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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38:20 作者: 耿燦燦/阿白不白
薇生嗤著看她一眼,見她裝模作怪的樣子,瞧著好笑。蹬著褲腳穿鞋,打了井水淨臉,回屋對鏡梳好髮髻,整理好了衣飾,這才起身向杜玉走去:「爹爹呢?」
杜玉往外努嘴,「去郡里了。」
她打了孫牡丹,爹爹定是想著去賠禮道歉的。早上走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特意捎了紙條,附帶著請假書,特意吩咐她帶到衙門去。
她有沒什麼錯,為何就要巴巴地趕去道歉?若是非要前去道歉,又為何不帶上她?父女兩個一起受,總比爹爹一個受著好。
薇生挨著她坐下,用手颳了刮她的小嘴皮子,「又想什麼呢?」
杜玉搖搖頭,想起謝安的交待,急忙從身後拿出一個食盒,掀了籃子頂,神秘兮兮地將蓋碗端出來。
「這是趙公子弄的。」她在心裡嘀咕一聲,她的謝公子也有份呢。
薇生現在處於草木皆兵的狀態,聽得趙公子三個字,心中就疼得緊。她接過碗,手有些抖,眸子盯著白瓷碗蓋,腦海里全是他的身影。
她咬牙,將碗推回杜玉手裡,「不吃了。」
推搡過程中,碗蓋往一旁倒去,露出邊沿,現出碗裡一堆黑糊糊漿糊似的東西,上面還浮著焦黃色的肉末,杜玉只看了一眼,立馬嫌棄地將碗摔回桌上。
她早說嘛,沒有她的指導,他們兩個能做出什麼東西來?瞧瞧這齣爐的東西,這哪是粥,分明就是鍋巴貼。
杜玉搖著頭嘆氣,看來她的謝公子還是很需要位賢內助來提高生活水平的,看來她還是很有希望的。至少她不會將粥煮糊了。
她正規劃著名自己的追夫新計劃,待回過神時,旁邊薇生已經將粥重新端回手裡,作勢竟要吃下去。
杜玉愣了一秒,繼而站起身去搶:「姐,你瘋了?這哪能吃!」
薇生抬起頭,傻傻地看著她,支吾道:「我、我就嘗一口。」這粥長得多像當初皇上胡亂做的好合湯,她倒想試試,是不是比好合湯更難下咽。
杜玉急得跺腳,後悔不該將這亂七八糟的東西端進來,「若吃壞了肚子,我定找趙公子算帳!」
薇生憨憨一笑,嘴邊噙了一口,糊粥入口,苦中帶酸,各種複雜。若是加點甜,也不是不能吃。
她彎腰道屜子裡取來蜂蜜塊,碾了一小塊蜂蜜,一甜一焦,味道難以形容。杜玉嘖嘖地瞅一眼,調侃道:「得,才一口而已,就給吃成這個傻樣,我非得揍趙公子一頓!」
薇生笑著沒說話,含了口蜂蜜塊,低頭抿口粥,心裡又暖又澀。
這邊,趙宣正走在山路上,忽地不住打噴嚏,旁邊謝安遞上手帕,冷冷道:「遭報應了?」
趙宣扯過手帕擤鼻,一邊擤一邊瞪著謝安,「你別盡說我,方才燒了廚房的,可不止我一人!」
謝安皺眉,始終不願承認自己的差錯。方才若不是皇上亂嚷打斷了他燒飯的思路,他也不至於想茬路子,舉起火把直接對著鍋里燒。
若沒有直接用火對著鍋里的米燒,就不會將牆壁邊引燃用的細木柴點燃,沒有點燃細木柴,也就不至於燒了整面牆。
趙宣不放心,問道:「可都遮好了?」
謝安遲疑幾秒,領會到他的意思後,擺手道:「不用擔心,沒人會發現。」
趙宣懷疑地看著他,謝安翻了翻白眼,顯然對於趙宣的多心狐疑感到非常不滿,「廚房的門被我釘死了,沒人能進去,也就沒人能發現了。」
趙宣張大了嘴,很有衝動跑過去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神奇的玩意。謝安不屑甩袖,大步踏上逶迤小路,不耐煩地喊道:「快點,還想不想采第一捆柴了?」
趙宣握緊拳頭,好囂張的謝撞牆!簡直越來越放肆,竟然還敢對他大呼小叫!待回了宮,他定要讓他去撞牆一萬遍。
平峰山上,謝安抖了抖肩上的背簍,估計著份量差不多了,朝正在不遠處辛勤砍灌木的趙宣喊道:「夠了,已經整整一簍了!」
趙宣一把抹去額間的汗水,對謝安的話置若罔聞,揮了揮手裡的柴刀,使勁一刀,哐當一聲又砍倒了一株。
後天他就得回都了,以後就很難見到小寶林了,他想為她做點事。他昨晚想了一夜,憋得心裡發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讓她能夠懷念自己。
她那人又傻又憨,瞧著也不喜歡金銀珠寶,她就想著過平平淡淡的日子,他若動用權勢,送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東西給她,指不定還招得她煩。還是干點簡單實際的好。
早上煮了粥,雖然歷經千辛萬苦,但好歹也做了出來。煮粥的時候,聽杜玉提起臨江鎮的風俗,但凡鎮上的有情人結為夫婦,新婚第一天,丈夫會親自到臨江鎮的後山砍下第一捆柴木,帶回去交給妻子,寓意將自己的香火之續以及衣食住行全部交由妻子。
趙宣想,香火之續什麼的,他是指望不上了,純粹留個念想。反正她每天都要生火拾柴,以後看到柴木就能想起他了。
這樣別具一格的睹物思人法子,也算是他自成一派了。
趙宣想著想著,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歡快賣力地揮刀砍柴,恨不得將這滿山的灌木都砍了回去。
他砍得越多,謝安身後的背簍就越重。謝安忍了片刻,想了想,實在忍不下去了。堂堂一個君王,失戀跑去煮粥也就算了,拿刀上山像個山林野夫一樣砍柴也算了,可這越砍越歡的節奏是怎麼回事?一國帝王,將自己當成職業砍柴夫,他真以為自己要去參加砍柴大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