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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6:27 作者: 南風不盡
那個暗室里的場景幾乎成了虞明淵的心魔。
「我把命還給你,好不好?」
慘白的臉,沾滿了血的手,游弋的白蛇。
意識回身體裡時,他已經殺了不少人,他站在屍體旁茫然了一瞬,吐出一口又一口黑血。
他體內的蠱王又失控了。
忍受著要讓人瘋狂的劇痛,他強迫自己找回理智一步一步回暗室,將阿月抱起。
出來時,外頭一片刀劍聲,阿魏帶著其他的部下已經控制住了萬劍山莊。
血匯成了一條細細的溪流,淌過他的腳底。
他感幾道不懷好意的視線投射過來,他將阿月移左手,輕輕抬起了另一隻手,澎湃的氣息立即穿透了影壁,泰山石轟然迸裂,埋伏在後面的萬劍山莊弟子半邊身子都血肉模糊,慘叫都沒發出來便倒了地。
江湖裡的人恐怕不會想,他的武功早已大成,江湖中人人趨之若鶩的松陽劍譜對他而言猶如廢紙。
如今的正道,早已墮落成了一灘爛泥。
至於他們心目中的正道之光,五十年不遇的習劍奇才……真的還有資格帶領武林群雄麼?
虞明淵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阿月,血濺上了她的臉龐,讓她顯得更加脆弱了。
體內的真氣不斷地衝擊著骨骼,疼痛令他煩躁不已,渾身殺氣幾乎又要控制不住了。
應北之,他一定要好好招待他。
辜負了他的月亮,又將她害成這樣,要千刀萬剮才解氣。
虞明淵想這,身形一動,初看時還在屋檐下,再一眼已落在了半圓拱門外,阿魏在他出了阿月居住的院子後,便出現在他身旁,輕聲回稟:「桑枝姑娘一直在照看應北之。」
他淡淡地應了一聲,問:「叫你去查的事呢?」
阿魏艱難地跟上虞明淵的步伐,略有些喘:「萬劍山莊的人都說桑枝姑娘是應北之之妻。他妻子名為岳竹心,兩年前失蹤,與藥先生收她為弟子的時間大致對的上,藥先生也說當時遇見桑枝姑娘時她身受重傷,什麼也不記得了,一個弱女子,又無家可歸,又看她有幾分學醫的天賦,這才帶在身邊。」
「確定不是應北之所為?」
阿魏知道他問的意思,搖搖頭:「這兩年應北之確實上天入地地找人,江湖上人人皆知,不似作假,藥先生做事向來隨心所欲,臨時決定前往西域尋藥,才會與我們相遇,想來只是巧合罷了。」
虞明淵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他想起在阿月房中畫冊里見的那枚特殊的符紙,又問:「血符的事情又查的怎麼樣了?」
說起這個阿魏也是一臉疑惑:「屬下對那血符還有些記憶,分明是桑枝姑娘拿來的,那時候教主正逢蠱毒發作,藥先生對這等兇惡蠱毒也束手無策,桑枝姑娘便夜夜過來照看,也就是那時候拿了血符出來,說是為您祈福用的。但前些日子問了她,她卻說不是她所為,看她那樣子對血符還有些害怕,看模樣她確實不像說謊……難不成是屬下記錯了?」
「記錯了,是嗎……」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萬劍山莊後山。
眼前已是一片空地,地面上設有好些梅花樁,是萬劍山莊平日用來演武切磋的武功場。
在這一片空地中,有一隻高高的木樁。
木樁上有個人被兩隻長劍穿透了肩胛骨,釘在了上面。
虞明淵目光冷冽:「還沒死?」
「桑枝姑娘用藥先生配的藥給他止了血。」阿魏低聲道,「暫時還死不了。」
虞明淵拔出淵月劍,用劍尖挑起他的臉。
應北之被江湖人譽為「玉面劍客」,一身皮囊自然極為俊朗,如今雖然被困在這木樁之上,臉色雖有些憔悴,確仍然不掩其丰神俊秀。
應北之在這之前也不知昏迷了久,他兩年前才受過虞明淵的毒,這兩年也沒能完全清理餘毒,如今又敗於他劍下,身受了好幾掌,新毒舊毒來勢洶洶不說,後又被他釘在此處,受盡風霜侵襲,早已挨不住了,之前吃了竹心送來的幾枚藥丸,這才終於醒轉,只是頭痛得猶如要從當中裂開,耳鳴陣陣,像是滾雷從耳朵里炸開一般,嗡嗡聲音不絕。
感有人靠近,他費力地睜開眼,眼前卻漆黑一片,想來他體內的毒已入了骨血,如今連眼睛也看不見了,為壓製毒素蔓延,他封了自身氣海,內力也不能動用。
他想要動了動身子,肩部便一陣劇痛,腳下還傳來哐當一聲輕響,他沒法彎腰去摸,但也能猜得出腳腕上被冰冷冷的鐵鏈縛住。
這時鋒利冰冷的劍鋒迫使他抬起了頭,皮膚被割開的疼痛讓他呼吸一緊。
那種撲面而來的陰寒氣息,不用刻意猜測也知道來人究竟是誰。
「虞明淵,你究竟想做什麼?」他雙眼已盲,只能尋著劍鋒的方向怒喝,「如果你是要尋仇,冤有頭債有主,只管衝著我一人來,放過我莊中無辜弟子!」
「呵,應莊主現在有什麼資格和我討價還價?」虞明淵用劍背拍了拍他的臉,「我想殺幾人便殺幾人,只看我心情罷了,若不是阿月,你們都已經是死人了。」
應北之聞言呆呆不語,半晌才猶豫道:「阿月……她……她回來了?如今可好?」
「好得很,托應莊主的福,不是嗎?」虞明淵聲音陰沉沉的,「她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居然另娶他人?你憑什麼這麼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