿,把其中的溫熱又蜜汁遍布的最好的兩隻給了萬朝昂。

    萬朝昂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相對他只有七分的誠心,龔儀從頭至尾表現的誠意卻是十成十。

    他只好埋頭大吃,等到吃完,在龔儀洗碗快的時候,他從後至前地抱住了龔儀。

    這是他第一次這麽親密地靠近龔儀。

    他把頭擱在龔儀的身上,手裡那溫熱又散發著力量的身軀很平靜,萬朝昂忍不住往前看了一點,然後看到了龔儀嘴邊的笑意。

    看到萬朝昂看他,龔儀沒有停止手上洗碗的動作,卻體貼地偏過頭,讓萬朝昂把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時才不急不緩地說:「我原以為,我要一個人過一輩子了,沒想到你來了。」

    萬朝昂聽了眼熱,緩了緩氣,才回答:「我可能並不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但我會盡力做到作為你伴侶的職責。」

    「這樣就夠了,」龔儀不以為然,「你以為只有你自己有一大堆麻煩?我何嘗不是?但,不管怎樣,只要以後我們不管多晚回到家,早到家的留盞燈給晚回家的人就好,我們的關係,最好的有這樣我就滿足了,而你給我的更多,萬總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就差沒上電視台告訴人你非我莫屬了。」

    萬朝昂被他的口氣逗得發笑,也不由悶笑了起來。

    龔儀嘴邊也帶著笑,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相擁著,一個人手上有條不紊地做著雜事,一人享受著此時的qíng境,而時間,慢慢流逝,空氣里,溫qíng四溢。

    這個冬天,好像沒有比想像中的那麽讓萬朝昂覺得寒冷。

    手中抱著的人這個人,就像長得像屈鴻,但也不會像屈鴻一樣讓他覺得冷硬又遙遙無比。

    上午萬朝昂把龔儀的東西都搬到了他的地方,中午本來他提儀出去吃,但龔儀說他們找地方吃完飯,又要回來著裝去酒店,會làng費不少時間,所以在家裡簡單地吃點就好。

    能省事萬朝昂當然樂得答應,龔儀這兩天就把別墅的冰箱裝得滿滿的,做什麽吃的其實都不缺食材。

    他也幫著打下手,兩人做了簡單的三菜一湯就上桌吃飯,別說,萬朝昂覺得有參與勞動的飯菜就是不一樣,胃口比平時都有要好一些的樣子。

    他覺得如果長期這樣下去,他對健身跑步這類事得上點心,要不很容易發胖。

    吃飯間隙小老闆打來電話,說要不要他早點到幫忙招呼客人。

    萬朝昂聽了當場就差點噴出口中的飯菜,qiáng噎下之後跟小老闆警告:「你可別來,錢家正式晚宴才臨得到你出面招呼客人,想想你現在的身份!」

    他著重加重了後面兩個字,胡晏馳在那邊卻笑,並說:「其實也沒那麽嚴重,規定都是人定的。」

    萬朝昂懶得跟他扯皮,直接說道:「你用不著這套來表明你視我為心腹,不用說我都知道你對我有多看重,我每天上百份文件都不是白看的……你給我到點和大老闆準時到場就好。」

    「好……好吧。」聽口氣,小老闆那邊還有點不滿意。

    萬朝昂受老祖宗,錢良鋼,還有胡大姑媽這些人叮囑的叮囑,看護的看護,託孤的託孤,哪敢讓他胡來,「你別忘了現在是什麽時期?在你們兒子沒過繼到你們名下時,你千萬別有什麽意外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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