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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6:27 作者: 南風不盡
「它沒事,已交給教中蠱師照看,你不必擔心了,」虞明淵眸子冷峻下來,語氣譴責,「但你別想再碰它。」
那眼神瞬間變了,鄭沅吐了吐舌頭,無聲地用口型說了句小氣,就閉上眼裝睡。
虞明淵內力深厚,自然能聽見她在說他壞話,但他權當沒聽見,嘴角還微微上挑。見她已閉上眼睛,似乎要睡了,便慢慢靠坐在床頭,一面看教中傳來的飛書,一面拿手撫摸她的頭髮,手指穿插在髮絲中,再一下下順下來。
虞明淵似乎特別喜歡摸她頭髮,鄭沅被他像擼貓一般摸得很舒服,沒一會便呼吸逐漸平穩。虞明淵看完一疊書信,便發現身側的人早已呼吸悠長,睡得像個攤著肚皮的小貓。
他便拆開她手腕上的紗布,看著被咬得亂糟糟的傷口已結痂,不自覺地嘆了口氣,只覺得心底鈍鈍地疼。
所有誤解的憤怒和恨意都散去,只剩下對過往的追悔。他應該早點回來的。
他取來藥膏,重新給傷口敷上,又換上了新的紗布,這才開門出去。
長夜漫漫,他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很久沒有睡了,可也不覺得累,能夠這樣與阿月朝夕相處,他一分一刻都捨不得荒廢。
出來後,他飛身前往萬劍山莊後山,折了幾根竹,稍作處理後便帶了回來。
將裡間的燭台拿出來,虞明淵便坐在一屏之隔的外間拿自己的佩劍「淵月」削竹子。
阿魏安頓好應北之回來復命便是看到這樣的場景,還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結果他那個殺人如麻的教主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上動作不停,還淡淡道:「再拿些棉線和絲絹來。」
「……是。」
虞明淵接著專心致志地製作風箏的骨架,直到天邊微微透白,一隻巨大的老鷹風箏的雛形在他手中成型,他才動了動酸痛的脖頸。
裡間熟睡的人在夢中有些不安地動了動。
虞明淵擔憂她做了噩夢,便洗了手,換了衣裳,脫了鞋襪,洗漱乾淨後掀開被子,將阿月整個人抱住了,他的雙手在她身後交疊,嗅著她身上的氣息,這樣的安靜中竟不免也感到了幾分睏倦。
他閉上眼睛。
鄭沅醒來時見到的便是睡著的虞明淵。
還有立在門邊、展翅欲飛的老鷹風箏。
風箏還沒做完,絲絹上只是用炭描了老鷹的輪廓,還沒上色,但鄭沅的目光看到那隻風箏時,心便已經軟軟地化掉了。
她把手從厚厚被衾中伸出來,摟住了虞明淵的脖子,在他嘴角輕輕一碰,望著他的睡顏,又描過他的眉眼。
他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似乎睡得很沉,如果鄭沅沒有發現他突然變得通紅的耳廓的話。
鄭沅抿嘴笑了笑,又伸手去捏他的耳垂,玩鬧了一通,才重新往他懷裡鑽去。
虞明淵悄悄地用四肢緊緊纏住她。
冬季漫長,懷中溫暖。
有一個人陪你朝朝暮暮,看盡暑往寒來。
是人生幸事。
後來,兩人又一塊兒睡了個回籠覺,直到近午時才起來,總算把這些時日缺的覺都略微補了回來,當然,失眠缺覺的人是虞明淵。
鄭沅日日睡了吃吃了睡,十分墮落。
今早,阿魏早已將啟程回桃溪谷的各項雜事都安排妥當,早早便來門口等著稟告。
或許聽聞她要走了,沈阿婆今兒特意烙了燒餅,天不亮便起來醬牛肉,剁成餡夾在裡頭,香氣撲鼻。她又煮了一盆醇香的豆漿,加了紅棗黑米核桃一塊兒磨的,濃稠細膩,吃下肚去,只覺得能暖和到腳底。
鄭沅一不留神便吃撐了,剛畫好老鷹的虞明淵扳著一張臉過來為她揉肚子,鄭沅偷摸瞧他,往日冷厲的眸子此刻儘是無奈。
長廊另一頭,藥陽子披頭散髮,背著巨大的藥箱像個瘋子般跑過來:「虞教主!老夫跟你們一塊兒走!」
兩個藥童在後頭追得氣喘吁吁。
他舔著臉對虞明淵笑道:「阿月姑娘身體還需時時變通方子調理,我這日落蟬剛炮製了一半,總不好半途而廢。」
桑枝遠遠地站著,眼神有些渴望,卻沒過來。
她比起在桃溪谷初見時,憔悴多了。
鄭沅看她一眼:「桑枝姑娘也要一起走麼?」
藥陽子搖頭:「她想留在這兒照顧應莊主的身體……」說了一半又偷摸瞥了虞明淵一眼,吞了吞口水才道,「不知日後這萬劍山莊……」
「日後再也沒有萬劍山莊。」阿魏打斷他,把藥陽子扯到後頭的馬車旁邊去,「這裡會變成萬骷谷新的堂口,你個老頭少囉嗦了,要走就快些。」
「那應莊主……」藥陽子接著小聲問道。
「還什麼莊主,一輩子當階下囚吧!」
聽到這句話,鄭沅最後看了一眼桑枝,但她頻頻回望的動作卻被虞明淵誤解成了不舍,他走過來牽她的手,語氣生硬:「你是……想再見應北之一面嗎?」
鄭沅搖搖頭:「我不想見他。」
虞明淵立馬便牽著她上了馬車,省得她東張西望。
這是實話,對於應北之,她心中毫無波動。
這是男主欠阿月的,就讓他和女主在鐵鎖囹圄之中再次深愛吧。
反正接下來的關鍵任務和他們在哪裡,關係不大。
畢竟【鴛鴦紅被翻波浪,一浪更比一浪高】這段劇情的主要人物便是阿月與虞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