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2023-09-23 09:00:16 作者: 空夢
「謝謝這位記者的提問,」胡晏馳沒停頓一秒,緊接著用慢且有力度的聲音清晰地說,「我不知道這位記者哪裡得到的我們與潘氏jiāo惡的消息,更不知道這位記者是怎麽做出錢氏現在面臨困境的結論的,而正如這位記者剛剛所說,我此前是一個小數據研究庫的工作人員,而我的老師柳琛教授,也就是小數據研究庫的主要研究負責人昨晚還告訴我說錢氏僅在第一基地的石油還可以賣個上百年,他認為錢氏員工和我在有生之年估計都不用面臨失業或者沒錢花的境遇,這點,請關心錢氏未來走向的朋友們放心,錢氏就算是暫時被我這個小研究員掌管,但在錢家老董事長的幫助下,我想錢氏還是會按照此前我丈夫所做的計劃線路走下去,不會出現什麽問題,至於這位記者所擔心的喜歡玩樂的我有沒有工作時間,這個我可以在這裡跟大家坦白地說,作為一個剛剛新婚不久的人,為了以後能繼續玩樂,我現在的想法是馬上把我丈夫找回繼續工作,為了我養家餬口。而在把他找回來繼續為我賣命的這段時間裡,我會按照老董事長和我丈夫原本制定的策略為錢氏工作,直到他回來把應該屬於他的責任接手為止,到時候我也會重cao我度假玩樂的舊業,希望到時不會讓大家失望。」
柳琛位列世界十大經濟研究學家之一,更是本國最著名的經濟學家,剛那位記者為了刺傷胡晏馳把他所在的研究所刻意提起了「小研究所」,這讓不少在網絡和電視前看記者會直播的人一片譁然,也讓在場的他的同行有些啼笑皆非。
語氣冷靜,回答得也並不刻板的胡晏馳的話一完,時間也到了,萬朝昂說了一句:「感謝各位的到來,記者會到此結束,再次感謝。」
說完,不管底下有多少喧譁聲,胡晏馳朝底下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往後台走,記者們頓時再次一片喧鬧無比,會議廳里再次比煮開的開水還沸騰。
先前發布的十五分鍾記者會就在十分鍾的混亂,五分鍾的一人提問後就結束了──這原本是十個不同記者問出簡略問題的問答時間。
那位提問的記者被他的同行們圍在中心,看著周圍撤走的保鏢,面對認為剝奪了他們提問機會的憤怒同行,犯了行規的記者剎那有點束手無策的感覺。
第44章
「小少……」萬朝昂叫著一聲都未吭的胡晏馳。
回去的車程中,熾安城一片白銀,雪落了一地,車內不寒冷,但萬朝昂卻從這個溫和慣了的年輕人身上沒感覺到溫度。
「嗯……」胡晏馳聽到叫聲,轉頭朝他笑了一下,然後無比平靜地跟他說:「我會撐住的,在他回來之前,錢氏不會有任何變動。」
萬朝昂「啊」了一聲,剎那啞口無言。
平時總顯得有些平常,可以說平庸的胡公子,其實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
這麽說出來,萬朝昂想著這可能是他想撐住的意思,所以讚許地點了下頭,並溫和地說了一句:「我知道,我也知道你能行。」
他說的其實還是場面的客氣話,說行不行的都是安慰胡晏馳的。
錢家還有老爺子在,胡晏馳其實也沒多大用武之地。
胡晏馳回去後,跟他大姑媽通了電話。
他說了幾句自己沒事的話,他大姑媽在那邊哭得一塌糊塗,胡晏馳心裡難掩酸澀,但還是說:「姑媽媽,我得等他回來。」
一句話,表露了他的決心,胡家大姑媽心疼他得厲害,在那邊哭天喊地了好一會,才告訴了胡晏馳他能用的那幾段關係。
於是胡晏馳第二天起,孤身一人帶著萬朝昂,拜訪那些曾跟他父母有關係的前輩……他已被bī得無法,潘家已經迫近錢家的邊沿,哪怕錢氏現在還有著老爺子能撐住,但他無法置身事外。
他所能做的,就是決定做一個像模像樣的錢氏內當家,在真正的當家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像個真正的主人撐住這個大家族。
萬朝昂跟著胡晏馳的這段時間,這才明白,盛名在外的胡氏夫婦到底是一對怎樣能耐的夫婦──以至於他們的兒子在困境前面,表現得那麽風華絕代,可圈可點。
有些人,像真是專門為逆境而生的。
不到兩個月,錢氏又是另一翻變化。
但惟一沒變的,就是錢氏當家人的生死未卜。
因為上面的壓力一時之時頓減,錢氏內部qíng況安穩了近半倍,萬朝昂以為這qíng況已經是最好的qíng況了。
但在一天他半夜要跟胡晏馳報告qíng況的時候,推開浴室半掩的門,看到胡晏馳奄奄一息地半靠在洗瀨台嘔吐的時候,他才知道,其實qíng況一點也沒變好。
這個人只是在qiáng撐著,qiáng撐著等錢家真正的當家人出現。
能撐到什麽時候?萬朝昂推測不出,他當時只能靜靜地退出房間,就像沒來過一樣。
找人近三個月,其實什麽真正的線索都無。
不僅是外面的人,連錢家的不少人,都認為這次那些機上的人,都已屍骨無存了。
可錢家老祖宗不信,錢家的胡晏馳不相信,所以,他們都當那種可能xing是零。
可是,真沒幾個人信。
萬朝昂這時候是真正憐憫起了胡晏馳了──往後萬般的困境,又沒相伴之人,這個自一開始只渴望簡單生活的公子哥又怎麽撐得下去?
錢家太大了,大得只一點疏忽,就會守不住。
第45章
「什麽事?」萬朝昂退出房間不久,就接到胡晏馳的電話。
看樣子,還是知道了他來過。
「霍氏的合同來了。」萬朝昂言簡意賅。
「拿進來吧。」一聲輕響,電話掛了。
萬朝昂拿了文件重新進房,這時胡晏馳坐在他們睡房外的外廳沙發上,潔白襯衫簡潔西裝褲,跟白天一樣風度翩翩,看不出他剛才在洗手間的láng狽樣。
「給。」萬朝昂把文件遞給了他,坐在他對面。
胡晏馳朝他微笑了一下,溫和迷人,接過文件一頁一頁地看著。
他是做資料庫的熟手,多得是耐心和細心,萬朝昂也是慣於跟老闆jiāo流的,也多得是耐心和細心,兩人一看一坐,時光靜悄悄地其間流淌。
萬朝昂看著明顯瘦削了不少的胡晏馳,這年代溫潤如君子的人已經很少,這年頭但凡有點身份的,要麽霸氣悍然,要麽張揚乖戾,把謙虛低調當美德的人其實寥寥無幾,難得的眼前有這麽一個,但被生活所迫,居然也要變得步步為營起來。
「早點休息。」胡晏馳謹慎看過文件,簽了字,jiāo給萬朝昂之後微笑著說。
「好,晚安。」萬朝昂朝他一點頭就走了。
等門關上,胡晏馳才揉了揉額頭,站起身到掛在靠近他們睡房前的畫像前,看了看裡面坐在椅子上的錢良鋼。
這是他們結婚的之前,一位老畫家給他們畫的,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了他們。
他們兩個人當時就坐在一左一右的椅子上,兩條椅子隔著點距離,兩人當時並不親密,那時候他還有點拘謹,笑容也是,而他哥一如既往地冷靜漠然,威嚴如王者的模樣。
這陣子胡晏馳總是有那麽幾分鍾站在這面前,看得久了,發現畫像裡面,他哥看像端坐著的身體其實是微微偏向他的……結婚之前,老祖宗跟他說不要怕,無論如何他都是偏著你,會護你周全的,所以當時他就算無奈,但對結婚也無過多牴觸。
只是沒想到,被呵護的餘韻尚存,人卻看不見了。
最科,胡晏馳閉了閉眼,在沒睜眼之前就大步離開了畫像前,往門外走去。
走到老祖宗的房門前,輕敲了一下門,老管家從裡面把門打開。
「爺爺睡了嗎?」胡晏馳輕問。
「還沒有。」老管家也輕聲回答。
「我去看看,您辛苦了。」胡晏馳朝他一點頭,朝內屋走去。
內屋時,老爺子對著窗外正在閉目養眼,而他身邊的各種聯絡電子屏微光都在閃爍……胡晏馳輕步快走到人面前,取來毛毯,蓋到閉目養神的老人腿上,在就近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怎麽還不睡?」老祖宗睜開了眼,裡面jīng光爍爍,看不出應有的疲態。
「等會就睡。」胡晏馳微笑回答,看著老人家的目光溫暖。
錢老爺子知道這是要等他入睡他才會回房休息,他先沒說話,靜坐了一會,見外部真沒什麽訊息傳過來了,才抬目對胡晏馳說:「扶我進房吧。」
胡晏馳聽了立馬起身來扶他,把人扶到房裡,給他脫了鞋,蓋好被子,在旁靜站了兩分鍾,這才退出房。
老管家還站在門口等著,胡晏馳朝他歉意地笑笑,「辛苦您了,夜間您就別守夜了,讓三哥和柒哥守著,早上爺爺得您幫著穿衣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