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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6:27 作者: 南風不盡
帶著涼涼濕意的臉頰和他相依偎:「我是喜歡你的,江問舟。」
「你哭了嗎,蕙蕙?」江問舟睜開了眼睛,可他一睜開眼,女子柔軟的手又覆蓋了上來。
「別看我,我現在……」她吸了吸鼻子,「我忍不住掉眼淚,我心裡疼,我心疼你,我想著你,心口就疼。」
她說著,手掌隔著褲帶薄薄的衣料,輕輕地撫摸著他的傷處,江問舟吸著氣,但他沒有再掙扎了,蕙蕙說的那句話就像是溪流一般,將他滿心的污穢與傷痛都沖刷了乾淨。
她的手輕輕的輕輕的撫摸著他。
他微微拱起身子來,最後按住了那隻手,:」蕙蕙,我想抱抱你。」
他聲音啞得不像話,後背汗津津的,呼吸也無法平息。
她便整個人都伏在他身上,長發傾瀉。
「你也抱抱我。」
她指引著他的手穿過所有的屏障,鬆開身上的遮蔽,他顫抖著撫-摸-上那細膩白皙的皮膚,在她身上激起一陣陣漣漪。
她的骨頭酥了身子軟了,像是融化的雪,一點一滴化解在他手心。
晨光落在她的臉上,她閉著眼,半張臉都埋在他頸窩,密密的睫毛隨著他的動作顫抖,像是蝴蝶的翅膀,趁著泛紅的臉頰,顯得像是瓷器一般脆弱,讓人想要將她緊緊抱入懷中。
後來,江問舟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發頂。
「江問舟。」
他應聲低下頭來。
她坐起來,似乎突然有些難受:「我是不是勉強你了?」
江問舟也跟著坐起來,攏住她的肩頭,看向她的眼睛,這是他第一次拋卻了所有其他的情緒,認認真真地與她對視,他說:「沒有勉強,從始至終,是我太膽怯了一直逃避,卻不覺得勉強,我……我很高興。」
他被人當成一個男人愛著。
依然被人愛著。
這是他從來不敢設想的事情,但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江問舟終於擠到了徐蕙所在的馬車旁邊,扶著車轅跳了上去。
車帘子用厚厚的棉圍遮得嚴嚴實實,江問舟微微掀開帘子角去看,他離開時,她已歪在車廂里睡著了,今兒起得早,兩人又沒好生睡,她便累得上了車便打瞌睡。
車裡鋪著皮子,很是暖和,江問舟見她睡得很香,但身上蓋著的羊毛毯子卻已滑落,便又拾起輕輕將她包裹在裡面,她似乎感覺到了溫暖,眼微微睜開一條縫。
「你回來了。」
「吵醒你了。」江問舟摸了摸她的手,還溫熱著,「我去要些熱炭來。」
鄭沅沒有答話,閉著眼抱著毯子又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車輪轆轆,她披著的毯子下塞了個小小的袖爐,正散發著暖意。
她輕喚:「江問舟。」
「我在。」隔著的車簾外頭響起他令人安心的聲音。
鄭沅便也挪過去:「你也進來坐著吧,外頭風沙大,又冷得很。」
江問舟卻答:「人多眼雜。」
隨著他的話,果然時不時有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從後向前飛馳而過。
想來是為天子御駕來回傳訊的。
鄭沅只好從帘子一角伸出手來,隨即便被柔軟的衣袖覆蓋住了,手指也被握住,輕輕揉搓著,像是給她取暖。
他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就在這搖晃的馬車上隔著一道帘子牽著手。
他們誰也看不見對方,但鄭沅卻從中感到了安寧與溫馨。
鄭沅還是擔心江問舟心裡彆扭,聽著外頭安靜些,便低聲道:「江問舟,你過來些。」
悉悉索索的聲音靠近,帘子上現出他的背影。
「你知道嗎,其實入宮前,爹娘已開始給我尋摸夫家了,聽說是個秀才的兒子,我沒見過,但我那時也不免好奇,成天想像著會是什麼樣子的,因此在我心裡,我的相公就應當與你一般,書卷氣,一手好字,清風朗月的模樣。」
江問舟的背影微微彎了彎:「我沒有那麼好。」
「你說得不算。」鄭沅笑道,「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就是……如果能出宮會怎麼樣?」
江問舟搖頭,低聲道:「沒有想過。」
他是內侍,她是宮妃。
他們好像這一輩子都離不開那四四方方的宮牆了,但他不忍心說出來,因為她一定也心知肚明,只是還留著一絲明知不可能的期許,就像他總是在想著江家一般。
「你喜歡山居生活嗎?會覺得太寂寞嗎?如果能出去,我想選個南邊的小鎮,不用太富裕,但一定要離京城遠遠的,誰也不認得咱們,我們可以像尋常夫婦一般過活。」
這話里所描繪的畫面幾乎讓他心酸。
「我們蓋幾間茅草房,養一條狗看門,盤一間鋪子做營生就好,我們倆想來也幹不了種田的活,你會做生意嗎,我可是帳本都不會看的……」
江問舟順著她的話,仿佛看到了未來某個小小的不知名的鎮上的他們,他啞聲說:「我會算帳,但我想…我也並非做生意的料子。」
鄭沅笑了:「那我們賣筆墨紙硯吧,你也喜歡。這東西放不壞,想來賣不出去也沒什麼。」
江問舟應了好。
就像一無所有的人總喜歡夢想有一日撿到錢袋一夜暴富似的,他們的這番對話江問舟沒當真,車在路上行了五天,總算到了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