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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6:27 作者: 南風不盡
    虞明淵注意到她的不自在, 但沒有揭穿, 沉默了會:「聽你的就是。」

    鄭沅滿足地笑了, 又讓阿魏記得把她掛在青牛身上的藥簍子取來, 到時候正好要用。

    阿魏沒動彈,先看向了虞明淵, 他聞言微微皺眉,但仍只是揮了揮手:「快去快回。」

    「是。」阿魏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鄭沅則伏在虞明淵的背上,輕聲給他指路,與他先潛入應北之的居所。

    夜風透涼,今夜沒有星辰,只有一彎冰片似的上弦月,掛在柳梢頭,微微照亮他們一閃而過的影子。

    鄭沅兩隻胳膊緊緊地摟著他的脖頸,纖若無骨的身體也緊貼著他的後背,兩人之間一點空隙也沒有,她身上熏衣的香換了一個味道,像冬日裡烤橘子的那種清甜,這樣若隱若現的氣息纏繞著他,讓他心跳都加快了。

    院子裡的侍衛正在換班,鄭沅靠在虞明淵耳旁,有點緊張:「等會。」

    溫熱的呼吸噴在耳後,有點癢。

    虞明淵下意識側過頭去聽她說什麼,然後臉頰上便蹭到了一點濕潤的柔軟。

    是她微涼的唇。

    虞明淵手指立即收緊成拳,克制著自己。

    「好了,快走。」

    鄭沅沒有留意到他緊繃起來的身體,看到了侍衛們已經交接,她看得專心致志,就等著這一瞬間,拍了拍虞明淵的肩頭:「快。」

    虞明淵的身形動了。

    他快得猶如一陣風,沒有人注意到,兩人自己站在了應北之的臥房門口。

    鄭沅從虞明淵身上下來:「你先封閉全身氣內力,別讓他們察覺。」

    虞明淵眼神晦暗地看著她,半晌,笑道:「好。」

    他運力封閉了全身氣海,沒有猶豫,也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這時阿魏也像個鬼影般出現了,但外頭卻喧鬧起來,阿魏有點狼狽地放下藥簍子,連忙跪下:「屬下不慎驚動了人,這就出去引開他們。」

    「小心些,那些都是萬劍山莊得力的弟子。」鄭沅囑咐了他兩句,將他們慣用的劍招都一一說明。

    阿魏道了一聲謝,飛快離開。

    鄭沅像將藥簍子背在身上,被虞明淵搶先拎在手裡,那藥簍子沉甸甸,散發著一股腥氣,讓人聞了都不舒服。

    那股氣味……虞明淵感到有些熟悉,卻沒有想起來是什麼。

    「你先藏起來。」鄭沅踮著腳與他耳語。

    虞明淵的注意力又被她突然地靠近吸引了過去。他隱入之處黑暗中,只見鄭沅正大光明地敲開了房門。

    半晌,來了一個駝背的啞奴開了門。

    他先恭恭敬敬地對鄭沅行了禮,鄭沅對他比比劃劃,他便點點頭進了屋,過了會,駝背啞奴與另一個瘦如竹竿的啞奴一塊出來。

    一同和鄭沅比劃一頓後,便一同離開了。

    本以為會有什麼殺招等著他,卻這麼簡單就達成了目的。讓虞明淵頓感意外。

    鄭沅等他們走遠,立即轉身對虞明淵招手。

    他們暢通無阻地進入了暗室。

    「你對他們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我每月都要進來煉藥,是應北之吩咐過的,因此他們不會對我有所提防。」鄭沅輕描淡寫,卻聽得虞明淵眉頭緊皺。

    阿月在萬劍山莊究竟是什麼角色?

    暗室的外層點著幾盞幽暗的油燈,裡頭空空蕩蕩,只有當中一個石砌的圓形水池,中間似乎盛開著一朵蓮花。

    虞明淵漸漸適應了這裡的光線後,才發現那朵蓮花竟紅得好似鮮血一般。

    「這是天山雪蓮?」虞明淵遲疑道。

    「是。」鄭沅卻走了過去,她蹲下來細細觀察著花開放的情況,輕不可聞地道,「總算可以摘了。」

    虞明淵沒有聽清她說什麼,只是直覺這東西邪得很,他上前拉了一把鄭沅:「這是什麼東西?你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請開啟「痛痛拜拜」,屏蔽痛感】

    【已開啟】

    鄭沅一邊使喚系統,一邊仰頭對他笑了笑:「你先進去拿劍譜,出來我就告訴你。」

    通往第二層暗室有一道樓梯,虞明淵鬆開了手,轉身走下去。

    要殺他,何必那麼費盡心機?

    何況,就憑這點東西,還殺不了他。

    身後一隻細白的手伸過來拽住了他:「小心些,別受傷了。」

    虞明淵頓了頓,沒有回頭。

    暗室第二層幾乎沒有光線,虞明淵避開了數道利箭、釘板,躲過毒霧,就沒了什麼動靜。

    這些招數對普通的盜賊倒是足夠狠辣,但對於他來說,就連萬骷谷里三歲小孩玩的都比他花樣多。

    他就這麼隨意的輕而易舉地接近了暗室中唯一的書架,取得了那本松陽劍譜。

    他翻了翻,確定是原本後,他頓感無趣。

    其實他這本殘缺不全的松陽劍譜興趣不大,不過是打著想看看阿月想耍什麼花招的心思才答應的,而且他更想知道的是,阿月這兩年經歷了什麼。

    她為什麼隱隱有些油盡燈枯之相?

    她言語間對應北之毫無愛意,當初又為什麼要背叛他?

    虞明淵想著這一切,返身回去時,慢吞吞地又經歷了一遍撓痒痒一般的機關,不由在思考,應北之是怎麼當上武林盟主的,就他這傻樣,當年居然還能把他打成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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