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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51:09 作者: 木子金三
這一晃又是大半日過去,下午時候易知禮溫習文章, 程敘言給馬騾梳毛餵食。
程偃抓著一把紅薯干餵過去,騾子吃的歡快。
程偃嘻嘻笑:「紅薯干, 紅薯干。」
程敘言沒放在心上, 他有一下沒一下給騾子梳毛, 思量著明日去那處看看。
忽然一塊紅薯干餵過來, 程敘言搖頭:「爹自己吃。」
程偃不依,跟在他身後攆。
程敘言:………
最後那塊紅薯干還是進了程敘言的嘴。
次日,程敘言把程偃交給易知禮照顧,他獨身一人出門。
「老伯,請問昌寧街東怎麼走?」
「很近了,前面右拐就是。」
程敘言跟人道謝,逐漸加快腳步。很快他看到熟悉的巷口,大步走進去,最後在一家院門前停下。
「叩叩——」
「誰呀?」
程敘言應聲:「在下姓程,是前兩日送朱大哥回家的人。」
院門從裡面打開,婦人很快認出程敘言,十分意外:「你怎麼來了?」
程敘言拱手一禮:「敢問嫂子,朱大哥用過藥後,病症可減弱了?」
「沒有。」朱嫂子一臉愁容:「他還是疼的厲害。」
程敘言提出進去看看,朱嫂子雖然猶豫但最後還是同意了。畢竟之前是程敘言把她男人送回家的。
前兩日她男人說著不舒服要去醫館,她本來要陪,可她男人不願意,覺得一點小事哪用人陪。
程敘言進入東廂房,朱嫂子的孩子都守在父親病床前。
朱母疑惑的看向兒媳,程敘言無視其他人的目光,上前給男人把脈。
朱嫂子緊張道:「程兄弟,我男人他怎麼了?」
半晌,程敘言收回手。他和朱嫂子的兒子一起把朱大送回仁心堂。
老大夫對程敘言和朱大還有印象,他見病人病的說不出話,當即讓程敘言把病人帶去內室。
朱嫂子一家人急的團團轉,幾個孩子揪著她的衣擺:「娘,爹會沒事吧。」
「肯定沒事,肯定沒事…」朱嫂子疊聲念叨,不知安慰自己還是安慰孩子。
內室中,老大夫把著病人的脈,急的揪下兩根鬍鬚:「不應該啊。」
「老先生。」程敘言適時出聲。
老大夫看他一眼,忽然道:「老夫姓許。」
程敘言從善如流:「許大夫。」
程敘言嚴肅道:「許大夫,後生與您的看法有些許不同,不知您可願聽一
二。」
許大夫:「你說。」
程敘言解下病人的外衫,手指在病人的胸腹輕輕划過,「後生初學藥理,把脈不敢與您相比,所以那日後生送朱大哥回去的路上問了他幾個問題。」
朱大眼皮子顫了一下,看著程敘言。
許大夫也望過來。
程敘言稍微提了提語速:「第一,我問他病症之前可大量食物?他說是。」
「第二,我問他是否嘔吐,便秘。他仍然說是。」
「第三,我問他嘔吐之後,可有稍微輕緩些,這一次他否認了。」
朱大聽的腦袋發懵,許大夫捻著鬍鬚,少頃他眸光一亮,「老夫知道哪裡不對了。」
有了思緒,這一次他給病人把脈後重新開一張方子,又替病人施針緩解疼痛。
熬了一夜,次日朱大的臉色明顯轉好,身體的疼痛也淡去一半。
朱大對程敘言感激不盡,若不是程敘言還記掛他,他或許就折進去了。
許大夫面有愧色,程敘言溫聲道:「朱大哥有所不知,胃腸難分家,此次你這病症便是去郡城的醫館看,也有極大可能弄混。」
「程後生,你且仔細說說。」許大夫行醫幾十載,如今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比下去,雖有難堪但他更想知道程敘言最初怎麼看透的。
程敘言將自己的發現緩緩道來,朱大傷在腸,而非胃。所以許大夫開的藥不對症,朱大自然好不了。
程敘言:「……論行醫把脈,我如地上泥,許大夫是天上雲。我定然不如他,所以我才提出送朱大哥回家,路上多嘴問朱大哥那幾個問題。」
「與其說我是把脈把出來的,不如說是根據各種病症推敲。那時我也不肯定…」說到此處程敘言一臉赧然,他看向朱大:「所以我才特意等了一日,還望朱大哥見諒。」
朱大擺擺手,「你的顧慮是對的。」如果當時程敘言跟他說許大夫把的脈不對,他也不會相信程敘言。
朱家人也聽明白了,不由驚奇的看向程敘言。這後生好聰明。
此時,程敘言又朝許大夫拱手一禮:「此次是後生討了個巧,原是因為後生從前曾見過此等病症,但時隔數年,後生也無甚把握,再加上後生把脈不准,所以才猶豫不決。因著同一種病,不同的人也會有差別。」
許大夫扶起他的手:「你這心思剔透又謹慎,若是學醫,萬不該現今這般?」
其他人也看向程敘言,程敘言不好意思道:「不瞞各位,後生原是鄉下人家的孩子,家裡人送我念書科舉,後生原想著考得功名後,更方便為父治病。但是後生所在的縣城並無名醫,所以後生只能半路學醫。」
「胡鬧!」許大夫厲聲呵斥:「事情怎可半途而廢。你現在功名也無,學醫不成,豈非虛度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