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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6:27 作者: 南風不盡
江問舟幾乎是飛快地一把扯下窗簾掛的棉布帘子,仔仔細細地掖緊。
鄭沅靠在床頭,將被子堆到肩頭:「江問舟,你過來陪我坐會吧。」
江問舟沒有回過身來,鄭沅只能看到他的背。又一點一點地繃直了。
「我想跟你說說話。」鄭沅輕輕地說。
良久良久,他才微微側過身,燭光在他臉上落下忽明忽暗的陰影,他垂首道:「蕙蕙,我不能這樣,對你不尊重。」
鄭沅沒說話,只是赤著腳下了床,踩著冰涼的地磚,走到他身邊,一言不發地拽著他往床邊走,兩隻手摁在他的肩頭,將他摁坐在床上。
江問舟揚起頭來,鄭沅也恰好低頭看他。
他的眼中難得地露出些軟弱。
「蕙蕙,我是一個好卑劣的人。」
「我明知自己是個殘軀,我怕玷污你,我知道自己應該遠離你,可是我又好怕見不到你。」
他的聲音在顫抖。
「如果可以的話,求你不要再親近我,不要再對我好,就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奴僕,把我放在一個能看見的地方,就夠了。」
鄭沅看著他,聽著他這一番話,目光軟下來。
她彎下了身子,張開自己的手臂。
從上往下地抱住他。
「我不要。」
她在他耳旁說。
「我就要在你身邊,我就要接近你,對你做這些出格的事。」
江問舟沉默良久,喉嚨突然哽住了,酸澀漫上眼眶,他用力地咬緊牙關,他不要在她面前再變得這樣可憐。
「江問舟。」
熱熱的呼吸又落在他耳畔。
「你抬起頭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按照她說的做了。
他微微仰起頭,下巴便被一隻手握住了。
他張大了眼睛。
她的鼻尖擦過了他的鼻尖,她低垂的眼眸濕潤潤的,倒影著他驚愕的臉。
微涼的唇僅僅只是輕輕地碰到了他的嘴角,他便幾乎整個人都劇烈地顫抖起來。
像是被火灼了心,整個胸膛都滾燙,手腳卻又冰涼,像握著冰似的。
江問舟怎麼也無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覺。
只覺著暈眩。
眼前白花花一片。
鄭沅還是很克制了,她只是輕輕碰了他一下,便鬆開了手,但眼前的江問舟已仿佛靈魂出竅,一味睜著茫茫然的眼睛,卻虛虛沒有焦距。
再一抹他的手,全是汗。
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鄭沅摸了摸鼻子,輕輕問:「江問舟?」
他的呼吸才因為她的呼喚而重新順暢起來,他甚至嗆咳了一聲,鄭沅這才發覺,他竟然是一直屏住呼吸的。
隨後,他臉又紅得像燙熟似的蝦。
鄭沅趴在他肩頭,忍不住捂住嘴笑出聲來。
她總算明白,為什麼人們常說,「初戀」的感覺一輩子也忘不了,哪怕人到中年,甚至生命盡頭,都還會回味當初的心動。
因為純粹的情意太過美好,總會令人回想起來笑意盈盈。
作者有話要說:
寫出來了!!
今天卡文夫斯基了。
第60章 忠犬太監的吃貨妃子18 ·
後來每一天, 只要趁著無人的時候,鄭沅都會拽住江問舟,給他一個短暫的吻。
他每次都還會臉紅。
但他終於開始試著回應她, 閉著眼,紅著臉, 唇也是顫抖的, 卻一點一點地學著靠近她,交換著雙方的呼吸與滋味。
他漸漸的,不再小心注意那些身份禮數,他開始自然而然地與她一道吃飯, 一起散步, 在漆黑的, 無人的小徑上, 悄無聲息地牽了她的手。
好像那天那個輕描淡寫的吻,鬆掉了他身上的束縛, 更加剝開了他心上自縛的繭。
很快到了秋狩的日子。
秋狩冬獵,這是大梁在入主中原之前, 每年都會舉辦的圍獵活動, 也是帝王代天巡狩的意思。
大梁秋狩的地方在雁水關外的圍場, 那兒至今還保留著大梁還只是北梁時原本的皇宮,如今都稱呼為西京行宮, 元綦是在關內出生的, 他從小也是受的儒學思想, 關外的老家, 他從未去過, 這也為即將到來的刺殺埋下了伏筆。
大梁皇帝入了中原後,許多年不曾前往關外, 對於關外的真實情形如何,全無了解,通過每年回京述職的官員粉飾太平,元綦對於關外的認知一知半解,同時也忽略了其中的危險。
承平日久,時間似乎消弭了一切,卻沒有消弭掉那些想要恢復前朝統治的反叛者的熱情,他們世世代代都嚴守著復國的秘密,暗地裡還保留著前朝的聖旨玉璽。
鄭沅通過系統知曉了這場刺殺的地點和時間,暗暗記在了心中。
秋狩那日,是欽天監占卜了倆月得來的吉日,據說是大吉之吉的吉日,還定了那日御駕拔營的吉時,辰時三刻,日頭躍出遠處山脈起伏的峰線,碎金浮動之時。
鄭沅果然託了趙貴妃的福,成了隨行妃嬪之一。趙貴妃那日被喚去伴駕歸來,雙頰緋紅,扭扭捏捏地挽著鄭沅的手說:「表哥與我道了歉,他堂堂天子,這般低聲下氣的,我也不好生他的氣了,他說等秋狩祭天的時候,便令我陪著一塊兒登祭壇,正好堵了那些看不慣趙家的官員的嘴。」
鄭沅皺著鼻子揉了揉她的臉:「我說什麼來著,人家給你點甜頭,你又忘了疼了,叫人賣了還幫著他數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