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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6:27 作者: 南風不盡
只有被人遺棄的孤兒,甚至是被扔入女嬰塔中自生自滅的女嬰。
萬骷谷中如今的女孩子變得多了。
每個孩子都是正正經經地扎馬步練基本功,學正經的內功心法。
萬骷谷還是有許多毒蠱,毒蟲,五毒俱全。
每個孩子都會煉蠱、下蠱,但相同的,也很會治病救人。
應北之說虞明淵無惡不作,鄭沅卻覺得有些事,都屬於他們那些「正派人士」的腦補罷了,在他們眼裡,黑便是黑,白便是白,身為魔教教主的虞明淵,他的心性里不會有任何善良的部分,他也沒資格愛人。
但實際上,哪怕是在原文作者筆下,虞明淵也是有善良的一面的。
萬骷谷之所以那麼容易在六大派的圍剿下被滅門,也是因為虞明淵的一絲人性罷了,那些孩子沒有人繼承他的衣缽,那詭異的魔功將在他死後失傳。
曾經受過的苦,他便沒有再讓一個孩子經歷。
鄭沅在回去的路上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虞明淵親吻她時,她又清醒了過來。
細碎的吻像綿綿的雨,落在她的鼻尖,落在她細軟的黑髮,落在昂揚的頸側,落在攥緊身下被衾的手背。
外頭已有了些爆竹和嘹亮的對歌聲。
快到祭火節了。
想來過陣子,平安鎮會變得更加喧鬧起來。
煙火星子般飛上夜空,砰地一聲綻開,又驟雨般落下,光芒急急地掠過紙窗,照亮他們緊緊交疊的身軀。
鬧到快要天明時又醒過來,看著一旁睡得安穩的虞明淵,摸了摸他高挺的鼻子。
手被捉住,又放在唇邊輕吻。
他睜開眼睛,聲音裡帶著剛醒過來的沙啞:「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鄭沅搖搖頭,她也不知道,最近服用藥陽子的藥後,她的嗜睡狀況緩解了許多,但又常常在不同尋常的時辰精力充沛。
虞明淵便將她摟過來,像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她的背脊。
鄭沅卻還是很精神,無聊得扯他的頭髮。
「我去倒點水。」虞明淵只好坐起來,隨意披上一件衣裳,提起火爐上溫了一夜的茶壺,裡頭是專門為她調的紅棗茶,甜絲絲的。
鄭沅捧著茶杯喝完了一杯,虞明淵皺著眉頭喝了口就放下了。
兩人擁著一室爐火,一夜親昵的情意被暖熱烤乾了似的,氣氛突然沉寂下來。
隔了會,虞明淵才拾起掏炭灰的小銅杵,翻攪著炭火堆,突然問了一聲:「西寧堡的那個人,是你對嗎?」
鄭沅訝異地抬起眼,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
「應北之說,你去找過我。」
虞明淵忍住那一瞬間眼角的淚意。
阿月曾經越過千山萬水向他而來。
但他不知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要易容?」
鄭沅下意識低下頭雙手交錯按住自己的手臂,語氣怯怯的:「你怎麼知道我易容?」
虞明淵被她氣笑了。
他起身去翻找衣袍,找到了那枚她畫冊中的血符,回身遞給她:「血字符蠱。」
鄭沅一把奪過來,頭埋得很低了,嘟嘟囔囔:「你怎麼隨便拿我的東西。」
「桑枝怎麼會下血字符蠱。」虞明淵走到她面前,彎腰在她額頭彈了一下,「你以為自己塗掉了血字,我就認不出來了麼?」
鄭沅無話可說了,只能逃避地別開頭,眼裡也有淚:「可我沒有成功,若是成功了,你也不用再受走火入魔的苦了。」
不是為了任務,也不是做戲。
她是真的遺憾沒能成功。
不論這世間如何評價他,界定他是不是一個好人都不重要,看著他躺在那痛苦地發抖,身體冰涼,她就一點都受不了。
哪怕第一次相見,她也知道是他。
她那時候兌換完道具便根據劇情和定位一路往西望關外走,到了關外定位便能顯示虞明淵所在了,於是她便開了易容。
桑枝是個正派出身的姑娘,哪怕她對虞明淵有情意,也無法在男人房中一待一夜,但鄭沅就沒那麼多禮教束縛,她看著定位,等桑枝走了,便大搖大擺進去。
她其實只在虞明淵身邊呆了一晚。
以自身的血壓制他體內蠱王是一,下血字符蠱是二。
血字符蠱,以雙方血液為媒介,成功聯接的人日後同生共死,可分攤痛苦。
但不知是阿月學藝不精,還是鄭沅依葫蘆畫瓢哪處細節沒有注意到,血字符蠱並沒有成功植入。但當時她失血過多,身體已無法再重新畫符下蠱了。
甚至為了能活著回到萬劍山莊,她不得不也吞了只蠱蟲,雖然她開了「痛痛拜拜」,但也是是很辛苦的旅程。
後來確實休養到了現在都沒能恢復原樣。
「你不要多想,阿淵。」鄭沅對他眨一下眼,「都過去了,我們都想著以後好嗎?以後我們好好在一起,我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虞明淵凝望著她,久久才啞著嗓子說:「好。」
鄭沅便放鬆地笑了起來,現在她已經不想靠這些讓虞明淵內疚了,他想來從應北之口中得知的已經夠多了。
已經夠了。
兩人烤了會火,又回被窩裡賴了會床。當然,是鄭沅單方面賴床,虞明淵則盤腿練功。
等雞鳴叫過三遍,阿魏來敲門說有要事稟報,虞明淵便親親她的臉頰,讓她好好吃飯,若是要出門逛,記得讓藥先生跟著一塊去,這才一步一回頭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