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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08:37:53 作者: 三千世
織田作之助噫了一聲,萬一瑛紀刀鋒一歪扎到旁邊的人怎麼辦?他連忙抬手一抓,攔住了瑛紀的手臂。
這一次瑛紀沒有避開,他癔症了幾秒,反手掀開褂子,收刀入鞘,這才將身體大半重量放在織田作之助的手臂上:「謝了……」
織田作之助看了一眼瑛紀腰間的小太刀,沒說什麼。
醉成這樣還能利落地收刀入鞘,哪怕頭暈眼花,握刀的手依舊穩如岩石,可見老闆的哥哥很厲害。
只是……
織田作之助扶著瑛紀離開店鋪,將瑛紀塞到車裡,織田作之助才無奈地說:「既然被碰了會有應激反應,您就不應該和普通人喝成這樣。」
他有天衣無縫才能避開攻擊,萬一普通人碰了瑛紀的刀,瑛紀反傷了對方怎麼辦?
瑛紀的腦袋靠在椅背上,他閉著眼,卻是笑了起來。
「不會的。」瑛紀慢慢說:「織田很厲害。」
織田作之助正在啟動車子,聽到瑛紀這麼說後一愣:「厲害?」
瑛紀突兀睜開眼睛,月光落在他眼中,讓他的眼睛變成冰冷深邃的藍色,宛如無機質的存在。
他看向織田作之助:「強者才能激發我自衛,普通人頂多被我一巴掌拍開。」
織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下才道:「這樣啊。」
開車從店鋪到瑛紀家只要三分鐘,織田作之助幫瑛紀換了鬆散的浴衣,然後將人塞到了床上。
他自己又跑回店鋪,拿著工具將潛水店的門姑且拼貼了一下,等明天白天再聯繫人換門。
只是等織田作之助回到家後,愕然發現瑛紀還沒睡,他正趴在床上哭!!
瑛紀的確哭得稀里嘩啦。
他橫到床上準備睡覺時,豹崽叼著手機示意瑛紀給夜蛾正道報個平安,瑛紀這才知道為什麼織田作之助會跑來找他。
瑛紀給夜蛾正道打電話,然後他被夜蛾正道罵了一頓。
夜蛾正道擔心壞了:「我還以為你被困在咒靈的生得領域了!嚇死我了!你自己在外面失去意識,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夜蛾正道聯繫禪院亮介後沒有睡覺,而是一直在等消息。
直到接到瑛紀的電話他才安心,等知道瑛紀和人喝酒喝斷片,豹崽擔心只能聯繫夜蛾正道後,班主任那顆心簡直要操碎了。
「都多大的人了?你一個人去上大學,要學會照顧自己!別這麼毛躁大意!難道你還要再找個日下部幫忙嗎?」
夜蛾正道:「瑛紀,我們咒術師都行走在孤獨而危險的道路上,不僅咒靈盯著我們,詛咒師也恨不得殺死我們,你要是出事了,你家人怎麼想,你朋友、同學和夥伴們怎麼想?」
「我們都只能一個人面對死亡,但我們同樣都不希望面對死亡的人是我們認識的人,因為還有等著我們的人,還有我們想要保護的人,所以在死亡絕境時,才要用盡一切戰勝咒靈。」
「我知道你喜歡和普通人混在一起,我也喜歡,但我們都要保持警惕,我們祓除咒靈的同時,也被咒靈侵蝕著,懂我的意思嗎?」
雖然總監部那邊總是對禪院瑛紀懷揣著忌憚和警惕,可四年接觸下來,夜蛾正道始終覺得禪院瑛紀是個不喜歡思考、性格簡單、對一切都很好奇的普通孩子,除了術式特殊點以外,連咒力都少的可憐。
禪院家似乎也知道禪院瑛紀的問題,所以一直將禪院瑛紀壓在三級,有禪院家操心,夜蛾正道以為不需要太過擔憂。
現在看來是他放心太早了!
然後瑛紀就哭了。
他哭得稀里嘩啦,哭得夜蛾正道滿頭霧水:他說的很難聽嗎?
夜蛾正道只能胡亂說了一句下次注意,尷尬地掛了電話。
瑛紀不是被夜蛾正道罵哭的,他只是突然很高興,高興地哭了出來。
甚爾會半夜背著他回家,會絞盡腦汁幫助他,是源於血緣和雙生。
而夜蛾正道的叱罵則代表著瑛紀和陌生人結下了深厚的緣。
如果瑛紀消失了,他的家人為他傷心難過很正常吧?
但老師呢?同學呢?夥伴呢?
如果有很多很多認識瑛紀的人牽掛著他的生死、在意著他的悲歡,這不恰恰說明他做人是成功的嗎?
瑛紀是真的高興,他太高興了,甚至和不知何時回來的織田作之助分享自己的喜悅。
「我好高興!居然還有人在意我!」
織田作之助聽了瑛紀的述說後,他鬆了口氣,隨即誠懇地恭喜瑛紀:「真好,你有了存在意義。」
織田作之助在橫濱見過很多無聲無息死去的人,那種人即便死了也沒人在意,更不會有人知道曾有那麼一個人活過。
但如果有牽掛的人,如果留下了什麼無形的東西,證明自己曾經存在過,這當然是值得開心的事。
「你的存在是有意義的、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寶物。」
織田作之助轉身去洗手間,拿了熱毛巾給瑛紀擦臉,像是在拂去花貓臉上的污穢,他認真地說:「既然這樣,要更好的活下去才行。」
瑛紀重重點頭,他抬手抓著織田作之助的袖子,咧嘴笑了:「謝謝你來找我。」
織田作之助笑了笑:「老闆在東京,他接到消息後立刻聯繫我,我就先來了,他自己開車過來要遲一些。」
瑛紀此刻反而精神起來:「我和甚爾說一聲,他不用過來了,你也去休息吧。」