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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1:09 作者: 木子金三
程敘言眉眼也帶上笑意,抱拳一禮。
女子挑眉:「怎的不行拱手禮了,嗯?」
程敘言將手中的弓置於身後,拱手一禮:「敝姓程,不知如何稱呼姑娘。」
「好說。」女子將手中弓背在身後,朗聲道:「展,雄鷹展翅高飛的展。」
程敘言喚道:「展姑娘。」
展姑娘倏地靠近程敘言,眯了眯眼:「不錯嘛,居然有兩隻獵物了。」
程敘言看向展姑娘腰間:「姑娘亦是。」
「嘁。那不夠塞牙縫的。」展姑娘退開,她的腰間串著幾隻小鳥。隨著她的走動,那串小鳥跟鈴鐺似的晃悠。
兩刻鐘後,二人從山林出來,展姑娘對程敘言揮手,「下次一起打獵啊,小書生。」
程敘言應下。他提著獵物往騾車走,親自處理野兔,炙烤後送去宋二郎君那邊。
宋二郎君有些意外,但隨後明了,這些日子他與程敘言談論經義文章,都快忘記眼前人可以一當十。
「多謝。」宋二郎君坦然接過。他同妻女一起分食,但宋儀以身體不適為由回了馬車。
宋二夫人忍不住嘆息:「也不知道儀兒何時能想通。」
從程敘言委婉拒絕拜師宋二郎君的那一刻開始,宋儀與程敘言二人,就再無最後一絲可能。
宋儀正是明白此,才愈發悶悶不樂。若是半年前,有人告訴宋儀,不久後她會傾心一名秀才,她會覺得那人白日未醒。
可現在她不但遇上,對方還無意於她。
宋儀心中百般滋味難言,食不知味,整個人都清減許多。
宋二夫人看在眼中急在心裡,與夫君說起此事亦是愁容滿面。若程敘言能挑出半分不好,他們還能說道兩句。可程敘言知進退,有實才,即便現下身份低微,假以時日必有所成就。
更重要的是,程敘言對宋儀從未有過曖昧之舉,他只是無意宋儀,這也算錯?
再不講理的人也道不出這樣的話來。
宋二郎君心疼女兒,略做思索後下定決心。再不能如此拖拉,明知無結果何必再無端耗著,長痛不如短痛。
是以當他再次與程敘言談論文章後,宋二郎君提出分別,他道是要去拜訪一位友人,不能與程敘言同行。
程敘言雖然驚訝,但很快對宋二郎君表達祝願,臉上並無明顯不舍。
夕陽未落,餘暉映著青年的眉眼,那雙眼柔和含水,可只有真的接近,才會發現那清凌凌的眸是寒冰凜冽,所見微光皆是假象。
宋二郎君心中又是一聲嘆息。他得承認,他們走不進這個年輕人的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早早離去,於人於己皆痛快。
宋二郎君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給他:「我與中山書院的山長有兩分情誼,你拿著我的信件和信物去尋他,他會留下你。」
程敘言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國朝內除上京的國子監,民間亦有三大書院,即中州中山書院,金陵鹿亭書院,衡州天府書院,呈三足鼎立之勢。
金陵鹿亭書院財大氣粗,天下聞名。衡州天府書院人傑地靈,詩傳大江南北。而中州中山書院則被調侃為舉人預備役。雖是調侃,可也能窺見其師資能力。
鹿亭書院闊氣,天府書院浪漫,而對於平民學子來說,中山書院則是最務實最首選的去處。
但同樣書院為維護自己的名聲,挑選學子亦十分嚴苛。宋二郎君既有這方面的人脈,為何要給他。
仿佛明白程敘言的不解,宋二郎君莞爾:「懷璋和其兄已有自己的道路,儀兒終究是一介女兒身,你救過儀兒一命,你雖不在意,但我不能不上心。」
若宋儀當真被水寇擄走,就算最後被救回來,宋儀的名聲也壞了,他的女兒處處拔尖,最後落得這般結果,誰知一個想不開會如何。
宋二郎君原本是想親自教導程敘言,一來是還這孩子的恩情,二來也是他心中欣賞程敘言,若這孩子與儀兒互相有意,他這個當爹的自然樂見其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宋二郎君神情誠懇,程敘言盯著遞過來的信封,指
尖動了動。良久,他終究抬手接過信封,拱手作揖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宋先生。」
宋二郎君扶起他的手:「不必如此,這是你該得的。真論起來,還是我們宋家更對你不起。」
晚風吹來,撩起宋二郎君臉側的碎發,他望著落日,眼中餘霞漫漫,莫名帶了一絲愁緒。
宋懷璋道他叔父寄情山水,無意仕途。可宋二郎君是當真無意,還是無可奈何。
夜幕時分,程敘言躺在車頂看星子,豆豆飛上來,落在他腹部,用喙輕輕啄他。
程敘言抬手遮擋,果然引走小傢伙的注意力,豆豆不啄程敘言的衣裳,改啄他的手。
「在想什麼?」忽然冒出一個腦袋把豆豆嚇的飛起來,程敘言的心跳也快了一拍。
程敘言幽幽喚:「爹……」
豆豆氣的不行,沖向程偃就是一頓啄,「壞人,壞人!」
程偃用食物哄好豆豆,趴在車頂跟兒子閒聊。
程偃的病只要跟著杜大夫,藥材不缺就好,他們當時離開南塘,杜大夫說北上,程敘言沒怎麼猶豫就同意了。
至於銀子問題,程敘言能賣口脂方子,能提純烈酒掙錢,難道還不能弄其他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